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神秘山穀,木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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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前方越發光亮,想是離洞口已近。辛裳一路不見莫談的身影,料他早已經出了洞口。
腳下加緊,再走一程,果然閃出一個一人高的出口。幾人心中大快,幾步跨了出去。
出了洞口,幾人俱是一愣:原以為外邊另有洞天,現實卻大失所望!
入眼隻見麵前仄仄地有幾條狹長山道,好似一座高山被人從中東劈一斧,西劈一斧,生生劈出幾個一線天。
抬眼望天上隻見一條縫,且縫隙間全是枯樹老藤,丫丫叉叉連在一起。
幾人心中一涼,本想出得洞口,便可施展騰飛之法,尋出來路把辛肥帶上,現在看莫說飛不出,縱然出得去,上邊縫隙密藤,隻怕難以複尋得歸路。
三人擠做一排站直,彎腰都覺艱辛。辛裳看右邊一條狹道有人踏過的痕跡,估計是莫談開路所致。
揮手示意,帶著辛淩子兩人斜著身子繼續跟下。
山道雖窄,比剛才洞中卻好了許多。辛裳走在最前,暗暗戒備:若是有賊人此時居高發難,自己三人恐怕難逃活命!
幾人走走停停,辛嫣兒香汗淋漓,不住地叫苦。隻是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要退也退不得,所謂騎虎難下,前後為難。
走走歇歇非是一刻,太陽早就西下,光線越發地弱下去。
辛嫣兒饑渴難耐,兩眼發花,真想一頭栽倒地上,昏昏睡它幾天幾夜。
委頓欲死之際,身後辛淩子忽地咦了一聲,語氣中充滿驚喜。
辛嫣兒抬頭望去,前麵山道開朗,遠遠閃出一個穀地模樣的所在。正對著的前方似乎有一戶亮著燈的人家,木屋矮牆,人影搖曳,都看得十分分明。
幾人打起精神,腳下加緊。辛裳拂塵在手,先出了山道,辛淩子並辛嫣兒也都跟了出來。
辛嫣兒走這許久,腳軟筋酥。出來時不小心踩住一塊石頭,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連忙順手一扶站定,忽然覺出不對:辛裳在自己左側,辛淩子在自己身後,自己右手剛才扶到卻是哪個?
一驚之下,額頭上香汗更見得多!
穀口原本站著那人回頭瞧她幾人一眼,不發一言,複轉過頭繼續打量這個穀底所在。正是莫談!
莫談一路充做先鋒,遇穴鑽洞,見縫插針。雖然出發得早,但是沿路既要小心埋伏,又要劈開道路上的枯枝,便不如辛嫣兒三人行得快捷。與辛裳三人隻是腳前腳後的功夫到的這個所在。
辛嫣兒認出是他,懸著的心又落下去。想到一路上的艱難險阻,若不是這個怪人在前開道,隻怕還要苦些兒的哩!心中對一起“患難”的莫談成見便少了許多。
不過見她對自己不理不睬,又覺有氣,暗道:哼!你不理我,難道本小姐還喜得理你不成?
這時太陽已然西落,月光斜斜掛起。幾人趁著月色細細打量眼前的所在。
這個穀地在一圈高山的懷抱之中,好似一個既深且大的井,幾人現在便是站在井底。
抬眼望天上星光點點,對麵不遠處卻是火光閃閃,那所不知誰家的木屋前麵燃著幾對篝火,一處篝火上擺著鍋子,裏麵不知道在煮什麽,香氣四溢。
木屋右側斜斜一條白色瀑布,瘦瘦長長,沒有多少水量,也不甚高,落到下麵一個圓形的湖泊樣的水庫裏麵。
水庫塌了一個口,蜿蜒伸展到自己幾人的腳下,想來便是來時的那條河流的發源地。隻是現在湖泊裏水都不滿,更不要說流到外邊去。
辛嫣兒餓了許久,聞到那股香氣,顧不上什麽淑女不淑女,口水差點流出。
莫談緩步向前,小心走到幾堆篝火前,正要翻看。茅屋木門吱呀聲響,裏麵娉婷娉婷,走出一個人來。
月色朦朧無聲,篝火凸忽如舞。走出來的是一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歲年紀,身材婀娜,舉止有度,恰如剛剛梳妝完的大家閨秀,臉上帶一層薄薄的笑意。
女子看見眾人,既不吃驚,也不招呼,彎身端起篝火上的一口陶鍋,自顧自地轉身回屋。
辛嫣兒曆盡艱辛,來到這麽個詭秘的所在,見女子舉止怪異,心頭震顫,不由得冒出絲絲涼意。
莫談見到女子的容貌,卻是胸口如中大錘,目光瞬間變得呆滯癡迷,整個人似傻了一般,腳下不由自主便要跟著女子進屋。
辛裳見女子麵熟,也是一驚非小,暗道:莫非是她?可是,怎麽可能?她不是早已經被寒梟殺死了嗎?即便不死,這許多年過去,縱是道法留顏,也不會仍是像個十七八的少女!這女子見了我們,理也不理,自是不認得我了。可是,天下怎會有如此相像之人?
見莫談癡傻地要上前去,心中猛地豁然:對了,定是寒梟的毒計!他知莫師兄情深,是以用此麵目來擾亂他的心神,以便伺機下手!
急忙伸手一拉,叱道:“莫師兄醒一醒,莫中了妖人奸計!”一聲中用上道家醍醐灌頂的決意。
莫談身體一震,自然從癡迷中回複清明。回頭瞧了辛裳一眼,眼光一陣黯然,顯見得心緒雜亂。
辛裳輕聲喝道:“此地詭異,妖人又奸詐多端!須得事事小心,千萬莫入了妖道!”這話像是囑咐辛淩子並辛嫣兒兩個,其實何嚐不是在提醒莫談。
如說三人先前曾與莫談有隙,現在則早棄了敵對之意,生出同仇敵愾之心。所謂吳越同舟,原來如是。
莫談十指交叉,閉目低頭。片刻之功,忽地把頭一揚,眼光淩厲,大踏步向前,嘴裏說道:“辛師妹且替我掠陣,我上前探一探此地的深淺!”
辛裳三人見他頃刻間意誌複明,佩服他定力不凡。見莫談腳下沉穩,步步為營邁向木屋而去,都掣了寶物在手,凝神提防。
莫談深吸一口氣。每步走出,先是虛踏,確認沒有異樣才走下一步。
他們入穀的位置離木屋本隻有百米多遠,莫談走走停停,卻費了盞茶之功。
來到屋前,木門虛掩。莫談輕輕用手一推,木門吱呀聲響,裏麵柔和的燈光黃黃地射了出來。
屋內甚是簡陋,內外兩層,裏麵應是臥室。半截布簾遮掩,看不清裏麵的擺設。
外屋一張木桌,兩把矮凳。木桌上麵擺著幾副碗筷,當中一口鐵鍋,裏麵不時地泛出熱氣,正是剛才女子從外邊篝火處端進來的,鍋蓋還沒有揭開。
女子背對著門而坐。聽見門響,笑盈盈地回過頭來,見是莫談,笑容又自淡下,眉頭微蹙問道:“你是誰呀?怎麽跑到我家裏來?”聲音清脆,好似二八少女。
莫談本來心堅如鐵,可是一見女子眉頭微蹙的模樣,一下子心又亂了。盯著女子的臉,顫聲道:“阿柔,你是阿柔!你不認得我了嗎?”說著一隻腳踏進門裏。
女子站起身後退一步,臉上現出驚奇之色,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並不認識你呀?你是來找玄哥的嗎?玄哥出門了,還沒回來?”
說著走到門前,也不避讓莫談,探頭往外望一望,嘴裏說道:“玄哥今天怎麽又沒回來?”
她探頭之際,莫談正好瞧見她後脖項中一顆不大不小的美人痣。心頭大震之下再無疑慮,一把扶住女子雙肩,用力搖了兩下,大聲問道:“你是阿柔,你一定是阿柔!你不認得我了嗎?我是莫談!你怎麽會不認得我?”聲帶酸楚,多年的委屈折磨全在此時迸發。
女子見他無禮,麵上忽然變色,笑容淡去,現出一層戾氣。兩手驀然間平平推出,正中莫談前胸,嘴裏嬌聲叱道:“你這人好生無禮!”
她初時笑靨如花,似一個軟弱的大家千金。哪知下起手來卻是甚重,道力吞吐竟是也非泛泛之輩。
莫談情緒激蕩之下不及避讓,為他雙掌所震,身體斜著飛出一丈多遠,仰麵砰然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