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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洛斯視線中的海洋女神何止成百上千，密密麻麻的，就像實驗室中批量購置的材料，她們有著一樣的外貌，一樣的蛇發，一樣的六臂，一樣圖案和花紋的尾巴，甚至在容器中的姿勢都相同，就是不知道來自不同的平行宇宙還是以某位海洋女神為藍本人為培育出來。

    如果是前者，隻能說明在塔洛斯不知道的時候已經有無數平行宇宙慘遭毒手，包括平行宇宙中的其他塔洛斯，以及涅普頓家族。

    如果是後者，塔洛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能對神靈進行複製、克隆，這種手段簡直難以想象，不知道比九環議會或第三奧術帝國掌握的獸型人培養技術高明上千百倍。

    2號宇宙桑德拉一世事件後，塔洛斯對其他平行宇宙親人的感官有些複雜，這種情況下他也無暇顧及太多，隻希望0號宇宙的新神族和光照會永遠都無法順利舉行儀式，要知道其中一個冰霜聖冠可是被秩序與騎士神殿保管著，以秩序與騎士神殿在主物質位麵的實力——

    “草！”

    思維忽然打了個彎，轉向另外一個不受控製的方向，始祖蛇神不由咒罵了一聲。

    塔洛斯已經可以確定秩序與騎士之神和月亮女神這兩位上古巨神是幕後黑手，如此一來，由秩序與騎士神殿保管最後一個冰霜聖冠還有什麽意義，完全是秩序與騎士之神左右著新神族舉行儀式的時間，他甚至不用親自出麵，隻要在背後輕輕推動一下，0號宇宙就開始分解。

    “不要著急，塔洛斯，母親、父親和艾瑪都會沒事的，之前白銀怪人也說了，隻有當宇宙成熟的時候，才會進行收割，距離0號宇宙成熟應該還有一段時間，你還有機會！”

    娜迦不知道宇宙成熟的標準是什麽，可如果自欺欺人可以暫時給予他堅持下去的希望和勇氣，塔洛斯不介意這麽做。

    一種混合著焦急、不安和恐懼的東西依然在心底不斷翻湧，直到時間和意誌將它們驅散，銀玉化身才發現每一個圓柱形容器的頂部都貼著一張標簽，用古代龍語書寫。

    作為掌握龍語，但對古代龍語並不怎麽精通的娜迦，塔洛斯著實花了一些時間才明白上麵具體標注的是什麽。

    生物編號：x2-1

    身份：海洋女神亞特蘭

    種族：潮汐娜迦

    位階：白銀二階（中等神力）

    神職：海洋

    備注：蛇發女妖

    產地：9102號宇宙

    品質：良好

    品質一欄再次深深刺痛塔洛斯的心，他們果然是魚塘中的魚，但另一方麵，之前關於海洋女神來曆的疑惑也得到解答，她們並非經過複製、克隆誕生，而是來自不同的平行宇宙，產地一欄標注得清清楚楚。

    銀玉化身在白房子中飄蕩著，閱讀著一張張標簽，發現大多大同小異，直到兩張相對特殊的標簽映入眼簾，第一張為：

    生物編號：xlix8762-1

    身份：海洋女神亞特蘭

    種族：潮汐娜迦

    位階：白銀三階（肉身、靈魂、能量不朽）

    神力：海洋神力

    備注：蛇發女妖

    產地：8762號宇宙

    品質：優秀

    這位海洋女神是同時完成三項不朽的新神，因而沒有神職一欄，取而代之的是神力，海洋神力。

    關於這點，塔洛斯了解一些，烏爾班一世在教他三種正確成神方式的時候曾簡單提到過，新神沒有神職，但會努力開發神力，使得具備某種特性。

    ——意識到多元宇宙魚塘本質給塔洛斯帶來的另外一個煩惱是，娜迦不大確定所謂三種正確成神辦法是否受到幕後黑手的篡改或誤導，又或者在多元宇宙外存在全新的職業體係乃至成神方法。

    第二張為：

    生物編號：x37-1

    身份：海神亞德蘭

    種族：深海娜迦

    位階：白銀三階（強大神力）

    神職：海洋、風暴、生命

    產地：5037號宇宙

    品質：普通

    這位海神亞德蘭擁有史無前例的三項神職，並且是一隻男性娜迦，大概是海洋女神亞特蘭在5037號宇宙的男性同位體。

    塔洛斯猜5037號宇宙的海神殿一定具備類似“海洋孕育了最初的生命”、“水是生命之源”之類的教義，不然無法順利宣揚【生命】神職。

    至於【風暴】神職，可能來自海洋女神的死對頭，美人魚一族的神靈風暴之主，【海洋】、【風暴】這兩項在一定程度上為互補關係的神職一旦齊聚，足以將任何一位中等神力推向強大神力，這也是海洋女神和風暴之主成為宿敵的根本原因。

    不過奇怪的是，執掌【海洋】、【風暴】、【生命】三項神職的強大神力在品質一欄上隻是被評價為“普通”，這讓塔洛斯困惑不已，要知道即便是剛剛被轉移到這裏的中等神力海洋女神都得到一個“良好”的評價呢。

    銀玉化身仔細比對著海神亞德蘭與其他海洋女神，然後發現海神亞德蘭的標簽上沒有“備注”一欄，他是男性娜迦，自然不可能是蛇發女妖。

    “難道階位高低並不是重點，卡夏真正在意的是蛇發女妖本身。”

    一個人類，承包魚塘養魚是為了獲得收益，當魚養肥後可以吃，可以賣，總之，他可以得到好處。

    如果說多元宇宙是一個池塘，神靈是魚，那麽作為幕後黑手的上古巨神能從中獲得什麽好處呢？

    塔洛斯暫時想不通，但他可以肯定必然存在一種東西驅使著上古巨神這麽做。

    帶著這種疑惑，塔洛斯繼續看下去，幾分鍾後，塔洛斯發現一位來自7719號宇宙的海洋女神，中等神力，同樣沒有備注一欄，她是女性娜迦，但不是蛇發女妖，果然，品質一欄的評價是和海神亞德蘭一樣的“普通”。

    隱隱約約的，塔洛斯摸清楚卡夏對於海洋女神的評價是基於是否具備蛇發天賦進行的，沒有蛇發天賦的神靈，即便是白銀三階，也會被打上“普通”的標簽。

    “可是，卡夏那麽在意蛇發女妖幹什麽？”

    蛇發天賦在娜迦一族中十分罕見，這點確有其事，整個0號宇宙，現階段也隻有黑海大公桑德拉、砂山酋長薩菲羅絲以及冰雪女巫三隻娜迦是蛇發女妖，但她們的石化天賦在一位上古巨神麵前顯然是不夠看的。

    塔洛斯冥思苦想，始終找不到答案，忽然，他看到不遠處懸浮著一個類似指示牌的東西，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在白房子中飛行了許久。

    指示牌上同樣有一段古代龍語，寫著：第49期。

    “49期，什麽意思？”

    塔洛斯環繞著指示牌查看，隨後發現以指示牌為界限，前方大片圓柱形容器中裝的都是海洋女神亞特蘭，而後方，裝的雖然仍為娜迦，甚至還是海洋女神，但不再是亞特蘭。

    生物編號：x-1

    身份：海洋女神安蓓麗

    種族：深海娜迦

    位階：白銀三階（強大神力）

    神職：海洋、娜迦、魚人

    備注：蛇發女妖

    產地：9910號宇宙

    品質：優秀

    一個恐怖的想法從內心深處升起，塔洛斯以最快的速度向前飛去。

    當日和歡愉派女主教在馬文鎮隱居時，娜迦曾在一本雜誌上看到萊茵王國的淡水養殖一年可以收獲三次，分別在每年的4月、12月和19月。

    幾分鍾後，又一個指示牌出現，上麵寫著：第48期。

    繼續飛，又一個指示牌：第47期。

    塔洛斯繼續向前飛。

    最壞的情況還是出現了，第49期、第48期、第47期和淡水養殖的第一季、第二季、第三季又有什麽不同呢？

    以秩序與騎士之神、月亮女神和卡夏為代表的上古巨神不但以多元宇宙為魚塘進行養殖，每隔一段時間收割一次，到現在為止已經收割了49輪！

    塔洛斯想起繼六大原始神靈後最先崛起的巨龍神係和泰坦神係，他們因為一場大戰雙雙退出曆史舞台，誰能保證他們是真的兩敗俱傷而不是被上古巨神收割掉呢？

    第29期……第28期……第27期……

    不知道飛了多久，始祖蛇神終於來到白房子的盡頭，那裏懸浮著一塊指示牌，上麵寫著：第1期。

    良久，塔洛斯長長歎了口氣，折返回去，停留在寫著第27期的指示牌前，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聽說過“第27期”這個單詞，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第27期……第27期……”

    始祖蛇神一邊思索一邊重新化作一道滾滾濃煙來回滾蕩，終於，娜迦成功從記憶中找到正確片段。

    事情就發生在2號宇宙，當時他被覬覦魂火的秩序與騎士之神聖者形態帶到外層位麵，在返回秩序天國的途中遇到月亮女神，對方大義凜然地說道：

    “在第27次計劃時，179號背著我們獨吞天選者魂火，你不會忘記他的下場是什麽吧，法約爾？從身體到靈魂，他被魂火徹底腐蝕，成為隻知道吃的怪物，在沉淪到時間之外前吞食了112個平行宇宙，無數生靈乃至神靈罹難！”

    一句信息量相當足的話，按照月亮女神給出的信息，可以發現一位編號為179的上古巨神在第27期多元宇宙魚塘計劃中因為覬覦魂火變成一隻隻知道吃的怪物。

    “虧我還在想除了秩序與騎士之神、月亮女神、卡夏和梅芙四位上古巨神外還有哪些人參與其中，這不就是一個嗎？隻是已經提前出局，沉淪到時間之外。”

    “不過話說回來，時間之外是什麽東西？”

    始祖蛇神搖搖頭，回到第1期區域，就在剛剛，他想到一個辦法，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如果他能順利將白房子中的娜迦神靈喚醒，會不會成為反上古巨神同盟？

    拋開多元宇宙魚塘本質和被上古巨神愚弄帶來的憤怒，公允地說，第1期是娜迦神靈最為眾多的一期，圓柱形容器上的標簽從i201-97，這意味著單單一個3201號宇宙就出了97位娜迦神靈，有海洋女神、風暴女神、寒冬女神、血淚之神、魚神、海航之神、戰爭與智慧女神……

    接下來一段時間，塔洛斯嚐試了各種方法將這些被裝在圓柱形容器中的娜迦神靈喚醒，但一點效果都沒有，除了外表看起來還是一隻娜迦，她們的本質似乎已經和一座石雕沒有任何區別了。

    忽然，始祖蛇神似有所感，停留在一隻男性娜迦神靈麵前。

    生物編號：i5508-39

    身份：姓玉與繁衍之神

    種族：深海娜迦

    位階：白銀二階（中等神力）

    神職：姓玉、繁衍

    產地：5508號宇宙

    品質：普通

    ——講道理，按照娜迦一族內部的性別差異和角色定位，【姓玉】、【繁衍】、【婚姻】、【愛情】這種神職掌握在男性娜迦手中是既合情又合理的。

    不知道為什麽，這隻男性娜迦神靈身上有一種讓始祖蛇神感到親切的氣息，可能是和【銀玉】相關的【姓玉】和【繁衍】兩項神職，也可能是其他東西，塔洛斯不大確定。

    直覺告訴他，這位姓玉與繁衍之神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

    始祖蛇神搖身一晃，化作一道黑色濃煙，鑽入圓柱形容器，纏繞在姓玉與繁衍之神身上，果然，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漸漸的，黑煙滲入娜迦神靈的身體，表麵再也看不到哪怕一絲黑煙。

    轟！

    一聲巨響，始祖蛇神看到無數混亂的畫麵和聲音，都是一些呻吟、尖叫和代表原始衝動的東西。

    在這個過程中，始祖蛇神升起一種明悟：“原來如此，始祖蛇神是【銀玉】的具現和象征，究其本質還是一種欲望，如果目標思想中存在與【銀玉】有關的念頭，始祖蛇神便能寄居其中。如果不是近距離下和姓玉與繁衍之神的兩項神職產生一絲共鳴，我恐怕永遠都發現不了這個功能！”

    無數混亂的畫麵和聲音閃過，最終，停留在一個畫麵上：那是一片混亂的星空，無數神靈正在大戰，但他們的敵人隻有一個，一位身形極為高大的女巨人，一位身高超過800呎，渾身沐浴在一層柔和純淨光輝中的女巨人！

    塔洛斯知道，那不是泰坦巨人，而是上古巨神！

    她的模樣算不上漂亮，但麵容堅毅，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獨特魅力。

    上古巨神臉上掛著冷笑，環視一周，絲毫沒有將周圍的神靈放在眼裏，忽然，她的目光朝塔洛斯或者說姓玉與繁衍之神的方向掃過來。

    對視的瞬間，塔洛斯生出一種不可與之為敵的膽怯想法，盡管，他看到的隻是一段殘留在姓玉與繁衍之神記憶中的畫麵。

    不知道為什麽，上古巨神的目光一直盯過來，沒有移開的打算。

    正當塔洛斯疑惑時，上古巨神開口嗬斥道：“小子，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