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此雞非彼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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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雪若沮喪懊悔之際,一陣沉重如鐵的大踏步聲傳至門邊,又進一人。小說

    小姑娘怎麽倒在地上是四破的粗厚嗓音,他一把將她胳膊提起,撂放在矮塌上,那手勁粗魯,雪若覺得自己又死過一回。

    大師您的手雪若依稀記得他的雙手不是叫她砍掉的嗎

    我的手十根指頭俱在,小姑娘刀刃逼來時,我潛意識大概是舍不得這雙手,竟然拔開脫險了。四破嘿嘿笑答,渾然灑脫。

    雪若甚是喜歡與這類人交往,直爽痛快她也應笑道大師救了我們大家,如果再把手搭上,小女子我此生遺憾哪

    四破剛要作答,偏雪若肚子不爭氣,餓得咕咕直叫,引得四破哈哈大笑,雪若羞愧難當,四破粗言直語喚道不礙事,不礙事,見姑娘平安醒來,灑家高興非常,見姑娘已知饑餓,灑家更是大大放心啦四破狠狠拍拍雪若的肩膀叫她安心。

    雪若喜極而泣,她的肩膀大概不可再用了。

    一陣葷香飄至鼻尖,引得雪若口中津液泛濫如潮,吞吞口水,疑道大師來此還帶來美味了吧

    四破狂笑道姑娘鼻子真賊,現宰殺好的雞,放幹淨血後再慢火熬燉兩個時辰的濃湯,趁熱快喝,給你補身子的

    雪若哪顧溫熱,迫不及待就將四破遞上的熱湯吸入口中,果真是燙嘴,可喝進肚裏連肺腑也溫熱驅寒,心底更是暖如火燒。

    顧不及身體的痛楚,雪若索性抱著湯碗大塊朵頤,連湯底調料也舔個幹淨,四破開始叫她慢點,後來也由得她肆意,那骨肉焦融,湯汁滑濃的口感真叫人欲罷不能。

    大師此湯做得地道,您若不是位高僧,就該是位神廚啦雪若由衷讚歎道。

    四破被她誇的鮮花一般,接過湯碗感慨道小姑娘雖是年幼,但思量已與別個不同,方才急忙走掉的那位姑娘,就很鄙視我這碗湯粗陋下作,說我一個和尚還殺生破戒。

    姑娘哪位雪若疑惑不解。

    就那個長發飄飄,媚眼如酥的藥奴姑娘啊四破撓撓光頭,她最先醒來後,就一直和你同住在此間車帳內啊她不是你姐姐嗎

    姑娘同住雪若又可笑,又可氣,心底盤算待藥奴回來如何整治他。

    你那姐姐真心不錯,自己還虛嬌著身子,就說與你同住好日夜為你療傷,小姑娘能好的這般迅速,藥奴姑娘當記首功。在四破眼底,大概藥奴就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姑娘。

    這般一聽,雪若甚是慚愧,藥奴如此關心自己,真是自己的好姐姐啊

    四破看她表情怪異,想她是困乏了,將雪若扶好端碗要走,臨走前囑咐道叫雪若好生養病,想喝湯他每日三頓按時送來。

    雪若深感不好意思,說連累大師操勞,還要犯殺戒每日去找尋山雞。

    四破豪爽笑答,不礙事,附近水塘裏這種雞隨便抓。

    原來此雞非彼雞啊。

    雪若胃裏一冷,每日三湯恐怕是再難下咽了。

    藥奴洗的香噴噴回來,雪若忍不住火氣跟他吵了幾句,她說:他怎麽可以和她這個小綠孩擠在一個屋簷下。

    他說:又沒擠同一張床。

    雪若說:你去和斬月,墨軒齊用他們那個大帳啊

    他說:自己沒有和男人睡覺的習慣。

    雪若說:車隊殘存那麽多車帳,您老隨便揀選啊

    他說:這輛風水好,再說你裹得像粽子,沒有偷襲的能力,他睡得踏實。

    雪若說:那我睡不踏實啊

    他說:你有那種引人犯罪的身體嗎

    雪若

    四破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賊人以為功成,絕對不會返回頭來,所以大家先原地暫住,住在未被燒損的三間車帳內。

    可惜雪若渾身疼痛動彈不得,獨孤斬月也未好全,不易出門著風,更不能隨便見旁人,所以她這織女隻好隔著馬車的距離,思念另一輛馬車裏的牛郎。

    四破守約日日來送雞湯,按時準點,雪若因他坐在床邊監督,不好意思倒掉,隻好痛苦萬分地喝掉,等他走了再偷偷嘔掉。

    結果雪若不胖反瘦,身體久久不愈。

    其結果就是四破認為她吃得不到位,於是一頓湯裏的雞數由原先的五隻,變為如今的十隻,每日三十隻保底消費。

    而最終導致的結果是整個山頭的雞數迅猛減少,雪若現在是聞雞色變。

    終有一日,四破難看地端來一碗野菜湯,他說周圍就剩下小蝌蚪了,叫雪若將就喝些菜湯。

    雪若感動得內牛滿麵,當她眼含水色望著碗裏那團浮綠蕩啊蕩啊蕩,怎麽條件反射直想吐啊

    這些傷員修養半月後均漸有好轉,尤其是雪若在四破大師的悉心照顧下也茁壯地消瘦了些許,眼上的紗布也拆了,胳膊大腿也靈活了,人也還是一樣那麽呃美麗動人

    總之她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把藥奴的家當扔出去,結果藥奴將她扔了出去,雪若隻好硬著頭皮去和四破大師睡一個車帳。

    對這和尚,雪若十二萬分的放心

    結果四破紅著一層臉皮,不好意思地稍微降了降音調,解釋道灑家已經在此耽擱數日,見各位施主均有好轉,灑家也不便再留,趁此機會別過。

    雪若急忙道大師是不願與我同住嗎言下之意是難道她會饑不擇食去騷擾一個和尚嗎

    四破語調又降八度,怯怯地解釋道不是不願意,真是家裏有事

    雪若見他態度誠懇,也不再留他,想留個聯係方式,又覺得唐突非常,隻好抱拳相謝。

    四破豁然開朗,忙言道不必言謝,不管救了獨孤公子,還是小姑娘你,都是命定地的緣分。

    四破將那個你字,說得異常響亮。

    大師灑脫,可是您不願與獨孤斬月道別嗎畢竟您救他一命。斬月一直昏沉,雖然聽藥奴說他傷早好,卻總有睡不完的覺,清醒時刻極少。

    不必了,我與他見,或不見,反正都是次要的,隻要他把我贈他的寶物愛惜萬分,就抵消我救他這回了。四破說寶物時,緊緊盯著雪若的臉,虎眸中映照滿滿都是她的身影,見雪若詫異回看,他大概覺得不妥,急忙收回視線,反而細看手中環著的佛珠。

    好吧,大師雪若見他去意已決,不再出言留他。

    他再三強調不必打擾其他人,雪若隻好禮貌自行送他離去,臨行前她又突想起一極其重要的事要追問,雪若趕緊抓住他的青袖,大聲問道大師您走了誰來做飯呢

    四破

    四破走後,墨軒接替了他的烹飪工作,想那日他不顧自己死活,意念操控劫魔替斬月拖延了時間,結果他被狿香散的毒反噬得最重,命雖是保住了,但臉上額角處,以及手部和背部,均有腐爛的皮肉和經脈。

    藥奴怕狿香散的餘毒會留下禍患,就將墨軒身上爛肉腐筋切除,又將好肉用雪浪的腸子做的肉絲細線縫合好,再塗抹活血祛疤的膏藥。

    縱使藥奴醫技驚人,膏藥乃仙丹妙方,動過刀子的皮肉總有絲微折損痕跡,於是藥奴用墨黑色的礦物顏料紋入那些凹凸不平的傷痕,竟在墨軒手背之間繪出一條翻波駕浪的黑蛟,淩空桀驁,潛海不馴。

    而那額角的一小塊疤痕上覆鐫一朵妖冶的黑色曼陀羅,枝枝蔓蔓,暗香浮動。

    這一豔朵一凶神,不相唐突衝撞,亦毫不折損他先前的豐俊,竟襯托墨軒愈加冷淡炫酷,魔顏升輝。

    事成那日,趁著獨孤斬月昏睡之際,藥奴約雪若偷偷觀賞他的傑作,藥奴個子高,在紙窗上麵戳個洞,還好心給她在下麵戳一個,將她擁在懷前,一個勁叮囑道隻看我紋的花,不要看男人的身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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