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這是兩個可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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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怪劍,漢章帝劉炟所鑄,通體純金打造,鋒銳無匹,更兼浩然正氣,鎮妖僻邪。
伊水,發跡於熊耳山,《山海經》又曰‘蔓渠之山’,《淮南子》喚‘魏山’,望東北奔流之東都以南,匯入洛水。
雖然伊水也是河洛平原的一條長河,可惜世人對其好感泛泛,謂之‘奸水’,不知是否跟這河中水怪有關。
從店小二的話語,還有周圍人的添補中,袁熲知曉了個大概,也勉強將那伊水定位出來,然後才問道:
這鎮怪劍既然鎮守河中,那為何大家又為之而來?”
聞言,之前那男子搖頭一笑,道:
說我們為之而來,是也不是,具體可以說是為其神奇特效而來,那鎮怪劍具有帝皇氣運加持,更兼這麽些年的百姓崇拜,功德更甚,已經具有一定斬邪破惡之能,每年盛夏,那劍都會隨伊水上漲顯露水麵,那時若是有人靠近,就能洗淨心中邪惡,可保一年無邪無災。”
聞言,袁熲眉頭一皺,顯然還有不明之處。
小郎君莫不是在思慮,為何無人搶奪此神劍?”
袁熲就是想這個問題,天下洞天福地雖多,神仙卻是更多,稍有靈氣都有妖邪占據,這神劍明顯不凡,怎麽沒人敢取?
願聞其詳!”
若是在之前,這幫人一定會鄙視袁熲,但是自從袁熲拿出銀子之後,這些見識過人的人就知道,袁熲就算無知,也是一個無知的土豪,這樣的人,最適合做朋友!
哈哈,道友說笑了,鎮怪劍本身就有強悍靈性,當年元嬰老怪都沒奪得,更兼那是方圓千裏所有百姓崇信的聖物,奪去之後,隻怕會遭到天下人唾罵。”
聞言,袁熲點點頭,這下他就明白了,不是沒人取,而是這事關人族信仰,凡人沒實力動,神仙也有顧忌。
得知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聽說最後三天要到伊水中遊的伊闕城外舉行比武大會,勝者前三十人才有此機會獲得神劍洗禮。
雖然袁熲想去看看,見識天下英雄,但是恐怕也得等到皇都事了,所以,他得加快步伐了。
次日清晨,袁熲再次出發,行了兩日,就進入了杜曲地界。
這杜曲來頭很大,不僅是大唐兩大家族杜氏和韋氏的族地,更是當年樊噲的封地,名曰樊川,地處少陵原和神禾原之間,渠河縱橫,商賈無數,乃是大唐兩大賈市貨物集散地之一。
袁熲對此地的認知,僅是那兩大氏族,杜氏和韋氏。
杜氏很簡單,杜牧就是這裏出去的,哪怕他還沒出生,還有那杜甫,也曾經到此常住過一段時間,自號少陵野老。
聽說這裏文風很盛,垂柳岸邊,茅草亭下,文人騷客,吟吟哦哦,端的好景象。
還有就是韋氏,自然就是因為那個毒死丈夫,跟女兒同用一個麵首的韋皇後而出名,雖然後麵被族滅。
袁熲雖不是色裏浪子,也想瞻仰一下,文人吟詩,秀女撫琴的景象,好歹證明一下,咱們來過一場。
可惜一路走來,看到的要麽就是紈絝做戲附風雅,要麽就是潦倒文人苦傷悲,讓袁熲不禁搖頭,自己吟詠一首:
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吟詠完袁熲就後悔了,因為他看到了不少人投來的驚奇的目光,還有不少女子的驚呼和議論聲。
這不是重點,關鍵是他好像記得這是一個初唐詩人小時候寫的,鬼知道他現在有沒有將這首詩傳開,更重要的是,不能再玩了,他倒是會幾首課本上的詩,但是怕露餡啊。
所以,他疾步奔走,很快消失川行人流之中,留下一幫搖頭哀歎的人,知音難遇呀!
出了杜曲,袁熲才悄悄鬆口氣,剛剛差點就漏馬腳了,看來前世的小說不能再照抄照搬了,不然他就真被這茫茫紅塵給吞沒了。
出了杜曲,道路寬闊平坦,四周麥香撲鼻,酒香彌漫,袁熲心懷大暢,肩上趴著土波,手中牽著茯苓,大步前行。
遠處,一棵分叉的樹橫亙中間,兩個男子分左右坐下。
哈哈,袁兄,如今這五月光景,甚是誘人,不枉你我相約出行一場!”
說話的是一個四旬男子,身穿普通文士袍,胡髯清淡稀疏,麵容清矍,一雙眼睛倒十分明亮。
坐在他對麵的,也是一個年歲相近的男子,不過跟說話男子想比,這人不但頭頂戴著道冠,身穿玄服,麵容寬厚,時常帶著嚴肅而不失風雅的淡笑。
哈哈,賢弟,你我看盡人間,這五月之景年年有,掐指一算,盡得隱秘,再看之則無趣了。”
聞言,年輕男子搖頭一笑,道:
時人笑我兄弟倆憨癡,恐怕就是袁兄如此罷,掐指演算,可為愛好,怎能禁除了口目之欲?”
年長男子隻是哈哈一笑,卻沒有反駁,輕鬆寫意,依靠著大樹,神情慵懶。
咦,有人來了?”
聽到年輕男子如此說,年長男子也是半睜開眼,然後突然道:
不若咱們算算,他走哪邊?”
聽到這建議,年輕男子頓時來了興趣,一挽袖子,笑道:
好主意,老弟先來!”
見此,兩人均是默默計算起來,不久,袁熲就進入了兩人視線。
吾已知他將走哪邊也!”
正好,略反略反!”
見到兩人緊盯著自己,袁熲先是一愣,隨即來了興致,一手攔腰抱起茯苓,直接從分叉樹中間翻越而過。
見此,兩個人先是一愣,隨即就是不解了,眼看袁熲要走,連忙道:
這位小友請留步!”
袁熲心道果然是跟他有關,不過他也看出兩人沒有惡意,也就停下來,轉身笑道:
兩位有禮,喚小子何事?”
眼見袁熲舉止有禮,年長男子當先忍不住,開口道:
小友,吾觀你衣著得體,言談有度,必是有教化之人,為何不從兩邊走,而非要躍中間?”
聞言,再看到兩人一臉嚴肅的模樣,袁熲哈哈一笑,道:
大路朝天,我走中間!”
聞言,兩人均是一頓,狐疑地互視了一眼,然後年輕男子才笑道:
小友真是風趣,此去自是進入皇都,必是有憂有慮,卻無危機,少不得有些機緣,望自珍重!”
袁熲一愣,莫不是遇到神算高手了?
回神見到兩人心已不在這邊,勉強一抱手,道:
後會有期!”
看著袁熲遠去,兩人注視許久,然後年輕男子當先問道:
若何?”
雖然還是之前的神色,聲音卻是凝肅了許多,眉間也不由皺成川字。
遮蔽天機,此子非凡人!”
聞言,年輕男子點點頭,還沒開口,又見對方繼續說道:
不過,為兄在他身上,捕捉到了一絲宏遠的氣息。”
聞言,年輕男子大驚,顧不得形象,挽起雙袖,五指連連掐動,口中念念有詞。
許久,在其麵色蒼白,額現密汗之時,才長籲一聲,道:
還好,雖近有小坎,卻是為未來鋪了大氣運!”
不由得,兩人又看向那已經走遠得隻剩半點身影的少年,神色複雜起來。
天機隱蔽,要麽是大災,要麽就是大運,這少年不像邪惡之輩,卻進入初盛的大唐,究竟是福是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