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美人如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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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凡,把扇子撿起來。 vw大神女試了好幾次也沒辦法爬起來,索性選擇了放棄,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也不怕弄髒自己純白的外袍。

    撿起來幹嘛好的我都不要,難道破了,我還會彎腰嗎季凡神色淒然,手掌悄悄在袖緊握成拳。

    你真是活該被打,女孩子的心思竟然一點兒也不懂。撿起來看看再說。大神女輕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衝著季凡搖了搖頭。

    季凡不情願的彎下腰,將那把被蓮兒撕成兩半的扇子撿了起來,扇子正麵繡的是幾條栩栩如生的繡金琴蛇,看去並無不妥,但扇子背麵卻畫著一副男子的畫像,而那個男子,正是他

    她可是個情場浪子,小心別陷進去。大神女見季凡像被閃電擊一樣渾身一愣,臉表情迷茫,不由得掩唇輕笑道,商國之,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甚至不惜散盡家財隻為播她一笑的男子,可不在少數。

    你們在這兒等大祭司,我過去一趟。季凡把那兩半扇子緊緊地攥在手裏,抱起院子茶台的古琴走進了蓮兒的房間。

    來啦季凡進去的時候,蓮兒正在自飲自酌,見他來了,便隻將酒杯舉到唇邊,將飲未飲,給你的時候你不要,壞了才眼巴巴的撿回來,我是該罵你不識好歹呢,還是該罵你犯賤呢

    隨你。

    隨我,你今天態度倒是出的溫和。怎麽,被你們大祭司給洗腦了還是覺得姑奶奶身嬌體軟,那個老變態好太多,巴不得留下來再跟我來一場巫山雲雨蓮兒一旦生氣,便會字字帶刺,不把人傷得遍體鱗傷,絕不會收手,可惜了,我嫌你髒。

    即使如此,那我先告辭了。季凡將古琴放到桌,又把那兩半扇子也放了去,耐著性子一句一句溫溫和和地說道。

    把你碰過的那把琴砸了,免得留在房裏壞了風水。蓮兒仰頭將杯之酒一飲而盡,然後一把將杯子砸到了季凡身。許是她用的力氣太大,這杯子落到身的力道相當猛烈,痛得季凡雙目微瞪,被砸之處也青了一塊兒。

    季凡依言走到桌邊,拿起那把一看價值不菲的古琴狠狠往地一摔:聖母,若是我用過的東西都要砸,那你把自己也砸了吧。

    喲,還敢發脾氣蓮兒被季凡堵得啞口無言,隻能悻悻地起身,黝黑的眸子寒光一閃,活膩了還是皮癢了

    活膩了,你倒是殺了我啊光說不做,丟人現眼。

    你再說一遍

    隱者,也不過如此。

    跟我用激將法,你可真蠢。想讓我殺你是吧,我偏不。想死,你自盡去啊。看夠了季凡的欲擒故縱,這回該輪到蓮兒大笑了,我告訴你,姑奶奶送出去的東西,還從沒人敢原樣還回來。你脾氣烈是吧,愛矯情是吧,那我偏讓你矯情個夠

    你要幹嘛季凡一麵警惕地緊盯著她,一麵被蓮兒閃爍的目光看得心頭發毛。

    我告訴你,除非我玩兒膩了,要不然,你算是自盡,我也會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見季凡麵如死灰,蓮兒嘟了嘟嘴,又擺出一副萬事好商量的樣子,勾唇肆笑道,別那麽擔心,你若是想早點兒解脫,那好好讓我看看你柔情似水的那一麵,指不定我不出兩天看膩了。

    麵對蓮兒的得意洋洋,季凡選擇了默不作聲,一徑任她滔滔不絕地說完:說夠了那我走了。

    蓮兒被季凡氣得皺眉,索性收了扇子在他身邊坐下,一把勾起了他的下顎,沉沉地吻了下去:你美的男人,我見過,你給臉不要臉的,倒還真是世間難有。等你跟我一同回了商國,一定要去見見帝卿,你們兩的脾氣,還真是像。

    大祭司,我這人喜歡喝茶,既想見我,那請先品品我泡的清茶。大祭司走進房內之時,房裏空無一人,唯有床帳之內隱約有一個纖細的人影。

    有趣。平日裏見慣了各種討好獻媚,大祭司對於這種欲擒故縱的套路即便了然,也頗感興趣。依言走到桌邊,開始垂眼喝茶。

    這一次泡的,是蘭兒從商國帶來的禦貢香茗,縮卷的葉片在沸水慢慢舒展開,映得一整盅茶水都湛綠通透起來,宛如翠玉一般。入口更是香如蘭桂,味如甘霖。七杯飲下腹,兩腋清風生,讓人說不出的舒坦。

    果然是好茶。大祭司由衷的讚道,老夫對茶道也頗感興趣,可惜隻是胡亂衝泡,追求視覺的眼花繚亂,卻忽略了茶葉本身的味道。長平郡主才是真正的行家啊。

    茶,水,器,都隻是輔料罷了,想泡出一杯真正的好茶,需要的,是心靜。大祭司平日裏太過忙碌,難以靜下心來,自然泡不出好茶。隨著蘭兒誘人的聲音徐徐響起,厚重的床幔也緩緩被拉開,從床幔之後,走出了一名約莫二十出頭的絕色麗人。

    隻見她膚光勝雪,眉目如畫,漆黑一片的眸子裏映著點點柔情,宛如墨玉一般烏黑濃密的秀發高高挽起,形成了一個簡潔優雅的發髻,髻簪著一支純玉打造的簪子,麵垂著流蘇,她往前移身的時候,簪子麵的流蘇會隨著她優雅小幅度的步子不住搖搖曳曳,美得叫人側目。

    她的臉龐白白淨淨,肌膚猶如凝脂,雙眉修長似柳葉,雙眸晶瑩如朝露。宛如黛子的柳眉蹙在一塊兒,淡色的朱唇微微向翹起,帶著兩分撩人的輕愁。整個人的麵龐更是細致清麗,恰好把一個柔字彰顯得淋漓盡致,嫵媚卻不風塵,端莊又不過分不食人間煙火,活生生,俏生生,正如他時時在夢裏見到的那個女子一般。

    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大祭司有些呆滯。

    我從未去過神殿,若真見過,那便是夢裏吧。蘭兒嫣然一笑,緩步走到桌邊,提起茶壺,為大祭司泄出一道均勻晶瑩的水柱,大祭司,請喝茶。

    我覺得你很麵熟。大祭司對她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很莫名但絕對真實,可他絞盡了腦汁也想不出來,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見過這樣一個女子。

    既然之前未見,又莫名熟悉,那許是前世見過吧。大祭司,你出生之日,可有攜帶什麽信物,用來尋你那前世約定的情人蘭兒眸子裏井然無波,麵笑容依舊,溫柔得叫人舍不得把眼睛從她臉移開。

    經過這麽多年的移行之術,算依舊美得攝人心魄,她的容貌起當年在神殿還未長開的樣子,還是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起碼也改變了五成。所以,大祭司自然認不出她。這種隱隱約約的熟悉感,隻會成為她賣弄風情的最好籌碼。

    長平郡主可真是獨特,三言兩語,能騙得男人對你死心塌地。大祭司低頭看著茶桌的山水風光,餘光卻瞟著蘭兒,連茶桌都要細細描山水墨畫,你可真是個挑剔至極的女人。難怪如此美貌,卻依舊孑然一身。

    我泡茶之時,看得最多的是茶桌,古板的桌麵,會限製我的思考和發揮,自然需要加些點綴。至於男人嘛,對我這種身份的女人來說,夫君這種東西,有沒有都無所謂。寧缺毋濫,才是真理。

    寧缺毋濫才是真理大祭司默默地重複了一遍這句話,不禁想起多年之前,自己也如她一般,口口聲聲言道寧缺毋濫才是真理,最後卻孑然一身直到兩鬢斑白。伺候他的,有嬌豔絕色的神女,有女子還美三分的紅衣祭祀,可卻一直沒有一個能走進他的心,真正懂他的人。旁人對他,是阿諛,是奉承,是順從,唯獨缺了交心。

    大祭司,你喜歡看書嗎

    喜歡。

    我也喜歡,不如你為我推薦兩本蘭兒故意用指尖在桌輕輕劃過,發出一道又一道淡淡的摩擦聲,卻並不刺耳,反而讓人覺得格外動聽。

    我看的,都是些治國之書,你可能不會喜歡。大祭司輕瞥了她一眼,你這般閑適的女子,算要看,也該是看看詩經詞集。

    的確,治國之書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若是給我妹妹,倒還挺適合。這些書看到一個合適的限度,會讓人受其引導,取長補短,但若是看得過多,則隻會被古老的規矩方法牽著鼻子走,失去本身的思想和氣度。未免有些太因小失大了。蘭兒將喝掉一半的茶杯立到桌,淺力一撥,撥得茶杯繞著茶壺一圈又一圈地轉動,大祭司可想換換口味

    好啊,洗耳恭聽。

    大祭司,可讀過一本,名曰商蘭之書蘭兒一邊輕語,一邊用自己白皙芊芊的指尖把桌邊架的琴弦撥得纏綿悱惻,欲語還休。

    情願一讀。四道目光在空相遇,兩雙眼卻是截然不同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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