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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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人黃花還瘦。

    蟲兒的內心裏煎熬無,不過往來的人群倒是津津樂道。

    眾人關注齊心合力,一致在揣測著蟲兒背負的六幅畫麵。

    有的人說,蟲兒背的叫招魂幡,專門幫厲鬼引路的。

    也有人說,肯定是別出心裁地替店麵做活字招牌,招攬生意。

    還有人說,蟲兒怕是魔障附體,特意在熱鬧的街市借助芸芸陽氣,來驅趕體內歪魔邪氣的。

    一時眾說紛紜,鹽雕盛會猜燈謎還熱鬧。

    在眾人興趣如火焰高漲時,半空響起靡靡沌沌的男子聲音,從人群頭頂天籟傳來。

    都閉嘴!吵死人了!”

    那聲音低蕩連綿,簡直叫人的耳朵聞之懷孕。

    攀在欄杆外的人群不顧危險,伸出半截頭回眸仰視。

    一個紫發迷離的英俊男子,瀟瀟灑灑地翹著二郎腿,坐在一線扶搖之巔。

    扶搖最高,亭宇樓台次之,蟲兒最低。

    所以櫻祭夜離日色最近,身披輝煌,仿佛神裔一般占據高位,任眾生高山仰止不絕。

    他一直在等蟲兒主動出門尋他,自然坐的高遠。

    男人在愛情裏的尊嚴,也是要得到女人認可的。

    蟲兒來,他笑。

    蟲兒不來,他等。

    櫻祭夜想,反正也等了千萬年,不在乎多等幾日。

    蟲兒可算瞧見他,可是距離太高,隻好搭目瞭遠,迢迢喊道“櫻大騷,別鬧了,咱們回家去吧!”

    櫻祭夜坐姿閑雅,韻態飛揚,好一派風流模樣,便賣弄起得意揚揚,道“那本是我家,你不過是借住的旅客,不屬於咱們的”。

    來勁啊他!

    蟲兒咬牙切齒,從背拔下兩麵被旗,搖給他看道“櫻大騷,別鬧了,你瞧這個麵,全是我的肺腑之言,情真意切啊!”

    櫻祭夜更頑痞道“看不清啊,太遠了,你喊給我聽。”

    你不喚出口,何來肺腑二字?”

    想來也不是真心。”

    蟲兒驀地羞臊,道“姑奶奶我實在喊不出口啊!”

    櫻祭夜沒有答話,一線扶搖在他的暗縱下翩翩離去。

    等等!”蟲兒止手大喊,“姑奶奶堂堂六尺美女,難道連句道歉的話都說不起嗎?”

    蟲兒雙掌運促,把兩杆分別插埋入路央,各埋半尺,並肩而立。

    好強悍的手力。

    間看熱鬧的吃瓜群眾不覺後退半步,仿佛竹竿刺在自己足弓,腳心痛癢,連嘴也噤聲不嚷。

    蟲兒伸出食指,一一指畫六幅圖麵,道“鷹,雞,葉,圓,亮,我!”

    臥槽!”

    揭露的謎底,在人群引發山洪般的哄笑。

    我牆都不扶,服你啊,美女!”

    笑聲連綿如驢,咯啊咯啊地叫蟲兒易發難堪,紅著臉道“你可滿意了嗎?”

    櫻祭夜道“聽不清啊!”,他把手招在耳後,故意刺激道“我人老了,聽力也不好使……”

    櫻祭夜,原諒我!”

    原諒我!”

    我!”

    反正出來沒打算帶著臉回家,拋頭顱,撒熱血,她把這些年虧欠他的麵子,一次性都還給他了。

    櫻祭夜為之一震,滿心想著蟲兒的身體狀況不佳,翻身想要躍下,熟知還是多一句問道“你因何事對不起我?總該說清楚,道明白,我才能原諒你吧!”

    好吧,他承認自己有時候是很惡劣。

    蟲兒使勁喊道“我不該……不該無視你的真心,更不該忽視你的感受,我罵你,驅你,你對我始終不離不棄!”

    我煩你,害你,你始終不違不抗!”

    我愛了不該愛的人,你愛了不該愛的我!是我無恥,把別人加逐與我的罪,又雙倍壓在你心。”

    老天爺已經反複懲罰過我的有眼無珠,如今我在此特向櫻祭夜道歉,希望你能不記前嫌,原諒我的自私自利!”

    本來是想演哭肉計先騙他回去,一頓海揍,熟知蟲兒越演越真,久久隱藏的真心也漸漸浮於顏表。

    盤算舊帳,她真的是虧欠他,很多很多啊!

    櫻祭夜默默付出了這麽多年,不過隻想要一個真正歸屬於他的自己而已。

    她,區區一介半妖半珠的貧賤女子,滿身駁駁傷痕,雙手累累血債。

    得他厚愛,蒙他庇佑,受他珍惜,承他隆蔭。

    高牆內一地瑰麗紅色,十裏玫香,也不過是想換她心裏區區一席之位,一句鴻毛輕諾。

    她何德何能,鄢不知足?

    請你……”蟲兒閉目塞聽,隻鼓足勇氣,張嘴繼續道“請你給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娶了我吧!”

    娶了我吧!”

    娶了我。”

    蟲兒誠懇備至,卻不知道有人默默從天而降,靠至身側。

    眾人目光如炬,由高處隨之降落於地,海納百川,終匯聚於蟲兒一身。

    全天下男子的溫柔相加,都不如他卸盡邪虐後的認真。

    你的求婚,我照單全收了。”

    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櫻祭夜溫柔撫去她眼角的淚珠,“你從未害過我,因為我做什麽都是心甘情願的。”

    包括這手,包括這人,包括這心……”櫻祭夜的笑意如風,“早都是心甘情願的。”

    蟲兒也怪自己不該流淚,可是忽然之間覺得,竟有一刻鍾,躲不開他的溫柔籠罩。

    這溫柔與斬月的不同,熾烈得仿佛能把頑強的骨頭烤酥,把最堅定的信念軟化。

    把蟲兒的心神推入卷卷波濤,洶湧澎湃。

    她該死心了。

    不,是時候該死心塌地了。

    隱約聽見龐雜人起哄的聲音,蟲兒慌忙避開他的視線,道“這下夙沙城的人,都知道我求你娶我的事情,以後我是全城人茶餘飯後的笑柄,櫻祭夜,你得意了嗎?”

    櫻祭夜何止是得意,簡直忘形到要放聲高歌。

    他忽然一本正經道,“蟲兒,我不要你丟臉,我要你的是態度,是承諾。”

    還要再說一遍麽?

    可我已經說過了的。”

    蟲兒含首,求婚這種事情,遠遠地說還行,近在咫尺可真是考驗她臉皮的薄厚了。

    櫻祭夜道“沒關係。”

    來,跟我說行。”他故意引著她,“我蟲兒,一心一意隻想嫁給櫻祭夜為妻,再也不管前程未事,也不管往昔舊情,此時此刻,滿心滿眼,隻會專心致誌做櫻祭夜一個人的女人,再也不會離開他,拋棄他,心裏永遠隻愛他,隻吻他,隻跟他生兒育女,花前月下。”

    我保證永生永世緊緊抓住他,再也不會鬆開他的手,哪怕他僅有獨臂,也絕不鬆開。”

    這,未免也太長了吧?”

    蟲兒羞恥,滿顏生霞“而且是霸王條款,我不同意。”

    櫻祭夜算準她會如此,眼霞裏邪光一閃,道“你看你,不說也行,當我替你說過,你來蓋章履行好。”

    蓋章?!”

    蟲兒蹊蹺,“怎麽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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