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坐好,別亂動

字數:5165   加入書籤

A+A-


    別亂動,快坐好獨孤斬月將雪若柔柔摟入懷裏,蜻蜓點水道。 vw

    他身姿高大,她體格矮小,他風采卓然,她賊眉鼠眼,突然間坐在他懷中,雪若絲毫沒有預想中的興奮,隻覺得自慚形穢,憑空糟踐了朱玉。

    我說要教雪若學字斬月重複道:就言出必行。

    他言似風輕,但威似海深。

    墨軒不再出聲。

    雪若也打消逃跑的念頭,乖乖坐定,凡夫俗念一掃而空,僅是一副專心學字的模樣。

    不曾想,他微微一怒很驚人。

    獨孤斬月另遞來一杆毛筆,細心解釋道:我這杆玉筆看似輕盈,實則內注流金,沉重難執,雪若剛剛學字,就拿杆輕巧的筆來練手吧

    雪若雙手接筆,很是恭敬。

    雪若會寫哪些字,隨便寫幾筆來看看。獨孤斬月言出必行,果然一副夫子派頭。

    他這般說就為難人了,如果雪若說自己隻會寫獨孤斬月四個大字,他會相信嗎

    反正她自己是信了。

    現在終於有些後悔以前不該隻抱著言情小說啃讀晝夜,而應該多學如何寫字,也不至於今日丟人敗興。

    雪若沉思片刻,擺出大文豪揮灑潑墨的架勢,執筆寫曰:蟲,瓜,聽,月。

    嘴中喃喃叨念:夏天來了,蟲子爬在西瓜上,無聊地哼著小調,聽它唱的是月亮代表我的心。多麽美妙的意境,多麽豐富的幻想。好字好詩

    她不禁為自己喝彩。

    噗嗤獨孤斬月低低一笑,隨即解釋道:雪若真是天生的樂天派呢

    後而,將手中玉筆在五指間一旋,宛若遊蛇纏環,卻不濺星點墨漬。如此重物被他的修長手指靈活擺弄,可見他腕力與指力齊勁。

    不肖思量片刻,提筆在雪若的字邊寫曰:月,聽,瓜,蟲。

    性感的唇輕念道:秋之將至,月影孤懸,聽聞不見,心生憂思,借問瓜田,蟲還在否

    眼見白紙之中兩行墨字,一行潦草邋遢,一行流暢遒勁,立見雲壤之別。

    他這是在嘲笑她沒文化嗎

    你真好生討厭,想出這種辦法折損我雪若技不如人,嘴上便放肆起來,故作嬌嗔嗲嗲,毫不避諱。

    嗯哼墨軒再咳,意寓警告她不要越禮。

    不礙事,我早已將雪若看做自家妹妹對待。獨孤斬月輕言徐語為她辯解,手指隨音滑入她順軟的發絲,帶著長輩對晚輩的寵溺,以指為梳,替她整發。

    看來雪若不可跟藥奴再待,他一無拘束的浪子,終日披頭散發,害得雪若學他壞樣,從不盤頭梳髻,平白失了大家閨秀的端莊。

    他責怪藥奴,雪若本興高采烈,轉而一聽他妹妹長,妹妹短的與自己相稱,怒氣瞬間胸腔噴湧,反手撥掉他伸入發絲中的手,回視怒道:藥奴心性清高,恃才傲物,本就與別個凡夫俗子不同。雪若願意披發,隻為求得自由自在,不受金叉銀簪負累,才不要什麽虛假的端莊。

    脾氣撒完,才發覺不自覺與獨孤斬月四目相對,那般近那般近縱使她抬頭仰視他璀璨的眸,也錯以為伸手可摘星辰。

    獨孤斬月的眼,款然注視著雪若,大概不相信她會如此反應,沉思片刻問道:雪若可是喜歡藥奴

    雪若恨恨答複:我喜歡他離我遠一點

    那雪若喜歡什麽樣子的獨孤斬月笑了。

    不知道,發育好了才知道她簡直不敢相信他是真傻,還是裝傻,尤其是他長著那樣一般深情款款的眼睛,怎麽會如此不解風情。

    那我就一直等雪若發育好了他的笑,蕩漾到了眼尾。

    問世間兩情相悅勝數,皆不及金風玉露,佳期相逢情意綿長,問世間無數柔情男子,皆不及此君言帶輕柔,語韻繾綣。雪若坐在他懷中,那天籟一般的嗓音越過脖頸青絲,盛滿耳畔,如果她舍棄僅存的理智,此刻便是暈醉了。

    可獨孤斬月自始至終與她保持最禮貌的距離,言輕卻不帶情,語柔更無曖意。

    他的話隻是娓娓動聽,卻從未煽情。

    嗯哼墨軒適時又冒死一咳。

    算是救自己一命,雪若幾乎是連滾帶爬逃離他的懷抱,自嘲笑道:今日學字不成,我還是做個快樂的文盲吧

    獨孤斬月似乎看懂,似乎又很茫然,他眼底略過些許複雜神色,但嘴角始終彎成優雅的弧度。

    令她著迷,而又妒忌,叫她不禁猜想。

    他的笑顏,會為誰保留

    他的目光,又會為誰停留

    藥奴突然一腳踢開車門,大步流星向這方奔來,他走得急,險些踏在墨軒的黑袍上,贏來墨軒冷眼狠視。他走得那樣快,卻還是翩翩如一隻彩蝶,花間炫舞。

    雪若為自己剛才替他在獨孤斬月麵前申冤感到慚愧,他比她說的心性清高,更加恃才傲物。

    他簡直視她為糞土,從雪若的半身腰跨掠過去,直奔而來。

    所幸車帳又寬又大,否則但願他大跨步時一頭紮在車頂。

    藥奴附在獨孤斬月耳邊,耳語幾句,獨孤斬月神色微變,轉而向墨軒耳邊嘀咕,墨軒神色飛揚,爽朗道:來的正好,劫魔正好餓極

    三個大帥哥卿卿我我,幾乎沒有雪若什麽事。

    獨孤斬月使個眼色,與墨軒前後離開車帳。甩下藥奴和滿臉狐疑的雪若。

    藥奴也不理睬她,往矮幾慵懶一靠,突然哈哈狂笑,原來是瞥見桌上的紙。他全然不顧自己完美淑男的形象,蔥白的食指指著宣紙中的墨寶笑道:誰把鮮花插在牛糞裏了

    鮮花是獨孤斬月的字,那牛糞就是

    想嚐嚐我的墨寶塞進你嘴裏的獨特口味嗎雪若反擊道。

    藥奴不以為然,他的自信心足夠強,他的臉皮也足夠厚,所以他這個人也足夠危險。

    帶著麵具的人,足夠深藏不露。

    你不好奇到底發生什麽事情嗎藥奴換了個話題。

    如果你說,我就好奇。若果她先擺出一副好奇的表情,以自己對藥奴的了解,必定會被他蹬鼻子上臉。

    你先求求我。藥奴得意道。

    賤人果真矯情。

    雪若連翻白眼的功夫都懶得施舍他,徑自走到車窗前,一把掀開車窗,外麵景象一目了然。

    車隊早已停止前行,車隊中的家仆儼然劍客的裝扮嚴陣以待,夕陽西下,緋紅晚霞為每個人上臉龐塗抹血色的凝重。獨孤斬月以領導的姿態負手立於一旁。

    墨軒神采飛揚地對幾位管事的仆伇細細分工。他在殺人前總是打雞血一般精神盎然,襯得整張臉英挺不凡。

    墨軒語畢,獨孤斬月低低又叮囑幾遍,單手一揮,眾人皆散。七八人背著幹糧和連發弩機朝附近地勢高些的樹林奔去。

    剩餘的人驅車將車隊列出陣形,卸下雪浪駕車籠頭,簡單束縛,打算情急時騎馬突圍。

    看來大敵當前。雪若注視著獨孤斬月鎮定自若的背影,幽幽自語。

    此次出行,她也斷斷續續了解到有關獨孤斬月的一些情況,他本是九尾龍族現任帝君獨孤九第四子,本也該是下任帝君的最佳繼承者,可惜他心無天下激怒帝君,被無情趕出龍族,做了個落魄皇裔,也過了幾年心酸的流浪生涯。

    想他榮華千年,再短的輾轉流離也是最殘忍的折磨,畢竟還好,如今他擁有屬於自己的事業帝國,擁有死忠不渝的侍仆,還擁有親如一家的兄弟。

    他拋棄了累贅的江山社稷,拋棄了虛偽的皇權較量,獲得了獨屬於他的尊榮富貴。

    他不再屬於那個冷漠的帝王之家,可他依然尊威霸氣,勢不可擋,他甘心做一凡人,可凡人者能有幾人擁有如此恢宏氣度,談笑間指點江山呢

    雪若心底默然敬佩,愛意激增幾分,縱稱不上美人,也獨愛這英雄一般的優秀男兒。

    你這孩子不算愚鈍。藥奴打斷雪若的思緒,從他語句的表麵意思中算是誇獎她,不知何時他翩然來至身後,清淺的藥香自他身上幽幽散出,甜膩而醉人。

    雪若一直喜歡他身上獨特的藥香,可她一直不喜歡他這個人。

    意外地藥奴居然輕浮地用兩個指頭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仰頭注視他的眼睛。

    3737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