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醫者杜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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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窩少年正是心揚。(……)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他帶著小丫頭從驛站逃離,四望茫茫,兩眼一抹黑,不知道該往哪裏去。以前跟著邱正,從來邱正說什麽自己便跟著做什麽,從不費心。現在身邊隻剩一個傻乎乎的小妖童,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正是左右為難。

    以他心執念獸的潛意識,是要帶小丫頭去皇宮。可是經了任重同聞人過之事,心對什麽人都不敢再相信。

    暗暗思索道:若是路再碰到幾個假冒好人的壞家夥,我可怎麽能再有這般好運逃得性命?幹脆先把小丫頭交給奶奶,說不定奶奶能治好小丫頭傻乎乎的毛病,再把她收到膝下做個幹孫女,豈不是兩全其美!

    一念及此便覺此計大妙,立馬拉了小丫頭往回趕。祭起天石筆,拉著小丫頭一起躍。

    他馭物飛行本不是十分精熟,又是第一次攜人而行,一隻手還要跨個盛食的籃子,更加的左右搖擺。一路晃晃悠悠,好幾次差點兒從半空掉下去。

    小丫頭被她緊緊抓住胳膊,不僅一點不感謝,還幾次想把手掙開,好像是說你怎麽抓得我這麽緊!

    心揚又好氣又好笑:看來人還是傻點的好,什麽都不用操心!不似自己,又要看著籃子,又要擔心掉下去。

    一路起起伏伏如過浪行舟,飛得甚慢。

    趕到荒山空,想起昨天自己同二伯便是在此地了埋伏。二伯慘死,自己也被打昏過去。昨晚天黑目不能視,連二伯的屍體也沒見到。現在天到午,再去找一找,說不定能找到二伯的遺體或什麽遺物,留下也算念想。

    遠遠地落下塵埃,自山腳一步一步地尋。

    他雖然親眼見邱正慘死,可是並沒有找到屍首,自山下向行,想著說不定二伯沒死,隻是受傷倒在什麽地方。

    也許自己眨眨眼睛,二伯從哪個石頭或是樹林跳出來,依舊摸著他的小腦袋,溫和地和自己講話。

    勾起傷心,眼淚撲簌簌地順著臉頰落下,一路邊找邊哭。

    小丫頭緊跟著他往走,好地看他,不明白這個人怎麽總是這麽容易哭?

    快到遇伏之地,遠遠聽見杜向天訓斥小弟子的聲音,心揚一驚,想道:莫不是又有妖族壞人不成?

    他現在風聲鶴唳,拉了小丫頭悄悄地繞到一棵大樹後藏好。

    其時那小弟子剛被杜向天訓斥一頓,遠遠地站在對麵,杜向天也忙著蹲在地察看青眼月狐等人的屍體,竟是沒有察覺。

    心揚一顆心怦怦亂跳,隔著草木的間隙往外偷窺。見外邊一個大胖子,身穿的是修道者的衣服,遠遠站著的一個小弟子也是雲驛裏麵的打扮,知道不是妖族妖人。

    但他經了任重與聞人過之事,想起任重乃二伯至交,卻害了自己的二伯;而司空甫正道打扮,卻是妖族的臥底,正是真真假假,敵我難分,誰都不敢相信。

    屏住呼吸靜靜潛伏,盼著胖子快點兒看完後帶著小弟子離開,自己也好走出去。

    偏這時身後小丫頭蹲地久了,覺得憋悶,招呼也不打一聲,霍地站起,弄得枝葉亂響,被杜向天發覺。

    心揚見躲不過去,索性大大方方地拉著小丫頭走出。

    他已經將雲驛做飯小廝的衣服脫掉,身依舊是舊時打扮,好似富人家的公子。聽了杜向天的問話,不慌不忙地答道:“大肚子伯伯,我是前邊陽河鎮張家的小少爺,和我妹妹來到這裏遊山的!”

    他初出江湖,曆練不足,隨口編了個瞎話,想起之前去過的陽河鎮,用在此處。

    杜向天卻是知曉陽河鎮這個地方,聽了將信將疑,瞪著眼問道:“陽河鎮?那個地方離這裏幾十裏遠,你們兩個小孩子遊山怎麽會遊到這裏來?”

    心揚見胖子起了疑心,心不免有些兒慌,臉卻並不顯露。他江湖曆練雖少,編瞎話的本事卻是自小會,眼珠一轉,道:“是我家的張伯陪我們一起出來的。我們是坐著馬車來的。誰知道路一隻兔子突然跳出來,馬兒受了驚,順著山道跳了下去,張伯把我們推下車,自己卻跟馬車一起掉下去了。八成是摔死了!”

    說著想起邱正之死,真情流露,捂臉嗚嗚哭泣。

    小丫頭有些無奈地看他:又哭了!

    杜向天未山前曾在山下察看,確實見到一輛馬車摔在穀底。那是邱正三人昨天乘坐的馬車,被任重一擊打下山。不過馬車早摔得粉碎,瞧不出什麽線索。

    聽了心揚的話,信了大半,又見他哭得真切,心更信了十分,拿手撫摸著心揚的腦袋,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哎呀,人死不能複生,別哭了!你還是男子漢呢,你看你妹妹一點兒都沒哭!”

    心揚正哭得傷心,聽了這話,吭哧一聲,差點沒忍住笑,抬著一雙淚眼對杜向天道:“大肚子伯伯,我妹妹是個傻子!她怎麽會哭!”

    啊,啊,是這樣!”杜向天沒想到眼前這個聰明伶俐一臉純真的小丫頭居然是個傻子,搖搖腦袋,口嘖嘖有聲:“怎麽會是個傻子呢?可惜了!可惜了!”

    他古道熱腸,見心揚哭得傷心,心想這對孩子看著如金童玉女般可人,怎麽偏偏女娃子是個傻子?

    又聽到兩人的張伯剛剛摔死,起了憐憫之心,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說道:“來來來,且讓我來給你妹妹看一看!”闡宗有一法力,可以清淨靈台,對癡傻呆最有助力。他心憐愛二人,便想試一試。

    不不不!不用了,不用了!”心揚連忙伸手阻攔。他見大胖子道法在身,若是萬一被他瞧出鳳凰遺血的端倪,豈不是糟糕!

    杜向天見他阻攔,縮回手道:“怎麽?你信不過我!”兩大眼珠一瞪,作勢要發怒。

    不是,不是!”心揚急道,“不是不相信,不是不相信!是,是……”是了半天,情急之下,竟不知該如何回絕!

    到底因為什麽?”杜向天瞪大眼睛喝道。

    是,是我們身沒有錢……”心揚被杜向天虛張聲勢嚇了一跳,順嘴冒出來這麽一句。

    沒有錢?”杜向天一怔:“這和有沒有錢的有什麽關係?”

    有什麽關係?是,是……”心揚腦袋裏轉了幾轉,有了主意,長長地吐口氣,兩手一攤:“是因為我們沒有錢啊!以前有個人也說要給我妹妹治病,要了我爹一百多兩銀石。後來病沒治好,我爹要他退錢。可是那人好凶,嘴裏吐出一口火,不僅把銀石給搶了去,還把我家的馬棚燒著了。所以我爹說,以後再也不能找人給我妹妹看病了!”

    哈哈哈哈!”杜向天哈哈大笑,摸著心揚的腦袋揉了又揉:“你們是碰了行騙江湖的術士,給嚇怕了吧?放心放心!我絕不收錢,而且保證醫好,你看怎麽樣!”說罷不等心揚點頭,一隻手按到小丫頭的頭頂。

    心揚怕再說錯話惹杜向天起疑,不敢阻攔。眼睜睜看著杜向天施法醫治,心裏突突直跳,暗求神佛保佑,不要被這個胖子瞧出什麽端倪。

    杜向天是闡宗的十三大入世弟子之一,排行第七,道法雖不及任重、虯髯客等人純熟精深,卻也到了星落境圓滿。

    他原認為小丫頭隻是靈台受損,自己隻需輸點道家真力進去,即便不能全功,也能小有成效。

    誰知搭手貼在小丫頭的泥丸宮,隻覺道力所經之處空空如也,小丫頭的靈台竟似乎天生殘缺。

    杜向天從未見過這等異之事:莫非這女娃靈台受損過於嚴重,以致消失了?

    正宗純陽氣再次徐徐而入,進到小丫頭體內,暗付即便是真的沒有,我再造一個也是了。雖然再造一個頗費周章,而且醫好之人記憶全消,但總癡傻呆捏強得多吧!

    另外一隻手也搭去。兩手間白霧縈繞,純陽道力越發得洶湧,往小女孩靈台位置灌入。

    費了九牛之力,身道氣看看輸進去了半成了,小丫頭靈台之處卻仍是空蕩蕩一片,絲毫不起作用。

    他不知道小丫頭乃是鳳凰遺血,古神獸血脈不開,所以才略帶癡傻之態,豈是他星落境界所能醫的?他那點微末道行進去,瞬間便被化為烏有,哪裏起得了用?

    他剛才在心揚麵前吹了大話,現在卻是一籌莫展,進退不得,不知該如何收場?

    心揚既怕他察覺了小丫頭的身份,卻也盼著他能將小女孩的“傻”病治好。一邊靜靜地盯著杜向天施法,一邊悄悄把天石筆攥在手。萬一見勢不妙,先給杜向天來一個貪字訣,然後拉著小丫頭逃走。

    他見杜向天食腸肥大,暗付他必是貪嘴貪吃,因而心先想到貪字訣。

    盯著看了一會兒,見杜向天一會兒嘴裏念念有詞,一會兒閉目來回晃動身體,大光腦袋麵汗珠竟都滲,顯見的力有不逮。

    小丫頭麵色如常,眼睛時而瞧瞧杜向天,時而瞟瞟心揚,弄不明白胖子為何將雙手按在自己腦袋,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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