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九章:東山獵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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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來,她為了躲避風頭鮮少外出。

    所有關於王城的消息基本都由莫言出外打探。

    一年的時間,幾乎讓所有人都忘記了雲妃的存在,即便還有記著的,也不過隻能唏噓幾句罷了。

    人世間最涼薄不過人心,有誰會記得一個與自己無關之人?

    即便是最親近的人,時間留下的也不過隻是一個漸行漸遠的記憶罷了。

    雲離之所以留在朧月村,留在南翎。

    大抵是放不下懿兒,放不下容沉,離開本就是逼不得已。

    在這裏的所有時間,她理清了許許多多,也才發現自己還有太多沒有弄清楚的事情。

    而這些事,在雲離的潛意識裏,又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容洵身邊的死士,與容沉半點關係沒有,所有當年幫助宇文玨的人是容洵而非容沉。

    知道當年鎮國公府滅門真相的人除了容洵的死士外,她想不到還有他人。

    所以曾經她得到的最後證明宇文玨是幕後真凶的證據,極有可能就是某一個參與滅門案的死士給她的。

    這是雲離考慮了許久的猜測,也是最有可能是事實的猜測。

    所以這一年來,她一直在向莫言打聽關於死士的事情。

    也知道些許,但終究不是全部。

    莫言告訴了她一個關於死士的傳聞,是真是假卻不得知。

    南翎死士曾經是先王最得力的一支暗殺軍隊。

    規模龐大,也自成一套十分恐怖的訓練體係。

    但是在十幾年前發生了一件事。

    死士之中的其中一個叛變了,他帶走了一批死士,留下了為數不多的其他人。

    經過歲月的更替,這些留下的,卻也訓練不出如同先王在世之時那麽殺伐的南翎死士了。

    而今留在容洵身邊的死士雖仍是南翎死士,但真正訓練有素之人為數並不多。

    算算時間,發生這件事的時間倒是與鎮國公府被滅門的時間十分接近。

    不知其間會否有什麽聯係。

    雲離要找到她的哥哥,就隻有找到當初帶走他哥哥的那個南翎死士。

    經過了這麽多年,她不知道這人是否還活在人世。

    要知道這一點,她就必須找一個南翎死士,而且是核心人物來詢問一番。

    她有個人選,便是容洵身邊的離淵。

    但是要讓離淵開口,隻怕並非易事。

    不過雲離不曾想到的,卻是這件原本想了很久的事情,會在不經意之間來的讓她措手不及。

    初十,王族東山狩獵。

    因著小王子首次出宮,大批禁衛軍層層守護著,十分森嚴。

    從南月城到東山不過半日光景,晌午十分,東山之上便黃旗舞動,紮滿了營帳。

    雲離與莫言從東山北麵上山,獵場四周皆有士兵把守。

    莫言熟悉地形,帶著雲離在林子裏繞了不多時,便從一處圍欄破口悄然進了獵場。

    雲離想讓莫言先行離開,就怕萬一有個好歹連累了他。

    可莫言不放心雲離做不到獨自離開,雲離隻好妥協,讓他在外麵接應著。

    獵場很大,雲離穿過林子,便看到了整齊羅列的各個營帳。

    營帳外是一處巨大的空地,備著馬匹各種,四周圍著士兵。

    懿兒還小,容沉大抵不會帶他進林子,最多不過在這獵場上玩玩騎射罷了。

    可這距離營帳有些距離,雲離略一思忖之後便貓著腰朝著另一邊走去。

    她見一個士兵落單,於是迅速上前將其敲昏。

    雲離換上了那一身墨色鎧甲,順手撿起地上的長劍握在手中,壓低頭盔,朝著營帳那邊走去。

    王上,懿兒還小,臣妾以為這騎射之事未免言之過早了些。”一道清麗的嗓音忽而傳入雲離的耳畔。

    她猛地頓住腳步,站到了一側的營帳邊。

    雲離悄然抬眸,隻見兩道熟悉的身影從一處營帳走出,朝她這邊緩步而來。

    她隻覺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心底隱隱有些緊張。

    那張臉在過去一年之中曾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境裏。

    萬千世界,唯有思念最為磨人。

    她承認與容沉生活的這些年,她早已習慣身旁有他的存在。

    然而一下子抽離,習慣就成了惱人的麻煩,讓她輾轉反側了好久好久。

    他依舊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那一身墨衣平添了幾分深沉之感。

    不知他是不是瞧見了自己留下的信,是不是知曉她並未自尋短見。

    雲離心思翻湧之際,兩人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懿兒是本王與雲妃之子,資質過人,蕭妃怕是多慮了。”容沉淡淡開口,話語間卻是帶著幾分自傲。

    他身旁跟著的,正是蕭敏芝,一身紫衣,落落大方。

    她抿了抿嘴,“臣妾也是擔心懿兒罷了,王上若覺著行,臣妾自然也不會阻止。”

    雲離垂首,兩人慢慢經過她,她似乎能感受到蕭敏芝話語間對懿兒的關心。

    直到兩人漸行漸遠,雲離這才側目,望著兩人比肩的背影,久久出神。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讓雲離回過神來,這才驚覺身子因著緊張而微微有些僵硬。

    她眉梢一轉,視線落在方才容沉他們兩人走出的營帳之上。

    如若她猜想不錯,那裏,住著的應該就是懿兒了。

    思及至此,雲離竟有些抑製不住的期待。

    喂,你在這裏做什麽?還不快過去。”忽的一道聲音阻斷了雲離邁開的腳步。

    她眉頭一皺,便聞那人繼續道:“王上要帶懿公子騎馬,你趕緊去將那匹小馬駒給喂了,別人都在忙,你一個下等兵別磨磨蹭蹭的不幹正事。”

    雲離聞言連忙抱拳道:“是,屬下這就去。”

    走啊!”那人催促道。

    雲離被那人盯著,沒辦法就隻好朝著獵場一邊的馬廄走去。

    懿兒才兩歲,就讓他騎馬?

    容沉可真是……讓雲離不知說什麽好。

    她看向馬廄,一眼就瞧見了方才那士兵口中說的小馬駒。

    那是一匹通體純黑的小馬駒,毛色黑亮,十分精神。

    她來到小馬駒的旁邊,伸手撫過,喃喃道:“倒真是一匹好馬。”

    雲離掃了周圍一眼,見一旁放著幹草,便去拿了一把放進了小馬駒跟前的馬槽裏。

    待了不多時,見小馬駒吃的差不多了,雲離正打算離開之際,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脆生生的呼喚。

    父王,兒臣能不能像父王一般騎大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