第五十五章 驛長司空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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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闡宗碩荒真人以降等級森嚴,其又以初見堂為甚。 任重雖然年紀輕輕(修道界動輒幾百歲的大有人在,因此任重算是年輕的了),卻憑著一身道行做了初見堂首劍,平日裏專司負責刑罰事宜。

    任重同時也是的嫡傳弟子,與司空甫這個外門弟子雖以師兄弟相稱,實則有天壤之別,所以司空甫心忐忑難平。

    任重並不加以撫慰,說道:“司空師弟,我深夜來此,甚是打擾!”口說打擾,語氣甚是威嚴。

    司空甫連聲道:“不敢!不敢!”

    任重一擺手:“我接了師尊密令,來此執行一項極為隱秘的任務。如今雖然功成,可是我也身受輕傷。本不想來此停留,無奈馭空難飛,隻好來此歇息一下。此處的暗室可有人用?”

    每處雲驛都有一處暗室,用來存放重要的情報、物事,有時也用來暫時關押重要的犯人,位置最是隱秘不過,隻有各雲驛的驛長和門的一些重要人物才知道。

    司空甫一驚:“怎麽?師兄受了傷?可要緊嗎?”話語間甚是關切。

    任重不經意道:“一點輕傷,不妨事。我隨便運氣療傷便可,不過……”

    一指身邊的小丫頭道:“她乃是我們道界的一位名門之後,家門遭了不幸。她現下也被人追殺,我怕我療傷之際,為妖人所趁。等下也讓她隨我在密室暫避一時。”他不願別人知道小丫頭的真實身份,故意將她說成道門之後。

    司空甫不敢多問,忙道:“最近神州無事,一切安寧。那密室是好久不曾用過的了。我現下帶師兄前去!”

    說話間,門外腳步聲響,有人走近了問道:“師父,可有什麽吩咐?”

    司空甫聽出是巡夜的弟子的聲音,估計是聽到自己房響動循聲而來,不動神色道:“沒事!你們去前院巡視!不用管我這裏!”

    門外之人答了聲“是!”,聽著走遠了。

    司空甫走到一處雕龍畫鳳的屏風處,伸手一拉,屏風慢慢移開去,後麵的青石牆麵顯出一個拱形門來。

    他並出兩指,對著石門在虛空化出一個八卦模樣的道圖。八卦道圖泛起青光,聚而不散,緩緩而行,直貼到石門去。

    石門嘎嘎聲響,慢慢落到與屋內地麵齊平不見,裏麵顯出一個黑洞洞的房間來。

    司空甫當先進入,點起一盞蠟燭,映出房間裏的樣子。

    這間密室四壁全由青色的大麻石砌成,長約五丈、寬三丈有餘,陰暗的室內空無一物,唯有一張石床置落央。看來確實許久不曾用過,不過四處與地麵都打掃得十分幹淨,沒有一點兒塵垢堆積之象,可見司空甫平日不曾懈怠。

    任重麵露滿意之色,點頭讚許道:“司空師弟心思縝密,到處打理得當,很是用心呢!”

    司空甫臉閃過一絲喜色,嘴裏忙道:“都是師父師兄平素對我們教導得當,我們深受裨益!師父師兄平素忙於大事,我們這些人的幫不別的,隻能在小事但求盡心,希望有所助力而已!”

    任重聽他說話分寸拿捏十分到位,也素知他是精細之人,心一寬,說道:“司空師弟,如此我要借用此處運功療傷。你先出去吧,天亮前莫要打擾到我!”

    司空甫畢恭畢敬地道聲“是!”,彎著腰倒退著走出去。

    石門卡卡響動,又複關起。聽外邊聲音響動,想來是那屏風也被放回了原處。

    任重等司空甫離去,撲通坐倒地。

    他體內道氣紊亂,直欲破體而出,剛才一直強忍著和司空甫說話,隻是不想給外人知道自己的傷勢情況。

    現下司空甫既出,石門也已關閉,密室裏隻有一個傻傻呆呆的小丫頭,無需掩飾,盤腿坐下運氣療傷。並不去管那小丫頭,反正在這密室裏麵,也不怕她逃到哪兒去。

    小丫頭早困得不行,倒在石床沉沉睡去,不一時鼻息便有依稀可聞的輕微呼聲。

    任重靜心凝氣,雙手立在胸前結出太極弦印。一運道氣,體表現出淡淡的一層金光。

    他是任家子孫,又得國師碩荒真人真傳,兩家之長集於一身,修道期間又得逢幾次遇,功力暴增數倍,境界隱隱將近半聖境界。

    他體內被邱正殊死一搏擊破護體道氣,打入一記邱家玄靈氣。玄靈氣修行起來甚是不易,也極為難得。修道者利用練氣之法吸收天地間的靈氣入體運行,再輔以邱家獨傳秘訣引導,才能得之,實是造化難得之功。

    不過若是被玄靈氣入體擊傷,卻不是什麽好造化。任重丹田道氣倒旋,逆行全身筋脈,想把玄靈氣逼出去。

    道家練氣並不像妖族徒眾依賴於體內的妖丹,全靠著丹田凝氣所得的真元。任重誕星境大圓滿境界,丹田內道氣充溢。邱正的重擊被他的護體道氣阻了一阻,真正能傷及任重的三停不到一停。

    任重凝神發力,自家道氣在體內逆行兩個小周天,便將那股滯留之氣迫了出去。

    大功告成,任重緩緩睜開眼睛。仔細辨識一下外邊的動靜,估量此刻已到卯時,看來自己這次運功還頗費了一些兒時辰。

    瞧了瞧一旁的小丫頭猶自沉睡不醒,站起身來想拉著她出去。

    哪知甫一起身,隻覺天旋地轉,體內的道氣忽然再度起伏動蕩!雖沒有之前那般狂飆激烈,可是卻似附骨之毒,隱隱地要人性命。

    任重“啊”的一聲,再度坐倒地,牙關要緊,額頭冒汗,身體也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原來道家凝氣之時,必須要吸收周遭的天地靈氣作為自家補充。任重所在的這間密室,建在一塊靈氣充溢的小山山腰之,乃是靈氣最為凝聚之地。他剛才療傷心切,不及細查,吸收了不少的靈氣入體。

    可是密室有時兼有牢籠之用,各處雲驛為防犯人逃散,都會在密室混入戾氣毒物等散功之物。這麽個四處嚴嚴的密室裏麵,儼然便混雜有無數散功之物,都混在靈氣被任重吸入體內。

    任重此時情形,體內混入陰毒,更勝初到此處的傷勢。他久在邊關,竟是將此情由忽略。不過他道法高深,剛才不及細查,現下一加注意,立時明了是怎麽回事。

    趕緊閉了周身大穴,防止戾氣再度侵入。同時道氣再次逆轉,將體內戾氣先聚在一起,再行迫出體外。

    隻是這次剛才卻難得多了!一方麵剛才他無意間吸入的戾氣甚多;再加戾氣吸收之時未加提防,戾氣都和自身的道氣混雜在了一處。要想分離開來,哪兒那麽容易?

    任重周身全籠罩在一層白霧之,白霧偶爾出現一條細若柔絲的黑氣,旋轉幾下飄散不見。

    任重額頭一層一層汗珠岑然冒出,全身大汗淋漓,浸透衣衫!

    日三竿,司空甫坐在雲驛議事廳正的方椅之,眉頭緊鎖,臉陰晴不定。

    手下弟子都排成兩列站在一旁,見今天的司空甫大異往日,一個個都噤若寒蟬,不知道師父把所有人全叫來是為著什麽。

    良久,司空甫像從夢驚醒,抬頭瞧著兩邊的弟子,向為首的一個瘦削高個子問道:“淩生,師弟們全都到齊了嗎?”

    陳淩生是司空甫首徒,為人機警伶俐,連忙回話道:“是,師父!雲驛共計四十三人,除了做飯的小師弟之外,其他四十二人全都到齊!”

    很好!”司空甫眼神如刀,掃視著下麵的一眾弟子,眼光到處,眾人全把腦袋垂得更低,盯著地板自家的腳尖細細研究。

    你們全都跟我多年,應該都清楚我司空甫的為人——向來是說一是一,法大於情。這,也是武成王以及宗主親自定下來的規矩。

    蒙各位下一心,咱們雲驛的地位才能在各大雲驛排名前列,這是大家齊心協力得來的結果,某在此多謝諸位了!”

    都是師父教誨有方,我等不敢居功!”陳淩生搶先說道。

    底下一眾小弟子隨著附和:“都是師父和大師兄的功勞!”“這是我們應盡之責!”

    司空甫不耐煩地一擺手:“好了好了!我今天把你們全都叫來不是聽你們拍馬屁的。今天咱們響雲驛要來一位大人物——我的師兄任重!大家有的見過,多數沒見過的,不過都應該聽說過他的大名!任師兄是宗主的嫡傳弟子,身居初見堂首劍。他突然來訪,你們說,我們可要怎麽個迎接法呢?”

    眾人竊竊私語:“任師伯要來?”

    哪個任師伯?”

    初見堂首劍你不知道嗎?”

    聽說他不到百年達到誕星境!是真的嗎?”

    怎麽不是真的,師父剛才不都說了嗎?”

    司空甫嗯了一聲,臉色微沉。

    眾人都住嘴不敢再說。

    陳淩生問道:“師父,任師伯要來,那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情!隻不過……”

    四下望望,小聲問道:“任師伯日理萬機,向來……向來嚴苛……這次突然來訪,可說是為了何事嗎?”

    這話一說,眾弟子齊齊都把頭抬起,神情緊張,望著司空甫,瞧他如何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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