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謝辰突然大笑。

    滿座皆驚。

    眾人不知所以。

    你笑什麽？”

    謝敏政陰沉著臉。

    我笑，我堂堂謝家，傳承四百餘年，人口近八萬，偌大一個家族，生死安危卻係在我一個人身上？我謝辰何德何能竟能左右家族的生死，敢問，我是家主還是族長，抑或是高高在上的太上長老？”

    謝辰反問。

    能夠決定一個家族生死的，無不是家主或者族長，太上長老這樣的級別，即便死了一個長老，也不足以影響一個家族的根本。

    謝敏政這麽說，確實是過了，剛才眾人還不覺得，現在眾人紛紛醒悟，二長老這是捧殺啊！一個謝辰，難道還能跟家主族長比？

    謝敏政說不出話，他總不能說，謝辰的確有這麽重要吧？

    現在情況特殊，但要承認謝辰的地位堪比家主族長，那是不可能的。

    我再問一句，就算將我交出去，王家又會放過我謝家嗎？”

    謝辰再次踏前一步，逼視謝敏政，謝肅，謝左逢，謝柏幾個長老。

    九長老，敢問我謝家跟王家是什麽關係？”

    生死仇敵。”

    謝柏猶豫一下，還是回答。

    王家與謝家是“生死仇敵”，這乃是家族公認，毋庸諱言。

    雙方爭鬥多年，死傷無數，謝家不知道有多少英傑死在王家手上，雙方勢同水火，仇深似海。

    王家野心勃勃，一心想要一統整個洪都府，乃至西江路，為此不擇手段，各種陰謀詭計，暗害了不少謝家人。

    謝家奉行和平策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與其他家族勢力交好，甚至對底層武者，散修，普通人也多有照顧，聲名不錯，很長一段時間都隱隱是各大家族之首。

    其他家族也樂於跟謝家打交道，但是很可惜，自從謝家衰弱，王家坐大，一躍成為洪都府第一大家族，推行野蠻霸道擴張策略，違抗者想方設法除之，這些年來，不知道多少人成為王家的刀下冤魂。

    對於謝家，王家是累世的仇敵，萬無和解的可能！

    許多長老執事都在對抗王家，保護族人的過程中戰死。

    我謝家與王家的仇恨是否比天高，比海深？”

    謝辰再次反問。

    由不得謝柏不同意，他點頭，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既然一個生死仇敵挑釁我們，既然他們與我們仇深似海，他們又怎麽可能因為我一個人放棄對我們謝家的敵對，放棄針對謝家，放棄打擊謝家，放棄吞並消滅我謝家的狼子野心？！”

    謝辰直視幾位長老，幾位長老都不敢與他對視。

    如此簡單的一個道理，他們卻看得不如謝辰清楚。

    尤其是謝柏，謝肅，謝左逢等人，完全被私仇蒙蔽。

    是啊，就算交出謝辰又如何？他們王家還是不會放過我們，還是會想辦法打壓我謝家，甚至得寸進尺！”

    他們要的不是一個謝辰，是偌大謝家的家業，他們的陰謀和武力一定不會停止！”

    ……

    眾人恍然，屋外的人議論紛紛。

    謝辰卻接著道：“如果犧牲我一人，可讓王家滿門毀滅，從此我謝家高枕無憂，得享太平，那我願意！”

    我願意以我之性命，慰藉從前犧牲的無數謝家英靈，讓今後謝家不再有犧牲！”

    可是，這可能嗎？王家殺了我之後，會善罷甘休嗎？我想隻要不傻，應該都知道答案吧！”

    謝辰環視在座的每一個人。

    他們都在細細思索謝辰的話。

    謝辰的話已經很明確了，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絕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

    說到這裏，謝辰的熱血湧上腦際，他的話都是發自肺腑，他的確有為家族英傑拋頭顱灑熱血的決心，越是了解謝家的先輩，越是為他們那種犧牲自我，保護族人，守衛後代的精神感動，祖先實在是太偉大了。

    那麽多英雄人物，在與王家等敵人的戰鬥中英勇犧牲，他謝辰又豈是孬種？

    當然，他隻為值得保護的人犧牲，不會為宵小之徒，謝柏，謝青鬆，謝煒，謝淩這樣的叛徒犧牲，這他分得清。

    緊接著，謝辰話鋒一轉：“最讓我心痛的是，幾位長老視族人子弟如草芥，肆意處置，決定一個人的生死，敢問你們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大膽！我們是長老，有權決定除家主族長太上長老外任何一個族人的生死！輪得到你在這說三道四！”

    謝肅首先怒了，他是五長老，掌管刑罰，謝辰竟然說他們無權處置他，決定他的生死？

    那麽，敢問五長老，如果這次王家指明要交的人是你，你會主動送上門嗎？”

    你會甘願送死嗎？你會甘願讓幾個有不可告人之目的的長老把你交出去嗎？”

    謝辰反問。

    你說誰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謝肅氣極。

    我就問你願不願意主動送死？”

    謝辰冷冷地盯著他。

    我……”

    謝肅一時間愣住，啞口無言，他當然不想死，不管是在何種情況。

    尤其他貴為長老，他根本想不到會有非正常死亡的一天。

    這種事無論如何輪不到他來做。

    我……”謝肅臉色一陣變幻，他想口是心非，說為了家族願意付出生命，可又怕話說太滿，萬一真要他犧牲，他做不出，到時候被人唾罵。

    一時間猶豫不定。

    你也不願意吧，我們都是人，就算你是長老又如何？你別忘了，你是謝家人，而我，也是謝家人！擁有謝家的血脈！在我眼裏，你並不比我高貴，你的命是命，我的命也是命！”

    住口！”三長老謝左逢站了起來，“你一個個小小的後輩子弟，豈能跟我們長老相提並論？”

    謝左逢實在忍受不了，一個普通子弟，跟他高高在上的長老竟然也能等同。

    謝辰麵對他，突然很平靜地道：“敢問三長老十七歲的時候是什麽境界？實力如何？”

    我……”謝左逢猝不及防，一時間沒想到謝辰這麽問，見眾人都看向自己，咬牙道：“暴氣境中期。”

    謝辰點頭，“十七歲，暴氣境中期，還算正常，大多數族人都是這個樣。”

    謝左逢滿腦黑線，這個謝辰到底要說什麽？他的修煉天賦確實一般。

    那敢問三長老達到這一境界花了多久？”

    我六歲開始修煉，花了……十一年。”

    謝左逢看看左右，勉強回答道。

    好。”謝辰點頭，“三長老可知道我現在是什麽境界？”

    你？暴氣境後期吧，我聽說。”

    謝左逢眯起眼道。

    謝辰突然伸出右手，攥成拳頭，“轟”地一聲砸在地麵！

    罡氣四射，碎石亂飛，地上出現一個小坑。

    飛射的石頭和灰塵被幾個長老用真氣擋住，輕飄飄落回地麵。

    罡氣境？”

    謝靜萍驚喜道。

    她沒想到，才短短一個多月不見，謝辰的實力竟然達到了罡氣境，突破了一個大境界。

    在座最高興的要數四長老謝玉，他一直很看好謝辰的天賦，沒想到這麽短時間就突破了，看這一手，明顯戰力提升了許多。

    謝左逢四位長老都目光一凝，顯然也沒想到謝辰竟然已經達到了罡氣境初期。

    這段時間謝辰一直在閉關修煉，很少出現在家族，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突破的消息。

    子弟中倒是有一些人，在他打敗謝其峰和謝俊鬆後知道他突破到了罡氣境。

    謝左逢臉色一黑，“就算你達到了罡氣境又如何？族裏罡氣境可不少，用不著炫耀吧。”

    我非炫耀，隻是想證明一點，我今年十七歲，和十七歲的你比，不差吧？”

    豈止天賦不差！簡直強很多！罡氣境和暴氣境可是兩個層次的人，不可同日而語。

    是又如何？”

    謝左逢的臉色十分難看。

    那你知不知道我從開始修煉到現在花了多久？”

    謝左逢皺眉，這他哪知道？十年，十一年，還是十二年？

    不到一年。”

    謝辰很平靜地說出四個字，卻在人群中炸開了鍋。

    什麽？！”

    所有人都震驚了。

    從引氣境初期到罡氣境初期，竟然不到一年，天啊，這還是人嗎？！

    太瘋狂了！實在太瘋狂了！這簡直不可能，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竟然有人能在不到一年時間裏，連跨三大境界，趕上別人十多年，甚至二三十年的苦修，這怎麽可能？！

    眾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謝辰，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好像……是真的，這個謝辰在雩山郡支族的時候一直沒有開啟血脈，不能修煉，後來不知怎麽，突然能夠修煉了，然後實力一日千裏，到現在，來到總族，確實不到一年……”

    有知情者爆料。

    很多人對謝辰的經曆不熟，但是聽到謝辰這麽說，再聽到知情者的講述，頓時相信了。

    這種事撒不了謊，一查就能查出來，謝辰不可能說謊。

    謝敏政眉頭緊鎖盯著謝辰，在座的人裏，要說對謝辰的履曆最熟的，無疑是他了，他自然知道這一切是真的。

    他和其他幾個欲置謝辰於死地的人，最忌憚的就是這點，此子天賦太可怕了！要真成長起來，就沒人製的了了！

    什麽？不可能！”

    謝左逢反應過來。

    你在騙人！你一定在騙人！”

    謝左逢緊緊握住拳頭，死死地盯著謝辰，咬牙切齒，如果謝辰說的是真的，那他的天賦太可怕了，簡直是謝家曆史上絕無僅有啊！

    一年修煉到罡氣境，這隻有傳說中的絕世天才才有可能辦到，而且是十年一遇，乃至百年一遇的天才！

    謝家曆史上這樣的人一共也沒幾個。

    是不是真的，我想其他幾位長老應該很清楚，九長老，你說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謝辰看向謝柏。

    謝柏曾經到虔州進行總族子弟資格篩選，自然將謝辰的底細查了個清楚。

    他的臉色很難看，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此時也隻有點頭。

    謝左逢依然沉浸在巨大的震驚中，他的神色變幻不定，瞪著眼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隻是想說。”謝辰走近一步，直視謝左逢，“三長老剛才說我一個普通子弟無法跟你一個長老相提並論，那麽現在，我想問，同為十七歲，你是暴氣境中期，我已經是罡氣境初期，我達到這個境界花了不到一年，而你起碼是二十歲以後……”

    ……我想問，究竟是你的潛力更大還是我的潛力更大，究竟是你對家族的價值更大，還是我對家族的價值更大，如果有必要，究竟是該犧牲你，還是犧牲我？！”

    轟隆……猶如晴天霹靂，謝左逢被這話擊得站立不住，連連後退。

    答案還用說嗎？明眼人也知道謝辰的作用絕對比謝左逢大得多，一個絕世天才，任何家族門派都不會忽視，絕對會傾盡全力予以培養！

    而謝左逢？隻是一個修煉天賦普通，其他各方麵也平平，隻是因為是族長心腹，才被提拔為長老，掌管巨大的權力的人。

    這樣的人，如何與一個妖孽般的天才相比？

    謝左逢冷汗涔涔而下，他說不出話。

    謝辰不可交給王家！”

    決不能放棄謝辰！”

    不知道是誰在門外喊了一聲，很快，喊聲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被謝辰的修煉天賦也震驚了，雖然很多人都猜到，謝辰或許有非同一般的奇遇，但奇遇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隻要擁有了強大的實力，管你是怎麽來的？

    古往今來成就卓越，成為蓋世強者者，哪一個不是受上天垂青，有莫大的機緣？

    這一點，並沒什麽好否認攻訐的。

    謝左逢被駁斥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他頹然坐倒在椅子上。

    謝辰收回目光，轉身麵對廳外的眾人：“我說這番話，並非是證明我有多了不起，而是想說，每個家人都有獨特的價值，每個族人都應該被認真對待，沒有誰可以隨隨便便決定別人的生死，即便是長老也不能！”

    試問，今天可以拋棄我謝辰，明天又是否會拋棄在場的你們，你們中的其中一個人？讓你們在無法選擇的情況下，白白送死，成為一縷冤魂？！”

    謝辰的話擲地有聲，引起每個人的反思。

    在場的人沒有誰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都不願白白死去，尤其是被夙敵王家殺死。

    隨後，謝辰用鏗鏘有力的聲音道：“給我時間，我一個人足以覆滅王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