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隻是未到傷心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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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莎莎再次愣住,直到桌子下麵的腿被身旁男人的長腿碰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哦,好,可以,你……你拿去看吧。”說著,滑開手機屏幕,將手機遞給了對麵的男人。
盛飛鵠低頭垂眸,凝著那條長長信息裏的每一個字,緊抿著薄唇,好半天,才抬起頭來,將手機遞還給袁莎莎。
謝謝!”男人嗓音有些暗啞,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西服,朝對麵的兩個人點了點頭,“抱歉,打擾了。”
袁莎莎也站起身來,看著男人挺拔卻又黯然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問道:“可不可以告訴我,羽兒為什麽會離開?”
男人頓住,沉默了幾秒,卻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她找回來。”
袁莎莎張了小嘴,呆呆地看著那個高大的身影離開,腦中思緒萬千,卻無法理出頭緒來。
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忽然轉頭望向身邊的男人,“我不是在做夢吧?剛才那個人,真是盛飛鵠?”
連成爵不由好笑:“你這對大眼睛,一直滴溜溜地盯著人家看,莫非還沒看出他是誰?”
袁莎莎仍有些懵懵的:“可是……可是他為什麽來問羽兒的事?他……”她忽然倒吸了口氣,瞪著身旁的男人,“他不會是……不會是跟羽兒……”
袁莎莎剛才心裏就已有了預感,現在越想就越覺得萬分震驚:“天呐,難道羽兒跟盛飛鵠……他們……難道她愛上他了?”
她盯著連成爵,圓溜溜的黑眼睛睜到了最大,小小的下巴都快要驚掉了。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能清楚這些事?隻是這個男人剛才……”男人揉了揉麵前那頭微卷的波波發,“你沒注意到他眼中的淚光麽?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他那樣的人會為一個女人傷心流淚,這已不知是用情有多深了。”
連成爵輕輕一歎,微微搖頭。
袁莎莎望著盛飛鵠離去的方向,怔愣半晌,忽然咬著牙罵道:“魚羽兒,你究竟跑去了哪裏?你這個壞女人,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這裏那麽多在乎你的人,你卻跑得無影無蹤,真是壞透頂了!”
你怎麽能罵自己的朋友是壞女人,口不擇言了吧?”連成爵搖頭,有些無奈地看著麵前咬牙切齒的小女人。
我就是要罵她!”袁莎莎義憤填膺,“這個壞女人就見不得我好,眼看著我現在過得這麽幸福,她就要鬧失蹤來故意給我添堵,我……”
小小的肩頭忽然被男人的手臂圈住,溫熱的氣息掃過臉頰。
你終於覺得跟我在一起很幸福了?”
男人唇角揚起大大的弧度,滿眼笑意盈盈,袁莎莎驀地俏臉通紅,對自己的口不擇言懊惱不已。
男人見懷中的小女人一臉羞惱,粉頰俏若桃花,頓時心動,微一側頭就想去吻那氣呼呼的小翹唇。
袁莎莎慌忙隔了一隻手指在男人唇上:“哎呀,你……別鬧!”
男人卻趁勢吻住那根纖纖玉指,鬧得袁莎莎小臉更紅,趕緊縮回手,卻被男人緊跟著過來捕住了小嘴,將那滿腔的羞惱與生氣攪合得漸漸便迷糊起來,分不清是喜是怒還是羞了……
勞斯萊斯幻影平穩地行駛在黑夜的街道上,車內太過沉悶的氣氛讓老吳小心翼翼地避免著一切顛簸,生怕會驚擾了後座上一直默默出神的少爺。
盛飛鵠低頭看向手中一直握著的手機,半晌,點亮屏幕,滑開,打開微信界麵,看著那個一條小魚的頭像,那麽美的女人,卻從不炫耀她的容貌,她的頭像,隻是一條普普通通不引人注意的小魚兒。
看著她回複的信息裏,那一顆紅色的心,男人深邃的黑眸又是一陣刺痛。
她留給袁莎莎的信息裏,有一句錐心刺骨的話,“女人這一生,能遇到一個深愛你的男人,十分十分的難得與不易……”
他忽然更加清楚地意識到,她離開的時候是多麽的淒涼與絕望,也忽然明白這一顆紅心的意義,當時的她一定無望至極,所以她認為她能留給他的,就隻有這一顆心了。
車內的氣氛太過沉寂,老吳實在忍不住朝後視鏡裏看了一眼,坐在後座的男人低眉凝目,老吳看不清他的眼眉,卻明顯感覺到那內蘊著的痛苦,頓時心中難受不已。
自從魚小姐消失以後,少爺就深陷在這種痛苦之中,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淡化,反而越來越深重。
老吳在心裏長長地歎了口氣,連他都很掛念那位溫柔可人的魚小姐,更何況少爺呢……
深夜。
清蓮居”的那扇大飄窗前慢慢移進一抹清冷的月光,幽謐卻明亮。
男人站在那個鬥櫥前,輕輕拉開最上麵的一個抽屜,綠色絲絨的首飾盒靜靜地躺在裏麵。
伸手拿了出來,輕輕打開,白色絲緞上猶如靜臥了兩汪幽綠的深潭,名貴的祖母綠寶石鑲嵌在項鏈與手鏈上,低調內斂地閃爍著古老的光澤。
他想起為她戴上這項鏈與手鏈時的樣子,那時的她渾然不知這套首飾的稀有和名貴,也混不在意自己佩戴這套首飾的樣子,所以完全不知道她那時的模樣有多美。
這套首飾隻有佩戴在那樣瑩白如玉的肌膚上,襯著那樣非凡絕世的容貌,才真正呈現出祖母綠蘊藏極深的美。
抬眸,望向櫥櫃上那個最大的相框,母親溫柔嫻靜的目光仿佛直視到他的內心。
媽,你一定很喜歡她吧……”
不然,怎麽會在我還沒愛上她時,就想把這套你最喜歡的祖母綠首飾送給她?又怎麽會忽然想起,帶著她來這個房間看你?
怔怔地凝著母親的照片,忽然發覺自己竟沒有為那個女人拍過一張照片,沒有留下她一絲一毫的影像,以至於思念至深時,卻沒有一樣可以寄托的實物。
深夜裏的愛蓮別苑原本靜謐安寧,幽靜的車道上卻忽然傳來汽車的轟鳴,守在大門處的阿勇已有些困倦迷糊,被這聲音一驚,立刻打起了精神,連忙向車道那頭望去。
車燈光遠遠掃來,黑色的車影自林蔭下飄然而出,阿勇瞪大了眼,手裏已下意識地按了遙控開關,然後眼睜睜地看著那輛黑色的阿斯頓馬丁one77,從還未完全打開的大門中間堪堪而出,倏忽而去。
夜深人靜。
整幢盛世大廈靜靜地蟄伏在城市星星點點的光影裏。
一走進總裁辦公室,盛飛鵠就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坐了下來,鼠標輕點,辦公室門外的三百六十度攝像頭拍攝到的畫麵就顯示了出來,再輕點鼠標,將那個專屬位置的畫麵調了出來,往前回放,女人纖美嬌柔的身影便出現在畫麵中。
最初的開始簡直不堪回首,女人從一開始的茫然無助到驚惶恐懼,再到迷茫懵懂,慢慢演變成後來的淒涼與悲傷。
隻有在無人的時候,她平靜淡然的小臉上才會不設防地顯露出內心深處的情緒,那樣的絕世容顏,卻完全沒有一絲自信,全是卑微與悲涼。
他驀然猛醒,是他最初的殘忍無情,毀滅了她所有的自信與尊嚴,所以她才不敢奢望,也不敢相信他會對她用情。
畫麵一幀幀地播放,那絕美小臉上的無盡悲傷,讓他忽然想起在英國時的一幕幕。
那天,在城堡的書房裏,他靠在貴妃椅裏睡著了,醒來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眷戀又悲傷的眸光。
原來在那個時候或者更早,她就已經對他無比眷戀,可是卻因他無心無意的偏執,而感到無比的悲傷。
還有那個小教堂,她坐在那裏虔誠地祈禱,然後告訴他,她許了一個不可能會實現的願望。
他那時以為他聽覺有誤,現在才知道,她那時的語氣是真的很悲涼。
漆黑如夜的深眸驀地睜大,整個人都驀然直坐起來。他忽然明白在那個小教堂裏,他為什麽會心有所覺,原來她所許下的心願,跟他密切相關!可是……
她卻早已無望,對他們的將來不再抱有任何希望,所以她說,那是不可能會實現的願望。
心,痛到快要粉碎,痛楚彌漫至全身,讓他幾乎無力呼吸。
為什麽他不能早一點察覺到她的異樣,為什麽他在那時還固執地以為自己不會愛她,不會娶她為妻,固執地以為她安然接受著這樣不明不白的身份,固執地以為她會就這樣陪伴他一輩子。
總裁辦公室裏沒有開任何的燈,黑暗中,隻有視頻畫麵的光線不斷閃爍著,在男人痛苦的臉頰上變換著光影,女人絕美的身姿出現在一幅幅一幀幀的畫麵裏,映入那深邃的瞳眸中。
……她空洞的眸光,絕望地凝注著他走向電梯的背影……她吃不下東西,惡心反胃,身旁無人關懷……摔倒在地,無人相助,自己一個人無比艱難地爬起……從洗手間出來,捂著小腹,蒼白的小臉上,驚恐又無助……
夜,靜寂至極,隻聽得到追悔莫及的心跳與呼吸。
男人癡癡地看著畫麵裏的女人,不自知地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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