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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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揚還有話要和黃鳥講,身體被他一推,如離弦之箭,不由自主地在時空之門再度閉合的瞬間一穿而過。
耳邊聽黃鳥道:“快去快……”隻聽得三個字,回字卻被生生掐斷。
心揚空一個側翻,挺身幾個盤旋,一邊馭空而飛一邊打量周遭的環境:此刻身邊之境與剛才異空之時大不相同。
在異空之時,記得明明是白天,可是自己現在所站的地方,頭頂燦星閃耀,遠處夜雲追月,竟是月懸天的時候。
心揚經了種種,心裏早不以為。深吸幾口,覺得空氣寒冷清冽。他久別神州,如今好似離家多年的遊子又回到家鄉,禁不住一陣心神蕩漾。
回頭看看,身後正有一片雲彩漸漸地越變越淡,直至沒了蹤跡。
他在異空時,老者曾告訴他異空乃是一塊祥雲所化,雲端便是出入之門。心揚將身俯下,直衝下去。心默數,脈動約莫一百餘下,眼所見漸漸已能看清下邊陸地的模樣。
再墜一會,看準個方位,身子一震,輕輕停落在地。
其時正是夜半三更,虧得月色明亮,四周之物看得倒也分明。
他腳下所站乃是一座大山之頂,山勢巍峨險峻,綿延似一條夜色沉睡不起的巨龍,不知道是個什麽所在?
心揚眼珠一轉,抄起天石筆,瞧準身邊一個陡壁光滑之處,刷刷點點,寫下鵪鶉山三個大字。
三字入石三分,便是風吹雨打也難以磨滅。寫完抬頭望天,心道黃鳥爺爺教我龍化之法,我便在此處寫下鵪鶉山,日後找到寶物返回異空,再救小丫頭出來。
轉念又一想,自己雖然寫下了鵪鶉山三字,可是看這裏山峰林立,縱有印記也是難尋,還得知道這座大山的名字才行。
他將身馭起,淩空低飛,凝目光四下一望,見遠遠之外的山頂仿佛有燈光閃耀,不知是人家還是道院。
催動道力,飛馳電掣,向光亮之處急飛。離光亮之處還有二三裏模樣,忽見腳下一塊突兀的巨石麵被月光一晃,似乎刻著幾個大字。
心揚飛行極速,剛一看到,身子已然衝了過去。急忙半空一個盤旋再飛回來,穩穩落在巨石前麵,麵果然幾個鬥大的字樣:龍腹山。
心揚並不知道龍腹山乃是闡宗的所在,隻牢牢地將山名記在心裏。
他此來隻是為了查看地形,既然有了山峰的名字,心對光亮之處便失了興趣,轉身要離去。
轉念又一想,自己要回定陵老家,卻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走。現下夜色正深,倒不如自己去光亮處借宿一晚,再不濟打聽一下路徑也是好的!
計議已定,複轉回身繼續向光亮之處禦空而去。
二三裏路程眨眼便到,亮光之處燈火通明,綿延數裏,亭台樓閣,竟是一處寺院。
心揚見寺院架勢宏偉,不是一般的所在。知道但凡這類地方,禁忌頗多,等閑不得馭空擅入。他不敢造次,遠遠地放慢速度。離最亮的大殿隻有幾百米,正盤算著要不要進去、怎麽進去之際,忽然靈識閃動,腳下似有兩人走來。
而今他靈識廣博,察覺異常,立時眼珠一轉,將身體一滾,施展龍化之術,變作一隻肥鵪鶉,肚大腿壯,撲閃兩下翅膀,飛進旁邊一棵大樹裏麵。
龍化之術最能隱身藏氣,心揚呆在樹靠邊的一個枝頭,一雙鳥眼探出枝外,向下正好看得清楚。
那兩個人從山腳下爬,其一個走得氣喘籲籲,嘴裏說道:“馮師兄真是好道力,走得這半天氣都不喘一下。小弟甘拜下風!”聲音粗啞。
心揚轉動鳥頭細看。下麵一前一後走兩人,一個黃衣,一個灰衣,說話的灰衣人走在後邊,是個矮胖子,禿腦殼都是汗珠,一邊走一邊擦拭。
黃衣人麵色平和,卻是響雲驛站裏出現過的馮餘人,不過他去驛站之時心揚已然逃離,因而心揚並不識得。
馮餘人奉命去辦一件差事,回到闡宗山下時正值入夜。闡宗等閑不得馭劍而飛,故而兩人一路爬。他見矮胖子如此不濟,皺眉道:“才走了這麽一點路不行了?你們天南道派也太不用了吧!”
矮胖子邊喘氣邊陪笑道:“是,是,我怎麽得師兄道法深湛?其實馮師兄,咱們何必趕這點兒時間?要我說,在山下先湊合對付一宿,明天一早再山可不是好些?剛好我也可以借機師兄多盤聚盤聚,長長見識!”
馮餘人麵色微鬆,似是很吃這人的奉承,嘴裏卻道:“明天一早?靈珠事關緊要,任師兄明天天亮前若是看不到,莫說是你,便是你家幫主也吃罪不起。本來這些靈珠前天便該到齊,你們已是晚了一天!等下還得我幫你們說好話!”
胖子堆起笑臉說道:“是是是,又要勞師兄費心!這些靈珠已經緊趕日程了,實在是這次妖族來襲,我們天南道派破壞嚴重。重新起步,萬事都需重新開始,所以時間有所延遲,嘿嘿,嘿嘿……”笑起來眼眉擠在一處,滿臉諂媚之像。
馮餘人麵色一緊:“你們天南道派損失嚴重?難道還定陵邱家嚴重些兒嗎?我聽說你們可是牆都沒有倒一麵,定陵那邊先前都打成一堆廢墟了,可靈珠卻你們先到三天……”說話間兩人都走得遠了。
心揚先聽兩人講到任師兄,心一動,暗想莫非兩人說的是任重,難道任重沒死?又聽到邱家一片廢墟之類的話,心惴惴不安,不知是真是假。
想起當日聞人過和任重密室的對話,一顆心更是砰砰直跳:莫非定陵出了什麽事?
一撲翅膀,要跟兩人。馮餘人忽然一回頭,右手一招打出一道褐色玄氣,直奔心揚所化的鵪鶉鳥身!
心揚嚇了一跳,他如今雖然道法大成,對敵經驗卻少之又少。一時不及閃避,被玄氣正打在胸脯之,鳥叫一聲,從枝頭跌下。
兩人返身回來,胖子低頭看看,一腳踢出:“是隻野鳥。師兄真是好身手!”
馮餘人道:“我說什麽鼠輩敢來到這裏撒野!”兩個人轉過身,滴滴咕咕繼續山走遠。
心揚有護體玄氣在身,馮餘人道力淺薄,自然傷他不到。倒是胖子那一腳正他兩腿之間,肚臍之下,痛得鳥淚直流,幾乎昏厥!
忍痛裝死靜靜躺在地,等兩人走得遠了,才急忙化出本尊,蹲在樹下揉了好久,才感覺舒服一點兒。抬眼再看,馮餘人兩個早不見蹤影。
他雖隻有十五六歲,可自幼心眼極多。知道此處乃修道聖地,自己貿然進去,萬一被發現可是不妙。
反正自己也要返回定陵,既然知道了方向,即刻回去一看不知曉。
想到此,將身起在空,飛馳電掣,往南疾飛而去。
定陵邱家離此地數萬裏之遙,以心揚此時馭寶術之疾,也非一時半刻能到。
他心裏起急,一路毫不停息。晚加速而行,白天則高飛而走。渴了找一處清溪喝幾口水,餓了隨便抓兩隻山雞燒了下肚,困了便化作鵪鶉蹲在密林之的樹睡一覺。直飛了兩天一夜,遠遠見已近定陵地界,卻已是起更時分。
定陵山威武雄壯的熟悉形狀入的眼底,心一陣激動。久別家鄉的遊子,看著一草一木都覺得親切,心暖暖的感動。精神一振,一路來的疲倦似乎也少了幾分。
近鄉情更怯。到了這裏,心揚反倒不敢往前走了!
自己和二伯一同出門,現在卻隻自己一人回來……想起邱正,眼淚雙雙對對滴落。
爺爺奶奶已經知道了二伯的死訊了嗎?
自己失蹤這麽久,奶奶是否焦急火?不知道她身體怎麽樣?看到我道法在身,一定會為自己高興吧?
還有爺爺、大伯,雖然對自己不怎麽喜歡,可畢竟骨血相連,他們也為我擔心的吧?
心誌、心悅、心誠,哥哥姐姐們又都在做些什麽?
……
越想情緒越是動蕩,深吸兩口氣,略略放慢速度,繼續往家裏趕。
定陵城建在定陵山,定陵山一座主峰,五座側峰,邱家便在主峰之內。
心揚對這片極為熟悉,邊走邊看,心時不時想起二伯邱正,隻覺景色依舊,人卻亦非!
須臾便到定陵山主峰,遠遠看見山峰之的點點燈光,心湧起暖意,也放下心:看來邱家變成廢墟之類什麽的,定是謠傳的了!
腳下加緊,幾個起落,便到了定陵侯府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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