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想到一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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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禦書閣裏彌漫著筆墨香氣。
雲離就站在書架之後,透過羅列堆疊的古籍縫隙,望著書架之後相對而立的兩人。
“此番選妃,你會是本王首選,所以你必須好好表現,本王相信以你過人的天資,一定明白本王之意。”容沉緩聲開口。
他的對麵,是一襲女官服的蕭敏芝,微微俯首,看不清情緒。
話音落下,蕭敏芝才恍然抬首,清秀的眉宇間似淡籠愁緒。
一入宮門深似海,她身為女官,看過太多後宮爭鬥。
有些事情她能避則避,卻不想有朝一日終歸是避無可避。
而王上,大抵也是看重了自己的身世而已。
思及至此,蕭敏芝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可無論如何,她都是無法拒絕的不是嗎?
所以,最終蕭敏芝還是點了點頭,沉肅道:“微臣遵旨。”
容沉望著臉色略顯蒼白的蕭敏芝,低聲道:“委屈你了。”
蕭敏芝嘴角微扯,輕輕搖了搖頭。
雲離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看來容沉是與她想到一處了。
不管是蕭敏芝的身世地位,還是沉靜聰慧,都是最好的後妃之選。
隻是這麽一來,卻是要委屈蕭敏芝了。
像蕭敏芝這樣的女子,大抵與雲離一般是不願入後宮的。
她定然有自己的考量與執念。
然而眼下她點頭答應了,估摸著也是無可奈何之舉。
雲離望著蕭敏芝,為了朝局與後宮,有些犧牲是無可避免的。
這也是身為王族,身為朝臣之後的悲哀。
雲離轉身,悄然出了禦書閣。
既然容沉已經找過蕭敏芝,那麽她也就沒有必要露麵了。
距離選妃之日越近,雲離的一顆心就越是有些惴惴不安。
也不知道是為何故,許是北霽之時選妃的變故,讓雲離心底隱隱有些擔憂。
深怕屆時也會有發生什麽不可預計的事情來。
好在初五之前,少辛與阿嵐也將所調查的成果交到了雲離的手中。
雲離花了兩日時間研究了一番,總算是在初五之前敲定了後妃之選。
此番太後沒有確定到底選多少女子入宮,所以雲離多留了幾個備選。
初五這一日,斷斷續續下了許久的雪總算是停歇了。
整個南翎王城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雪白之中。
厚重的積雪不曾消融,堆積在宮道兩側。
掃雪的太監比比皆是,為主子們清出行走的宮道。
四個太監抬著一抬步輦,許是怕打滑,走的很是緩慢。
步輦之上帷幔翩躚,露出一身華服的雲離,明眸善睞,紅唇如火,卻渾身透露著冷漠疏離。
這樣打扮的雲離隻出現在當初的冬至宴時。
而今這選妃之日,她這一身錦衣華服,倒更顯出幾分高貴不可褻瀆之感。
有些時候,淩厲的氣勢是必須存在的。
也好讓那些即將入後宮的女子清楚,最好不要惹她雲離,離她遠一些才是。
選妃在玄央殿,與北霽不同的是,她所參與的遴選已經是最後一輪。
也就意味著那上百個臣女早已刪選掉了許多。
隻是雲離沒想到的是,這競爭會是那麽激烈,這最後一輪剩下的不過寥寥五人而已。
她拾步走進玄央殿之時,容沉與太後已然端坐於高位之上。
見著她,似乎都顯出幾分意外之感。
那一襲緋色華服,長長的裙擺之上盛開著大朵牡丹,輕垂及地。
精致的臉上帶著清冷的淺笑,宛若自冰峰中來,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寒意。
太監引著雲離落坐一旁。
她朝著容沉與太後施施然行了個禮,這才坐下,視線落在那大殿對麵站著的五個女子。
還好,除了蕭敏芝之外,還有兩人是她擬定的後妃之選。
一個是宋侍郎之女宋笙,還有一個是許廷尉幺女許司垚。
其餘兩人來頭卻也不一個是南翎大將軍諸葛方之女諸葛玉兒。
剩下的,則是太醫院院首的孫女慕容紅鳶。
這個慕容紅鳶,雲離倒是在那選妃清單之中並未瞧見。
算起來,此女與失蹤的世子妃慕容綠蘿還是表姐妹的關係。
這慕容綠蘿與容世子已經失蹤,容沉倒是不曾牽連慕容一族。
正尋思之際,太監宣布選妃開始。
大抵便是臣女獻藝,她與太後做初選,由容沉最後決定罷了。
隻是雲離這回卻是想錯了。
隻見一襲絳紫色宮袍的俊秀男子緩步自梁柱之後走出。
雲離眉頭微蹙,正疑惑之際,便聞那清秀男子緩緩俯首作揖道:“微臣華清,見過王上,太後娘娘,雲妃娘娘。”
“華卿免禮,開始吧。”容沉淡淡說道。
華清微微俯首,旋即轉身麵對那五位臣女,緩聲道:“此次既有幸承蒙王上賞識作為最後一輪的遴選官,華清作為宮中樂坊的琴司,那麽這第三輪,就請各位小姐以雪為景,撫琴一曲吧。”
琴司?撫琴?
雲離心下劃過一絲意外。
這讓五人皆是撫琴,大抵有失公平。
有人擅長便總有人不擅長,這便無法在容沉麵前表現出最好的自己。
不過轉念一想,這應該也是容沉的意思。
或許隻是為了給蕭敏芝鋪路罷了。
雲離靜靜望著,便聞華清喚了一聲,“就從蕭小姐開始吧。”
蕭敏芝聞言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從容的淺笑,緩步來到殿中央的漆案前坐下。
那一雙蔥蔥玉手輕撫上麵前的桐木琴。
曲調如流水緩緩傾瀉而出,悠揚沉穩,指尖靈活,每一下都恰到好處。
即便是琴司華清,也頻頻隨著曲調的抑揚頓挫而微微點頭。
一曲終了,蕭敏芝欣然起身,朝著高位之上的容沉淺淺一笑。
容沉回以一笑,在華清不曾開口前先行道:“蕭女官的琴技果然是南月城之最。”
“王上謬讚。”蕭敏芝舉止大方,並未因著這一句誇讚而體現出任何的得意之色。
雲離這時才恍然,看來自己猜的不錯,這第三輪的遴選就是為了蕭敏芝特意安排的。
有了蕭敏芝的那一曲,之後的四人琴技便都顯得技術平平了。
待五人全部撫琴完畢,便由著華清在紙上寫下一人名字。
這名字純粹也隻是參考,可這一票,卻也至關重要。
至少在太後麵前,這一票或許能取到決定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