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狙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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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運氣……當時情況危急,他根本就沒有時間考慮太多。
發覺扳機捂著右肩受傷的部位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秦川就想上去幫他包紮,但很快就被扳機製止了。
“另管我!”扳機說,然後朝地上原本屬於他的步槍揚了揚頭:“試試這個!”
不得不說,德國士兵擁有與其它歐美國家不一樣的士氣和精神。就比如現在,扳機就認為繼續作戰比他的傷勢更重要。
秦川對此表示理解,因為狙擊手在戰場上往往能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用在包紮的幾分鍾或許能救更多的人。
於是秦川沒有多想,隨手把自己的步槍靠在一邊撿起了扳機的步槍……雖然同樣是K98K,但扳機的步槍顯然是經過精心挑選的,因為它一抓在手裏就讓人有一種放心的感覺。更重要的,還是它帶著一個瞄準鏡,2.5倍率的瞄準鏡。
2.5倍率的瞄準鏡雖然隻能對觀察稍作提高,但對於一名狙擊手來說卻很重要,因為這有時就是能看清與不能看清的區別,甚至是生與死的界線。
扳機沒有休息,而是艱難的爬到了秦川身邊,探出頭,左手舉著望遠鏡……他們置換下了角色,扳機做觀察員,而秦川成了狙擊手。
“10點鍾方向!”扳機說:“兩名機槍手!”
那是一挺“維克斯”型重機槍,兩名英軍士兵操縱著它已每分鍾五百發的射速瘋狂地朝德軍噴吐著火舌,他們顯然訓練有素,因為在他們的操作下,密集的子彈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射入坦克間隙,將坦克後方的德軍士兵一排排打倒。
秦川將瞄準鏡對準射手,然後放緩呼吸扣動扳機……
“砰!”,沉重的K98K將一發子彈射出。
大約一秒後,子彈擊中了目標。
與上回不同的是,這一次秦川在瞄準鏡裏清楚的看到子彈射穿了機槍手的頭盔然後打出一道血花……機槍手腦袋一揚,整個身體被頭部的後座力拖著稍稍靠後,就像喝醉酒的人晃了下腳,然後就全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英軍副射手顯然沒有意識到戰友是死在狙擊手的槍下,否則他更應該選擇隱蔽而不是接替戰友的位置。
於是秦川很自然的拉動槍栓上了另一發子彈,接著又是“砰”的一聲,副射手一頭栽倒在地上。
這一槍沒有擊中要害,副射手在地上痛苦的叫喚著,左手捂著傷口,鮮血從他的指縫中流了出來,右手則在旁邊的沙土裏胡亂的抓著什麽。
“打得好!”秦川聽到扳機的叫聲:“你幹掉他們了!”
接著扳機就發現秦川縮回了頭背靠著沙子,於是就疑惑的問道:“怎麽了?弗裏克!”
“我殺了他們!”秦川說。
“是的!”扳機冷冷的回答:“而且你應該繼續這麽幹,因為就在你猶豫的時候,就有幾名戰友因為你的心慈手軟而犧牲了!”
扳機話音剛落,一輛德軍坦克就發生了爆炸。
而且這不僅僅是一聲爆炸,那是坦克裏的彈藥發生了殉爆。火焰就像火紅的噴泉一樣從車體上爆開的孔洞和裂縫中竄出,裏頭的坦克乘員隻怕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麽事就已經化為灰燼了……與被燒死比起來,這或許還是件好事。
秦川知道扳機說得對,因為戰場就是個“你死我活”的地方,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甚至可以說,這還關係到自己的生死,因為隻有贏得勝利,自己才更有可能生存下來。
於是秦川又探出了腦袋尋找下一個目標並射出了子彈。
這一次是一名反坦克炮炮手,子彈射中了他的胸膛,秦川看到這名可憐的英軍士兵的胸口噴出一道一米多高的血箭,就算他已經倒在地上不再動彈了鮮血還在往外狂噴……這一槍應該恰好命中心髒。
德軍坦克已經衝到了英軍的防線前,英軍的隊伍很快就亂了起來,他們正麵臨一個艱難的選擇:繼續堅守還是撤退。
秦川認為這兩個都不是好的選擇。
堅守,他們抵擋不住坦克的衝擊。
撤退,他們的速度沒有坦克快。
所以除非是英軍有援軍,或者德軍放他們一馬,否則這些英軍很難活著逃出去。
英軍選擇了後者,他們丟下了大批的傷員和死者,還有大量的武器,比如重機槍、反坦克炮、迫擊炮等四散逃跑……那是一種毫無規律的逃跑,根本就沒有互相掩護。
於是結果就不出秦川意料之外,德軍坦克就加快了速度朝前衝去追擊著英軍。
讓秦川感到無法接受的是,坦克完全無視地上受傷的英軍以及屍體,其中一部份英軍因為傷勢無法移動,他們高舉著雙手大聲喊叫希望坦克能停下來,甚至還有些英軍被嚇得大哭,瘋狂的想爬出坦克的路徑……
但德軍坦克根本就沒有停下來,就像他們不存在似的,接著,厚重的履帶毫無意外的輾過傷兵及屍體,霎時就血肉橫飛,坦克上很快就掛著一塊塊碎肉以及破布,所經之處到處都是一層層印有履帶齒狀的肉泥。
更恐怖的還是,有些傷兵被坦克從中間輾過,下半身已經消失不見了但上半身卻是完好的,他甚至還活著,他呼喊著、掙紮著,以難以置信目光看著自己與沙土融為一體的下半身,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痛苦得伸出雙手拚命掙紮,但無論怎樣都無法改變他即將死去的事實……
“砰!”秦川扣動扳機,一發子彈讓這名英軍擺脫了痛苦,但他的痛苦卻永遠留在了秦川的腦海裏。
德軍到處追逐著逃跑的英軍,槍聲和爆炸聲此起彼伏,一排排英軍栽倒在地上,後續的德軍也紛紛向前加入了戰鬥。
秦川沒有跟上去,他收回了步槍靜靜地坐在靠在沙丘上,一動不動。他再也沒有精力再也不想多看一眼那血腥的戰場了。
扳機沒再逼秦川什麽,他隻是把負傷的手臂亮在秦川麵前,說道:“現在,你可以幫我包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