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狹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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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揚謝了兩個小二,對掌櫃道:“酒錢先記著,明天一並算給你!”
掌櫃笑眯眯道:“不急,不急!”反正大肚醉成這個樣子,也不怕他們跑掉。(¥)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心揚拉著小丫頭坐到大肚的房間,看著床爛醉如泥的大肚,想起自己剛才拚酒時耍詐,心好生過意不去。拉過小丫頭下仔細看看,並不見什麽異樣,關切問道:“你是怎麽回事?你怎麽也喝那麽多?沒事嗎?”
小丫頭愣愣地搖搖頭:“沒事!挺好喝的!”說完咂咂嘴回味。
心揚酒意湧,見小丫頭確係無事放下心來。趴在桌子想著眯一會,卻不覺沉沉睡去!
一覺睡了足有半個時辰,口幹渴難耐好似冒火。醒轉來一抬頭,見小丫頭正直盯盯地瞧著自己,兩手一晃一晃,好像在做法!
心揚悚然一驚,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一仰,雙手展開在胸前做了個保護的姿態,警惕地問道:“你想幹什麽?”
他雖然與小丫頭相處幾日,彼此熟稔。可畢竟知道她是鳳凰遺血,妖族血脈,心裏還存著戒備之心。
小丫頭眼光移開,轉著腦袋看下看,嘴裏道:“有蚊子!我趕了半天它都不走!”
心揚順著她的目光看,一隻蚊蠅正在身邊縈繞。瞧了個準,啪地聲響,再張開手時,一隻蚊子一動不動躺在手,已經被打死。
這樣不行了嗎?傻丫頭!還用得著趕來趕去?”
可是它爬在你臉,我會打到你!”小丫頭一臉木呆呆地說道:“而且,一打打死它了!”
所以你這麽晃著幫我趕了了半天?”心揚怪:這小丫頭妖族血脈,卻連個蚊子都不敢打死?真不知是哪路來的神仙?
站起身,隻覺頭痛欲烈。搬起桌的一壺涼茶呼呼地灌下去,才覺得口裏好受了些兒。
床的大肚卻依舊是鼾聲如雷。
心揚酒醒大半,暗想道:現在正是逃走良機!不然等到大肚醒來,非要把自己送回家去,到時漏了餡可是大大的不妙!
他一路和大肚玩笑,知他直腸熱性,現在卻被自己騙醉在床,真是好生過意不去。
說不得,悄悄把大肚的包裹翻開,見裏麵鼓鼓囊囊不少好東西。他找到一塊說大不大的銀石,顛在手裏約莫有十兩左右,又抓過三二兩散碎銀石一並揣在懷裏。
把包裹重新放好,彎著腰衝沉睡的大肚深鞠一躬,說道:“大肚子伯伯,今天騙了你,真是不該!你睡得這麽沉,怎麽都叫不醒,我借你點銀石路用。你要是不想借,說句話。”
大肚都睡死了,哪裏還有話說?
心揚等了一會,直起腰道:“你不吭聲,我當你同意了!以後要是有機會,請你到我們定陵玩。到時我加倍還你銀石。嗯,再找幾個最能喝的叔叔,陪你好好喝一頓!”
他自言自語,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
小丫頭在旁邊一直盯著看,突然開口道:“你這哪裏是借,分明是偷!”
心揚被她突然一句嚇得打個哆嗦,回頭輕輕拍拍她的腦袋:“你個小傻瓜知道什麽?真是,該聰明的時候你不聰明,該你傻時你偏偏又不傻!”
拉著她開門走出,回身把房門小心關,屋裏邊大肚依舊像個豬一樣鼾聲如雷。
兩人走出大堂,掌櫃的並小二見了都陪笑道:“少爺今天又要出去啊!”
心揚點頭道:“嗯,我伯伯在裏邊睡著,你們不要打擾他。我帶我妹妹去街買點東西。”
掌櫃的點頭稱是,絲毫沒想到這兩個是白吃白喝要逃單的。
心揚拉著小丫頭走出酒家,看太陽約摸已是下午三四點的時刻。腳下加緊,順著大街往南走。
看看要出了鎮子,小丫頭忽然停住不走,站在那裏。
心揚問道:“你怎麽不走了?”見小丫頭的眼光正盯著不遠處一個賣糖葫蘆的。
又想吃糖葫蘆了是不是?”心揚掏出幾個銅錢,買了十多個,胡子拉碴的小販用紙包了遞給他。
心揚給小丫頭嘴裏塞了一串,把剩餘的在她眼前晃了一晃:“這些,給你路吃!”
小丫頭嘴裏塞著糖葫蘆,含糊道:“嗯,嗯!你真好!”
心揚刮一下她的鼻子,衝她笑笑。
他生在侯府,自幼衣食無憂。奶奶與邱正對他也極為寵愛。可是邱老太及邱正都事務繁雜,不可能朝夕陪伴照料。沒有父母的嗬護的孩子,幾個真正無憂無慮地成長?
小小年紀如他,其實心思細膩敏感,對世情冷暖有自己的看法。
而今,疼愛自己的二伯半道身死,此刻正是煢煢婕立,形影相吊之際。同病相憐,對麵前傻傻的小丫頭無端起了愛護之心,想一輩子守著她,護著她!
輕輕拉住她的手往鎮外走,想著找個人少之處,馭起天石筆早日飛回定陵。
他專挑崎嶇難行小路走。兩個小人一前一後,磕磕絆絆走了許久,腳下的羊腸小路漸漸隱沒,前麵雜草叢生,露出一個亂糟糟的林子,正是個人跡罕至的所在。
心揚由懷裏摸出天石,見筆身依舊通體發紅,與往常大不一樣,筆身之不僅僅再是暖意,微微地反倒有些兒燙手!
你也醉的不輕!”心揚笑罵一句,剛想馭筆而起,前邊大樹後邊忽然閃出一個人,陰森森說道:“怎麽,這要走了?”
心揚悚然抬頭,赫然見眼前說話之人,正是去而複返的響雲驛司空甫,妖族三仙師之一的聞人過!
聞人過被杜向天訓斥了一番假意離去,其實並未走遠。他繞了個圈子,一直尾隨在心揚等人身後。
心揚前腳進了陽河鎮,他後腳便也跟來,遠遠瞧見心揚和大肚都進到那家酒樓裏。他怕大肚發現,不敢跟進去,隻在斜對一個茶館裏喝茶守候。
他傷口血雖然止住,依舊疼痛難忍,一邊休息,一邊運功療傷。茶水換了一泡又一泡,看看等了足有一兩個時辰。正在焦急,看見心揚並小丫頭兩個走出來,杜向天卻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聞人過精神一震,起身付了茶錢跟下來。鎮子裏麵人多不便下手,正好在這偏僻之處將兩個人攔住。
心揚見了是他,心裏巨震,伸手把小丫頭護在身後,臉堆起人畜無害的無邪笑容:“司空叔叔,你怎麽跑到這裏躲起來了?是在和我們捉迷藏嗎?”嘴裏這樣說,心想著脫身之術。
司空甫冷冷道:“是啊,捉迷藏!該你藏了,我看你倒是能躲到哪兒去?”
他見杜向天不在,對邊除了鳳凰遺血,便隻是心揚一個小孩子,不由得放了心。
心揚笑道:“怎麽會該我了呢?你還沒找到大肚伯伯呢!”衝著林子深處喊道:“大肚伯伯,方便完了嗎?司空叔叔在這裏呢!”
司空甫一驚,轉身回頭望去,林密葉茂,陣陣風起,不時搖動著漸綠的枝葉,眼前哪兒有杜向天的影子?
心揚趁他回頭的功夫,將天石筆往半空一拋,喝聲“起”,拉著小丫頭想馭寶而逃!
天石筆空懸立,頓了一頓,搖搖晃晃地要禦空而飛。
然後……
啪嗒一聲。
天石複又落回心揚手裏,好像喝醉了酒的莽漢,歪歪扭扭地邁不動步子。
心揚又急又惱,罵道:“怎麽偏偏這個時候失靈?”那邊聞人過早已經轉回身來。
聞人過被他連番騙到,衝衝大怒,冷哼聲喝道:“你說我放火燒了你家的馬棚?好,讓你見識見識我放火的厲害!”
嘴巴張開,一道絢烈火光奔心揚噴出。
司空甫在驛站臥底幾十年,不僅得了許多情報,道力法術也都增長不少。這噴火之能乃是闡宗真傳,名曰天火罩,將體內道力化成三味真火,火到之處,寸草不留。
司空甫本身便有妖族誕星境界,自身妖力非凡,他將妖族的陰風裹在火噴出,更是威力加倍。他知心揚八成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萬萬留不得。故而一來便存了滅口之心。
心揚對敵經驗極少,手足無措。加天石筆失靈,正自慌亂,哪裏躲得過去?
眼見得一團火光遮天蔽日來勢甚急,“啊呀”叫了一聲,拿手把頭臉護住。
這火乃是加了陰風的三味真火,遇物即燃。心揚擋住了臉,手臂卻被完全噴到,呼地一聲,整個手臂的衣服瞬間燃起,火苗冒起一尺多高,越燒越旺!先是衣袖,後來整個身子都裹在烈火之!
心揚又驚又怕,口鼻一股胡焦味道,顯見得頭發都被燎到。疼得大喊大叫,原地亂蹦,想找個水塘跳下去。
可是這個樹林裏麵,四周除了樹還是樹,別說水塘,水坑都沒有!
聞人過站在一旁放聲大笑,等著看心揚火化成灰!
站在一邊的小丫頭見心揚又蹦又跳,翻來滾去好似痛苦不堪。關心之下,伸出雙手在心揚身亂拍。
她乃鳳凰遺血,離火之精,神識雖未全開,卻對火係道術天然相容。隨手一拍,眼見得心揚身的毒火越變越小,漸漸全部熄滅,隻剩下陣陣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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