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你帶路。”

    謝辰也想看看散花樓是什麽樣子。

    洪州城很大，謝辰跟著婷婷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達散花樓。

    散花樓前行人不多，但是進出散花樓的無不是身份顯赫，達官貴人，或者武道強者，光是看樓前停放的駿馬和華麗的馬車便能看出一二，非富即貴。

    散花樓高六層，每一層都修建得很精致，不同於之前謝辰看過的恢弘的高樓，那些樓大氣，而眼前的散花樓精美，簷角、花紋、浮雕、顏色搭配，各方麵都很講究，充滿一股文雅的氣息，隱隱透出女性的審美。

    走進大堂，一股香風迎麵撲來，香而不媚，潔而不淫，聞上去十分舒服，四麵傳來琴聲、簫聲、笛聲、琵琶聲等多種絲竹之音，悅耳動聽，仿佛置身天境，讓人的煩惱頓時消減大半。

    謝辰瞬間感覺精神放鬆了不少，似乎神識隱隱有增長。

    他不禁心中產生一絲明悟：修煉不應一味閉門造車，多在紅塵中煉心，也能磨煉心誌。

    當然，前提是不要被花花世界迷惑，沉迷聲色。

    這音樂和香味似乎能讓一個人內心平靜，武道增進，領悟力增強，難怪有這麽多有身份的人來此。”

    謝辰這樣想著，已經被引上樓。

    一樓大廳非常空闊，到處是帷幔，隨風飄曳，隱隱有曼妙的女子身形出現。

    有幾個年輕女子則抱著樂器坐在大堂的正中，相對奏樂，而周圍坐著幾個客人閉目聆聽，一副享受的樣子。

    謝辰從婷婷口中得知，散花樓的收入，一部分是通過跳舞、奏樂，客人付費，另一部分是製作香囊、飾物等小物件。

    整棟樓的姐妹人數不多，加上樓主也才三十七個，都是樓主收養的，所以，對我們來說，樓主亦師亦母。”

    婷婷邊說邊帶著謝辰上樓。

    環形的樓梯，呈螺旋狀上升，到達六樓。

    謝辰在登樓的過程中，看到窗外的院子裏有散花樓的女弟子在演練劍法，不過她們用的是雙劍，也有用樂器的，如古琴。

    這一行倒是讓謝辰大開眼界，所見頗為新奇，女性武者如此集中的地方不多，尤其是這麽多年輕貌美的武者，若無實力，定會引人覬覦，不過有蘇冰雲在此，誰敢來搗亂？

    樓中一些女弟子看到婷婷，紛紛打招呼，有的二十多歲，有的才七八歲。

    婷婷，這就是讓樓主十分看重的那個少年？”

    她們都帶著好奇的神色打量謝辰，顯然她們也知道了之前雪浮大道發生的事，而這次婷婷帶他回來也是遵照樓主的命令。

    能夠受樓主親自接見的人不多，尤其是這樣一個少年，似乎十分普通，不似那些家族族長，商會會長，門派掌門等等位高權重，跺一跺腳，洪都府都要顫三顫的人物。

    這更讓他們好奇，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

    謝辰由得她們議論，很快到達散花樓六樓。

    六樓的空間並不大，但是更顯雅致，薄薄的輕紗垂下，微風從窗外吹進，整層樓顯得朦朦朧朧，隱隱綽綽，別有一番美感。

    蘇冰雲就站在一道帷帳後麵，隱隱可見她窈窕的身姿，背對著謝辰二人，似乎手上還拿著什麽東西。

    樓主，謝公子帶到了。”

    婷婷清脆的聲音響起。

    好，你下去吧，我和他單獨談談。”

    蘇冰雲似乎入了神，這時才反應過來，轉過身，走過來。

    一襲粉色連體衣裙，端莊大方，唯美秀氣，一雙滿含盈盈秋水的眼眸，眉目淡雅，整個人如同從畫中走出。

    小巧精致的釵子、耳墜，隨風飄動的青絲，如雪的肌膚，婀娜的身形，走動時輕盈的步伐，每一處都毫無瑕疵，襯托得她宛如出塵的仙子。

    謝辰再一次感歎這女子的風華絕代，走過來讓他有一種窒息的美感，即便見多了美女，依然有片刻的失神。

    好在他及時醒過來，施禮道：“蘇樓主。”

    蘇冰雲微微點頭，然後就站在窗戶邊上，看著遠方。

    這六樓的西麵沒有牆壁，是拉動式的窗戶，一打開便能看到甘江，江河如帶，蜿蜒流轉，將整座洪州城貫穿，四周湖泊星羅棋布，建築成群，街道四通八達，如同一副棋盤，從這六樓看下去，風景極美。

    你可知道我為何救你？”

    蘇冰雲淡淡的聲音響起。

    前輩似乎……似乎將我錯認成了一個人。”

    謝辰早就有這個疑惑，他在蘇冰雲出現在雪浮大道，幫他抵擋王家之人的時候，就聽蘇冰雲說過，他和一個人很像，就是因為見到他的樣子才出手相助。

    這也讓謝辰很困惑，他到底像誰？蘇冰雲認識的那個人應該是她的故人，這個故人是誰？

    聯係到從其他人口中聽說的蘇冰雲的事跡，謝辰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但不敢肯定。

    蘇冰雲轉過身，看著謝辰，與此同時，她將手中的一卷畫冊打開，露出一幅圖像。

    這是一個年輕男子，劍眉星目，神采飛揚，麵如冠玉，身形挺拔，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神，璀璨如星辰，有無比的自信，嘴角邊還有一絲微笑，給人的感覺非常陽光，積極向上，他手上握著一把劍，那把劍也似乎十分不凡，隻是隔得遠，看不清劍上的細節。

    這是一個奇男子，雖然隻是一幅畫，但是男子身上的那股發自骨子裏的自信，身為武道強者的氣度隱隱從畫中溢出來，謝辰即便隻是看一眼，也不由被這男子的風姿吸引，深深讚歎。

    他知道，他離成為這樣的強者還有一段距離，這個人的境界，光看外在，絕對遠高於他！

    這人是……”

    謝辰皺眉，麵露疑惑。

    像……真是太像了，難道真的是因為血緣相近。”

    蘇冰雲有些失神，看著謝辰，再看著畫中的男子，喃喃自語。

    她的眼中有一絲空茫，有一絲哀愁，任何人看了一眼都會心生憐惜，尤其這是一個絕代美女。

    這是怎樣的一個眼神，怎樣的一副情狀啊，謝辰不禁震動，到底是怎樣一個人，讓身為散花樓樓主，一方強者的蘇冰雲如此牽掛惦念，這個男人何德何能，讓蘇冰雲為之牽腸掛肚，黯然神傷？眼前這位蘇樓主，一定有什麽不為人知，深藏心底的過往。

    蘇冰雲微微歎口氣，神情恢複正常，將手中的畫緩緩收起，眸子卻注視著謝辰問道：“我聽謝天豪和謝天奕兩兄弟喊你外甥，這麽說，你是謝秋荻的兒子？”

    謝辰一震，“您知道我……母親？”

    謝秋荻實際上是他姑姑，但是名義上是母親，很多人隻知道他是謝秋荻的兒子。

    這個蘇樓主，總算問起他的身世了。

    謝辰心中隱隱有一絲奇怪的感覺，心跳情不自禁加快。

    當然，他身邊的人，我怎能不認識，你母親是他最疼愛的人，是他唯一的親妹妹，算起來，他也是你的舅舅，排行在謝天豪之下，謝天奕之上，他們乃是三兄弟……”

    ……我知道，這些年謝家對他的名字諱莫如深，不許人提及，很多人恐怕根本不知道有這號人存在，你作為謝秋荻的兒子，或許都不知道有這麽個舅舅……”

    ……隻是我真不希望你們忘記他，他當年為謝家付出了太多，怎能如此輕易被忘記，這太不公，尤其是你是他的親人，更不應該忘記……”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嗎？”

    蘇冰雲淡淡的目光聚焦在謝辰身上，目光複雜，似乎帶著一份期許，一份希冀。

    她想得到一個什麽答案？應該是肯定的吧。

    謝辰怎麽會不知道，怎麽會不知道？她說的如此明顯，除了他生身父親，還有誰？！

    謝天傑，一個被謝家淡忘的名字，年輕一輩少有人知，老一輩的人不敢提起，即便是謝辰從小在謝家長大，十多年過去，也根本沒有人告訴他，謝家還有謝天傑這號人物。

    他更不知道謝天傑是他的生身父親！當然，後來他明白了，這三個字是謝家的禁忌，即便是姑姑謝秋荻，也不敢告訴他，否則也不會隱瞞身世這麽多年。

    可是，自從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謝辰又怎麽能不知道這個名字，多少次在夜裏，他都反複呢喃，默默念誦這個名字，想象父親的形象，那一定是高大英武，偉岸如山，頂天立地的人物。

    在這一刹那，無數複雜的情緒從心底湧出，讓謝辰忍不住心神劇震，眼中隱隱有淚花閃爍，但是他強行抑製住了。

    雖然他很想，很想告訴眼前這個救過他，似乎與他父親有故的女子，他知道她口中之人是誰，甚至，他和他的關係遠比她想得要密切。

    可是，理智告訴他，不是時候，還不到公布他的身世的時候。

    於是，謝辰深吸一口氣，抑製住自己起伏的心緒，脫口而出的衝動，帶著一絲不確定道：“您說的是……天傑舅舅？”

    沒錯，我說的就是他，看來你母親已經告訴你了。”

    蘇冰雲的眼中夾雜著一絲欣慰，這世上記得他的終究不隻自己一個人。

    我以前也不知道。”謝辰苦笑一聲，要知道，半年多以前，他還渾渾噩噩，對自己的身世恍然不知，整日活在族人的欺負、侮辱中，直到得到劍神先祖的傳功，才有能力保護自己，姑姑才會告訴他一切。

    去年聽母親說了，不過也隻知道一點，很多細節不清楚，難道蘇樓主了解？莫非蘇樓主和天傑舅舅認識，不知道你們是什麽關係？”

    謝辰突然很想知道父親在生前做的一些事情，雖然姑姑謝秋荻跟他大致說了一些，但是很多細小的事情並沒有詳說，從他人口中，或許能了解到不一樣的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