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鬥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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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自己的身份沒有暴露,心一塊石頭落地,急忙解釋道:“師兄真的把我弄糊塗了!我怎麽會做那種事?師兄可不要聽小孩子亂講!”

    心揚在一旁添油加醋:“哪有人做了壞事自己承認的?”

    大肚心起疑,一擺手道:“算了,你自回雲驛吧。 這件事我會慢慢查清楚。兩個孩子我自己送回去,不用你了!”他原本想即刻去往隱皇山莊,經了這事,反倒要親自送心揚兩個。

    聞人過見他麵色陰沉,不願此翻臉,心另作打算,單手打個問候道:“是!既是這樣,小弟先告辭了!”轉身離去。

    大肚看他走得遠了,兩手一邊一個,拉住心揚同小丫頭道:“走吧,我送你們回家去!”

    山路崎嶇,蜿蜒曲折通向陽河鎮,現在正是日三竿的時候。

    大肚雖是修道之人,但肚腸肥大,最耐不得熱,走沒幾步便大汗淋漓,氣喘如牛。兩條肥肥的雙腿沉重地在碎石硬土蹣跚而行,每步邁出都要耗費許多力氣。

    心揚卻是蹦蹦跳跳,一路耍乖賣萌,變著法地討大肚喜歡。

    大肚氣喘籲籲地與他便行邊說笑,倒也不覺得寂寞。

    小丫頭依舊一副傻乎乎的樣子,兩人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三人走得不快,約莫小半個時辰才到陽河鎮的正街。大肚兩手支腿,彎下腰先喘了半天的氣,斜著臉問心揚道:“我說……你家,在哪裏住啊?東街還是西街?”

    心揚怕漏了底,黑眼珠一轉:“大肚子伯伯,我家在西街,離這還有點兒遠!這裏是繁華地帶,等下我們自己走回去行了!你送了我們這麽遠,也走得渴了,我請你吃頓酒怎麽樣?”

    大肚是好酒之人,正好走得渴了,聽了大笑道:“喝酒嘛!哈哈,你可得多準備點銀石才成!”

    心揚道:“我家銀石多的是!走、走,我知道這裏一家酒店的酒最好!”心想自己身一分錢都沒有,從響雲驛偷出來的幹糧也被你吃得精光,等下這頓飯怎麽也得算到你頭。

    一手挽著大肚,一手拉著小丫頭,往昨天邱正帶他們去過的酒店走。

    他昨天和邱正在大街逛過,於道路十分熟悉。一路不住地給大肚指指點點,順嘴胡編,一會說這家鋪子是買鹹魚的張二哥開的,一會講那邊李大嫂家的醃鹹菜味道在這條街最是有名……倒真的像是在這裏住了許久的本地人。

    大肚嗯啊地點頭應著,腦子裏隻想著等下大碗喝酒的畫麵。

    說說笑笑來到酒店門口,大肚抬眼見那酒店很不起眼,有些兒不快意:“是這家?”

    心揚仰起小臉笑道:“是啊是啊!大肚伯伯,你不要瞧著店小。俗話說,酒香隻在陋處尋!這裏的酒可是陽河鎮一絕!”

    掌櫃的剛好從店裏迎出,見了心揚先吃一驚:昨天那吃燒鵝的胖子很是有鬼門道,今天這小娃子怎麽又帶來一個胖子?看他背後棍子直有一人高,也必不是善於之輩,可得好好伺候。

    不敢怠慢,三兩步跑出來,一臉陪笑道:“小少爺,您又來了!”話裏帶了個“又”字。

    怎麽?不歡迎?”心揚不搭理他,拉著兩人走進去,見自己昨天和邱正坐過的桌子如常,擺設依舊,二伯卻已經不在。眼圈一紅淚花閃現,心黯然神傷。

    大肚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到正的一張桌子,拍案叫道:“好酒呢!快點兒端來我先嚐嚐!”

    掌櫃的急忙招呼大王夥計從後堂端來一壇好酒:“大師傅,這是小店裏最好的十裏香,你嚐嚐味道怎麽樣?”

    大肚之前吃了一堆燒雞之類的幹貨,沒有一點汁水。又走了這半天路,渴得難受。扳過酒壇先倒了一碗一飲而盡,果然是玉液瓊漿,酒妙。

    好酒!”大肚暢快地長出口氣,拍案叫道:“這家店的酒真是不錯!”抬頭見心揚坐在一旁黯然神傷,道:“小兄弟,你怎麽不高興?”

    心揚回過神來,連忙擺手道:“哦!沒什麽!這酒可還好嗎?”

    大肚一挑大指:“好!來,你也喝一碗!”

    心揚極少喝酒。現在他心感傷,不由得也想嚐嚐,端起碗先試著抿了一口。隻覺口辛辣溫熱,可是入腹醇香甘甜,果然別有一番滋味,一仰脖把整碗酒都喝了。

    大肚看他年紀尚小,原本隻想逗他一逗。見他居然一飲而盡,不由得先是一愣,而後鼓掌大笑,叫道:“好!好酒量!”又給心揚倒了一碗,心揚端起來又喝了。

    大王夥計早看出大肚是好酒之人,搬來的乃是一壇佳釀,入口醇香,不過酒性也最為醇烈。平常人連喝三碗少有不醉的。

    大肚是酒常客,一嚐便知,見心揚連喝兩碗,心稱,又給滿一碗。心揚端起來又喝了。

    三碗下肚,酒意湧,心揚不覺有點兒飄飄的,不過頭腦依舊清醒。大肚又給倒了一碗。

    心揚剛要接過,旁邊小丫頭見心揚喝得起勁,也想嚐嚐。伸手將這碗酒接過去,咕咚咕咚幾口,喝水般一飲而盡!

    大肚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萬沒想到自己今天竟然在這小小的陽河鎮遇到兩個酒的豪客!心揚倒也罷了,連跟著的這個傻乎乎的小丫頭居然也是如此海量!

    他霍然站起!右手抓過酒壇,滿滿地倒一碗,大口喝了;再倒一碗,再喝了;連喝三碗,覺得不過癮,大叫道:“小二,多拿些碗來,要大碗!”

    大王夥計吐吐舌頭,樂顛顛地搬過一摞大海碗,滿滿地擺了一桌。

    大肚往心揚和自己桌前各擺三個碗,小丫頭那裏隻放一個。

    七個碗裏全都滿滿倒,端起自己跟前的一碗道:“小兄弟,今天咱們以酒會友!剛才你喝三碗,小妹子喝了一碗,我喝了四碗,算是見麵酒了!接下來咱們一對一碗的來,喝夠三碗,小妹陪一碗。不分勝負絕不罷休,你看如何?”

    說著不等心揚點頭,“頓頓頓”連幹三碗下去。

    他酒興大發,也不叫心揚小家夥,倒以小兄弟相稱。其實他的年紀心揚不知大了多少!

    心揚是個孩子,在定陵之時邱自得管他甚嚴,很少見人這般喝酒。今天被大肚感染,也起了好勝之心,暗想自己剛才喝了三碗並不覺得怎樣,與素日喝水無甚差別,難道自己連喝水都不會嗎?端起碗來,將麵前三碗酒也全都喝下。

    痛快!痛快!”大肚撫掌大笑,轉向小丫頭道:“妹子,該你了!”

    小丫頭更不知道推辭,端起來自己那碗也喝個盡光。喝完咂咂嘴,舌頭還把嘴唇舔一下,似乎是不過癮。

    妙妙妙!今天碰到高手了!”大肚大呼暢快。抓起酒壇先給小丫頭倒滿,又給心揚倒了一碗,再倒時,酒壇卻已經空了!

    小二,拿酒拿酒!快拿快拿!多拿多拿!”大肚連連拍桌,小王夥計扭著屁股又去後邊搬出兩壇好酒出來。

    新酒還沒開封,那邊小丫頭見自己麵前的酒碗又滿了,一言不發地端起來全都喝下。

    放下空碗,看見心揚那邊還有一碗滿的,端起來“古洞古洞”也盡數喝下。

    大肚瞧得傻了!眼珠子險些兒都要冒出來!

    他天生好酒如命,曾幾次因酒誤事,被宗主責罰。可這嗜酒的性子是天生的,哪裏改得掉?

    他的道法在師兄弟隻算,可是論起酒量,他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曾有一年宗主大壽,眾人都不受約束放開狂飲。他喝得興起,一人搬著酒壇子跑到來賀壽的茅山五傑那裏。連幹三壇,將五個都喝到桌子下麵去了。由是他除了大肚子道者的稱號,還多了個杜三壇的美譽。

    可是今天遇到的這對年輕人,一壇子下去跟沒事人一樣!心揚也還罷了,那小丫頭也跟著光火,看她咂嘴舔唇的意思好像喝酒如喝蜜水,還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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