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韓元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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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廢物,全都是廢物,給朕滾出去隨手抓起桌子的酒壺往門邊狠狠的一砸,飛濺的陶瓷碎片劃過那些垂著頭,彎著腰的太醫的臉頰,劃出一道又一道細小的傷痕。

    陛下,蘭兒姑娘脈搏微弱,脈象混亂,身體更是接近幹涸,算老夫和各位同仁窮盡畢生醫術,她也過不了今年年底。隨商嬌一起來幸宮的大醫正麵色沉重地說道,其實蘭兒姑娘的身子早糟透了,是她自己堅持每天悄悄服食曼陀羅花粉抑製疼痛,才瞞過了陛下。

    你們給她把脈的時候,明明說她的身體已經見好,現在卻又跟朕說她過不了今年年底,你們這是欺君,是要誅九族的商嬌越聽越氣,簡直恨不得把這一眾庸醫通通拿出去砍了。

    陛下,我們當時把出來的脈相的確有好轉,再加蘭兒姑娘表現正常,臉色紅潤,所以我們才斷言她的身體日漸恢複。不過按現在的情況看,她很有可能是回光返照。大醫正知道商嬌和蘭兒感情深厚,突然告訴商嬌這樣的消息她可能會無法接受,但是作為一個醫者,他必須要坦誠患者的病情,如果在現在給商嬌一個不切實際的希望,等到蘭兒去世的時候,她隻會更加痛苦。

    她以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你們都有辦法把她給救回來,朕不相信這次真的無計可施,隻要你開得出來方子,算是天的月亮朕也能給你找來。商嬌緊張地注視著大醫正,眼神裏充滿著期盼,仿佛隻要大醫正答應,蘭兒會立刻好起來。

    陛下,老臣是個醫生,不是個神仙,蘭兒姑娘的病老臣實在是無力回天。最多隻能再延緩她七個月的壽命,同時想辦法減輕她發病的痛苦。

    商嬌很不甘心,但是看大醫正的臉色她可以確定,這已經是大醫正能夠給出的極限了,蘭兒究竟能不能撐過七個月,還是個未知數。

    朕希望她這七個月可以過得平平安安,再也不要受病痛的影響。當然如果有什麽可以救治的辦法,請大醫正及時告訴朕,不管有多艱難,朕都會盡力一試。

    陛下,奴婢可以進來嗎梅兒在匆匆趕來的途已經聽侍候的婢女說了蘭兒的事情,知道商嬌現在肯定心如刀割,無暇顧及其他事物。可是她要稟告的情報無重要,延遲一兩個時辰都會給大局造成嚴重的影響,所以隻能硬著頭皮走到門邊。

    進來吧。商嬌原本想說滾,但是轉念一想,梅兒並非不識輕重的人,看到這種情況,她還要硬著頭皮前來稟告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陛下,蘭兒她怎麽樣了小心的瞟了兩眼睡在床的女子,見她麵如死灰,氣若遊絲,梅兒不禁有些心酸。蘭兒算是她們四個裏麵最善良,手最幹淨的,可是這樣的一個人卻總逃不脫病痛的折磨,才二十出頭的年紀被折磨得連半條命都沒剩下,真是造孽啊。

    還是那個老樣子,好像又加重了,連大醫正都束手無策。提到蘭兒的病情,商嬌覺得腦袋隱隱作痛。

    陛下,有您陪在她身邊,她一定會逢凶化吉的。梅兒輕聲安慰道。

    逢凶化吉,哪有那麽簡單。重重的歎了口氣,商嬌向梅兒使了個眼神,說吧,你來這兒有什麽事如果不是大事,洛伊和商啟是不會讓你找到幸宮來的。

    陛下,韓元將軍昨天晚率領手下軍士和尚陽城外的守軍換防,換防成功以後為了確保安全,他在原來巡邏的基礎加大了範圍,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一支夜間行軍的部隊,兩邊發生的激烈的惡戰。韓元將軍的手下死傷慘重,最後僅剩三十多人護送他逃回城內。

    他帶了多少人去商嬌前一刻的心情是急躁的,焦慮的,而這一刻卻變得無冰冷,充滿了寒意和殺氣。她才剛剛宣布繼位,甚至連宣告天下的詔書都還沒有發出去,有人坐不住了,看來商國內部是該來一次徹頭徹尾的大換血了。

    韓元將軍帶了三千兵士,根據他的口述,對方的數量遠在他們之,起碼有兩三萬人,而且裝備精良,驍勇善戰,一看是戰場磨練出來的精英,絕對不是封臣豢養在家的普通家兵。

    商嬌狠狠地一拍桌子,騰地站了起來,臉的寒意漸漸變成一種嗜血的狂熱:要開戰了。

    她眼裏湧現出一種異的色彩,說話的聲音更是激動得微微顫抖。驍勇善戰的精英部隊,這絕不是那些廢物封臣會有的。等了這麽多年,她終於等來了一個有膽子在太歲頭動土,挑釁商國的莽夫了。

    走,我們去看看韓元。有些事情朕要當麵問清楚。幹脆利落的一甩袖子,商嬌興衝衝的推開門,向門外的婢女吩咐了兩聲,讓她們務必要好好照顧蘭兒。然後連坐馬車都嫌慢,直接帶著梅兒騎高頭大馬,絕塵而去。

    陛下,末將參見陛下。身負重傷躺在家裏麵休息的韓元正在回憶昨天晚的戰況,看見商嬌突然走進來,嚇得立刻想起身迎駕,卻不慎牽扯到了腿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別起來了,你這一身傷需要好好靜養。免了韓元的行禮,商嬌徑直走到床前,開始細細的打量他身的傷口,雖然經過包紮,但是因為傷口一直在流血的緣故,通過紗布的血漬大小還是能夠判斷出他的傷口麵積。

    這些都是刀傷商嬌看了一會兒,轉身找了一把椅子自顧自的坐下,眉頭緊緊的皺到了一起,開始不停的思索哪個國家的士兵最喜歡用刀。

    沒錯,都是用刀砍出來的,他們身穿著商國的軍服,而且對周圍的地勢很熟悉,總是能夠巧妙的避開沿途的崗哨和巡邏隊卻不被發覺。如果不是末將讓人擴大了巡邏範圍,可能現在他們已經抵達尚陽城了。一講起那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天降之兵,韓元有些不寒而栗。他和商武同為攝政王的心腹,但他平時更偏向於討伐國內反對攝政王的勢力,從來沒有交手過戰風彪悍的夏國軍隊。昨天晚的那隻部隊打起仗來簡直不要命,采取的完全是自殺式的進攻,前排的士兵用自己的身軀抵擋他們射出的利箭,後排的士兵則手持大刀衝進人群,像砍瓜切菜一樣的亂砍亂殺,頃刻之間打亂了他們的隊形,讓他們死傷慘重。

    你是想說,他們是商國某位封君的家兵商嬌直勾勾的盯著韓元,似乎對他的話有些疑問。

    不,雖然他們很熟悉周圍的地勢,但是他們打仗的風格跟我們完全不同,純粹是一種粗暴的近身肉搏,如果不是昨天晚我們帶的弓箭數量太少,也不至於損失如此慘重。而且末將發現了很重要的一點,是他們不會用弓箭,我們殺死了其一些士兵,並且在逃命的時候偷回來兩具屍體,發現他們的身沒有帶弓箭,手的老繭一看是長年累月握刀握出來的。

    而且那兩個人個子很高,魁梧有力,皮膚較黝黑粗糙,應該是梅兒看到韓元漏掉了很關鍵的一點,趕緊出聲幫他補救。

    應該是夏國人。商嬌摸出插在前襟的扇子衝著自己的胸口狠狠地扇了兩下,借此來掩蓋自己現在的心亂如麻。她現在終於明白女皇為什麽會那麽配合她的行動,因為那個女人的底牌根本不是廢儲的詔書,也不是保王黨,那些隻不過是為了分散自己注意力所投放的煙霧彈而已。女皇真正的底牌其實是這隻神秘降臨的夏國騎兵。這些人所穿的商國士兵服飾,和避開崗哨巡邏所用的參考圖紙,應該都是女皇給他們的。

    夏天快到了,原來是這個意思。一時間,商嬌還真是服了那個女人,國家內部為了權力彼此相鬥的事情屢見不鮮,對於這種事情,隻要鬥得不要那麽明目張膽,造成巨大的損失,無論是大臣還是國民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憑勝利者隨意書寫史書。唯獨一種情況注定會引來全國下的仇視,而且永遠不會被原諒,那是勾結外邦,通敵賣國。

    她這麽做,是將商國的江山拱手送與外邦,一旦東窗事發,不僅要遺臭萬年,而且還會被從皇陵裏麵挖出來,在太陽底下曝屍三日,挫骨揚灰。關於她的所有記錄都會被抹去,留下的隻有千篇一律的指責和痛斥。

    肯做到這種地步,用數百萬商國子民的性命來報複自己,她的確夠狠,也夠聰明。要是她能把這份心思花在治理國家,父王也不會架空她那麽多年。

    攝政王為人的確霸道,也很看重權力,可他骨子裏對商國對皇室,一直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不誠之心。這些年大權獨攬,絲毫不願意分權給女皇,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女皇的心不在朝政,商國對她來說,根本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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