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卿大人，你這個禮儀，老臣可受不起，快座。 vw先生其實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在按照大醫正的囑咐臥床靜養，看到菖筠進來，他先是一驚，隨後站起身，為他拉了張椅子。

    老師你快躺下，這禮學生不敢受。菖筠見狀連忙過去扶先生。

    你是帝卿，身份尊貴，自然得和臣子拉開距離，要不然怎麽體現皇室威嚴。推開菖筠的手，先生的語氣充滿了疏遠。

    老師，我知道你還在生氣，可陛下有令，我又豈敢不從。知道先生肯定還在為自己跟著商嬌朝的事情生悶氣，菖筠的語氣變得有些淒涼，我還有親人，還有還不清的債，違抗她的代價，我付不起。

    你以為我在生氣什麽我是氣你這幅樣子，唯唯諾諾，半點沒有人的傲骨。菖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陛下到底做了什麽，把你的膽子都給嚇破了。

    她讓我看清了皇權的威嚴和可怕，讓我知道在她麵前生命是多麽脆弱，隻要我敢反抗，會死人，一個接一個，不停的死。菖筠的聲音在發顫，他的身子也在發抖，這些都表明，他很害怕，從心底裏害怕，害怕那個女人，害怕她的多變，害怕她的殘忍，害怕她的

    心軟的人，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的。隻要可以達到目的，她會無所不用其極。算起來商國已經很多年沒出過像她這樣瘋狂的君主了。提到為了一己私情毀了整個啟王府的商嬌，先生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唏噓。

    商啟那一劍沒往致命的地方刺，我現在挺好的，你如果是來看我的，看完趕緊回去吧。老師現在可是個不受待見的人，讓陛下知道你來我這兒，她會不高興的。先生故意在菖鳴麵前轉了個圈，讓他確定自己很健康，然後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師，不礙事兒，陛下不怎麽管我。菖筠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寬慰似的回應道。

    不怎麽管你會讓你出門帶這麽多暗衛先生將窗戶支起一條縫，冷冷地朝窗外瞄了一眼，然後滿含歉意地扭過頭盯著菖筠，菖筠，你也別想瞞我，我知道這個帝卿你當得很不如意，平日在宮裏的日子也談不好過。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也是我為你選的路，是老師對不起你。若不是我太過驕傲，拿著你去四處炫耀，也不會有武商雍菖筠的並稱，你也不會被陛下選

    老師你別說了，陛下說得很對，憑我這張臉，我這輩子不會過得平靜，那些貴族看我的眼神，個個如狼似虎，要是沒有她庇護，我現在會變成什麽樣子，還真不一定。起旁人，她對我已經很好了。正如商嬌所說，菖筠其實是一個很容易被感動，很容易滿足的人，隻要能抓住機會走進他的心裏，那麽不管愛與不愛，都能在他心裏占據一個位置。

    也是你蠢，才會被她騙到現在，她若是真愛你，又豈會這樣算計你。這麽多年來能讓她動真心的，不是商雍是商啟，至於你和衛陵君嘛，最多也算是她的消遣和工具。

    陛下她怎麽算計我了菖筠不解的問道。

    不該你知道的你還是別問為好，憑你這腦子，能被她算計一輩子也是福氣，若是知道了，未來的幾十年，你該怎麽過啊。像個父親般慈愛地揉了揉菖筠的腦袋，先生淺淺的笑了，如果沒有臉那道恐怖的疤痕，算他已經年近五旬，也絕對算得絕色。

    菖筠愣愣的望著那道像蜈蚣一樣爬滿半邊臉頰的刀疤，不知不覺間又想起了關於先生的故事。

    先生初來尚陽之時，還是個武兼備的遊子，才高八鬥，巧舌如簧，武藝高強，善於查案，更有一副叫人過目難忘的容貌，一時傾倒了無數尚陽城的達官顯貴，成了許多貴女，郡主的夢情人。當時的顯仁帝對連拒七位郡主，查獲三宗懸案的先生頗感興趣，於是和那幾個郡主立下了賭約，要泡到這位自命清高的大才子，然後一腳踹了他，讓他也嚐嚐被人拒絕的滋味兒。

    後來顯仁帝微服出巡，巧遇了正在查案的先生，因為誌同道合，遂和他一同查案，期間發生的事情，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史書所記載的，隻有這段感情的結局。兩人暗生情愫之後，先生新年射月，奪了當年的首禮，並以此為定情之物向顯仁帝提親，卻被她當場拒絕，徜徉而去。

    三日之後，一道進宮詔書送到了他手裏，素未謀麵的顯仁帝冒天下之大不韙，執意迎娶一個身世不明，無官無爵的江湖男子為帝卿，還放榜天下，書窮碧落下黃泉，一生一世一雙人。

    先生不願進宮做陌生人籠子裏的鳥，準備連夜潛逃，卻被守在客棧外的暗衛當場擒獲，押送到皇宮之，見到了那個他最想見的人。可惜才過了短短三日，一切已經物是人非，一同查案的江湖郎，轉眼間竟成了高高在的商國之王，她拒絕自己徜徉而去的理由，也成了那段感情不過隻是一個賭局，賭贏了，局該散了。讓他進宮，才是他們新感情的開始。

    從始至終，顯仁帝都不知道，這個男人愛的，一直都隻是那個豪爽大方的江湖郎，而不是城府深沉，掌控一切的女皇大人，這，也注定了最後的結局。

    女皇大婚，舉國同慶，酒過三巡，洞房之內，生性驕傲的先生讓顯仁帝陪他飲下劇毒，然後活生生的用匕首毀了自己的容，雖然最後劇毒可解，但他那傾國傾城的容貌，卻再也回不來了。麵對這樣驕傲的男人，不打算困死他的顯仁帝最終還是放了手，謊稱帝卿暴斃，然後執意給他安排了一個職位，將他留在身邊。算他們永無結果，但能每天看到他，已經是這位君王最大的幸福。也不知是因為寂寞還是因為自責，顯仁帝一直都很放縱自己，一生多情，男寵多達百人。可無論她的宮裏收羅再多美男，玉碟的帝卿名字，永遠都隻有一個，再無其他，她眼裏的溫柔和憐惜，也永遠都隻對著一個人，一個沒有過去，沒有名字，恨她入骨的男人。

    在她彌留之際，這位戎馬一生的女皇既沒有確立儲君，也沒有安排後事，隻是牢牢地抓著那個容貌盡毀的男人，無溫柔地說了一句：這麽多年，朕老了，你卻依舊那麽美，還跟朕第一眼見你的時候一模一樣。朕有很多孩子，你看看誰長得最像你，讓她當皇帝吧。這樣，朕可以騙自己，說那是我們的孩子了。

    菖筠，答應老師一件事，如果有一天你發現陛下有事瞞著你，別去追問，別去打聽，什麽都不懂的人，是最幸福的。先生望著這個跟自己經曆無相似的孩子，依稀間似又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如果那時，顯仁帝不告訴他真相，答應了他的求婚，然後輕描淡寫的表明身份，或者他別那麽倔強，給他們一個重頭開始的可能，那麽他們兩都會是幸福的。可惜過去的已經徹底翻頁，再也回不去了，而眼前這個孩子，很顯然還在走他曾經的老路，隻是他太蠢，還沒發現真相罷了。

    老師，我明白了。雖然不清楚先生為什麽突然對他說這種話，但在菖筠的潛意識裏，老師是不會害他的，隻要是先生要求的事，一定有他獨特的用意。

    對了，陛下是不是很少在你那兒留宿。說完了正事，先生突然問了一個讓菖筠瞠目結舌的問題。

    老師，這菖筠一時有些語塞，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既然她去得不多，今晚在這兒吃飯吧。根本不用等答案，光看菖筠的表現，先生了然了一切。

    老師，今天不行，要不然我改日再來梅兒都已經傳了消息，說商嬌今晚要去古榆閣，菖筠又怎敢在外麵用晚膳，叫女皇陛下久等呢。

    她今晚要來你那兒是吧。先生思索了片刻，微微點了點頭，也好，早點兒回去，別讓陛下久等了，記得幫我跟陛下傳句話，她太年輕了，做事兒沉不住氣，急於求成，騙騙年輕人還行，有點兒閱曆的，都不吃她那一套。對了，你以後要見我別親自來了，派人過來招呼一聲好，這樣陛下有什麽話，也可以親口跟我說。

    我一定帶到。菖筠也不知道商嬌又幹了什麽，會讓先生這樣貶低，不過既然是老師吩咐的話，他自然會原封不動的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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