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馴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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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還可以試試啊,好。 vw大祭司挑了挑眉毛,眼裏精光一閃,臉興致盎然。

    當然可以,不過,在下得先向你借點東西。畢竟沒有道具,可是沒辦法表演的。蘭兒一邊跟大祭司說著話,一邊將目光從他身移到了馬棚之內,開始一匹又一匹的打量著這些精壯結實的寶馬。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是自然的,不知道長平郡主想要什麽大祭司一臉期待地看著蘭兒,心裏不停地臆測著,這位神秘的南國郡主,究竟會給自己交出一份怎樣的答卷。

    馬。蘭兒淡淡的應道。

    我還說郡主想要什麽珍貴玩意兒呢,原來是馬啊。這馬棚裏的東西,隨你挑。大祭司聽見蘭兒要馬,先是一愣,然後不由得長笑了起來。

    我要的是真正的戰馬,不是大祭司用來消遣的寵物,這些從小被夏國販賣出來,由南國馴馬師精心培養,磨得完全沒了脾氣的寶馬,早沒了夏國戰馬的烈性,不過隻是掛著夏國馬的殘次品罷了。用不屑的眼神在馬棚裏左左右右地瞄了一圈,蘭兒的語氣染了兩份沉重,大祭司,位者的權威,是通過掠奪和征服來體現的,對著一群寵物裝腔作勢,有損我的威嚴。你覺得呢

    長平郡主果然是個女子這等氣度,老夫前所未見。在自己的國度裏麵唯我獨尊慣了,猛然見到跟自己一樣囂張自大的存在,大祭司一時間竟然對蘭兒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意思。

    心裏不住的想著:誰說女子一定得柔柔弱弱,甘心做男人的附庸品了那些隻不過是被世俗壓得直不起腰的庸人。隻有如長平郡主這般的女子,才稱得人龍鳳,女豪傑,才配站在他身邊,與他一起高高在,接受萬民的尊崇。

    大祭司,若有時間,一定要來我商國做客。商皇起在下,更能擔得起女子三字。蘭兒故作謙遜地推脫著,心裏卻在想,你個老不死的,遇到我,這輩子有命去商國才怪了。

    商皇的確是個傳。提起遠在尚陽的商嬌,大祭司倒真是對那個年方二十的女皇陛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商嬌雖然身為女子,但她的心卻是大祭司有生以來見過最狠最毒的。而且手腕鐵血,不講倫理道德,也絕不拖泥帶水。帶兵謀反逼死先皇,毒殺夏國十萬大軍,水淹三城全滅叛軍,連根拔起長老會,繼位不到半年,將商國封君殺了十之五六

    要是這樣的女子生在南國,隻怕他們神殿早被滅了。

    希望有朝一日,在下可以親訪商國,與她秉燭夜談,一起聊聊南國馬匹進口的問題。大祭司看了一眼蘭兒,頗有深意地說道。

    大祭司如此有誠意,我相信陛下肯定會很樂意跟你交這個朋友的。聽出大祭司的弦外之音,蘭兒也不跟他打太極,直接喂他服下了一顆定心丸,表示自己替商嬌收了他的示好。

    在大大小小的眾多國家之,夏國是唯一的純遊牧民族。他們沒有房子,居無定所,哪裏有草場牛羊馬匹,哪裏是他們安身立命的家園。而且夏國雖然總體較貧困,經常連飯都吃不飽,但是民風卻彪悍無,逮誰打誰,年年征戰不休。常年的清苦日子和浴血奮戰,賦予了夏國男人和夏國戰馬有別於其他國家的味道。這也是為什麽天下戰馬都以夏國為貴的原因。

    南國本身不出產戰馬,之前的戰馬來源全靠向夏國進口。所以大祭司現在的這番話,可以說是明確的表明了南國和神殿的立場:他們支持商國一舉拿下夏國,將夏國並入版圖,並且日後還會繼續跟商國進行友好的交易。

    看臣子,如見君王,有長平郡主這個模板在,老夫對商皇又怎敢不多加尊敬呢

    大祭司一邊跟蘭兒打著哈哈,一邊安排人從馬場的另一頭牽來了一匹高大但是瘦弱,渾身傷痕累累的紅馬:這匹馬,應該是郡主想要的。

    看來大祭司在馴馬方麵,愛好跟在下很相近啊。伸手慢慢拂過這匹戰馬背形狀深淺各異的傷疤,側耳聽著它憤怒抗拒的嘶鳴,蘭兒安慰似的拍了拍它背的馬鞍,扭頭朝大祭司一字一句的說道,不過你用的法子實在是太低級了,停食也好,鐵鞭也好,都隻能讓它短暫屈服,並不能真正的製服它,想馴服一匹驕傲的戰馬,隻需要用兩件東西即可。

    洗耳恭聽。這匹戰馬被大祭司重金買回來之後,便一直不肯進食,也不肯服軟。神殿的馴馬師在它身用盡了鐵鞭鐵錘也沒有任何作用。

    用鐵鞭打它,它不服;用鐵錘錘它;它不服;在它身烙印南國的標誌,還是不服。真是氣得大祭司不知道該說什麽,卻又舍不得簡單地弄死它,隻能一直養在馬圈裏,任它自生自滅。

    很簡單,一顆真心,加一把匕首。若是真心不能感化它,讓其為自己所用,那用匕首殺了它。死去的馬,是不會再反抗的。蘭兒的語氣平淡至極,似乎自己講的隻是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兒。

    郡主是開玩笑的吧算站在陽光底下,大祭司也為蘭兒的話後背一涼,心不寒而栗。

    不能為我所用的東西,還留著幹嘛不能拉攏為朋友,要排斥為敵人。在下一直都是如此處事的,怎麽,嚇到大祭司了

    大祭司輕歎了口氣,幽幽地感慨道:這倒沒有。隻是覺得郡主不太像個女子。

    似笑非笑地盯著大祭司的眸子,蘭兒收斂了自己臉萬年不變的媚笑,眼裏的堅冰漸漸融化成無盡的落寞:在下先是一城之主,然後才是一個女人。越是站在高處,越需要讓自己變得心狠冷情,否則,該以什麽來守護自己手裏的權力呢大祭司,雖然你是神殿之主,我是長平郡主,但在本質,我們都一樣,隻不過是形單影隻,獨處高處不勝寒的兩個可憐人罷了。為了權力,我們傾盡一生,除了權力,我們又一無所有。到頭來忙忙碌碌,勾心鬥角一輩子,卻什麽也沒抓住,真是既可悲又可憐。

    大祭司的寂寞,蘭兒早在多年之前看得清清楚楚。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依舊還是孑然一人,守著手裏再也不會增多,卻隨時可能減少的權力,孤獨而又寂寞地找尋著自己留下的痕跡。

    這種人,是最可悲的,也是最缺愛,最脆弱的。隻需要一個知他懂他的紅顏知己,能讓他深陷其無法自拔,永世不得輪回。

    咬破自己的手指,將冒著血珠的地方放到那隻虛弱的戰馬嘴邊,蘭兒一邊撫摸著它的腦袋,一邊說著從夏桀那裏學來的夏國方言:活下去,夏國的馬,沒有餓死的。

    那匹戰馬深深地看了蘭兒一眼,猶豫再三,還是伸出舌頭舔了她的傷口。

    長平郡主,這看到蘭兒用自己的鮮血喂養這匹烈馬,大祭司臉充滿了震驚。

    大祭司,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若想得到別人的真心,注定要以自己的真心去換。

    蘭兒衝著準備前拉開自己的大祭司擺了擺手,一臉欣慰地把頭貼到它腦袋,親昵的蹭了蹭:是你的主人讓我代替他來照顧你的,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

    大祭司,你看,這匹馬跪下來了。花了若幹心思都沒能馴服它的馴馬師,看見這匹以桀驁不馴著稱的戰馬居然對著一個柔弱的女子跪了下來,擺出一副討好的模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是想讓我騎你嗎蘭兒毫不嫌棄地吻了一口它被血汙將毛發凝結到一塊兒的額頭,你現在太虛弱了,可能承受不了。等你多吃點兒東西長胖一點,我再來騎著你回家好不好

    隨著蘭兒的話音落地,這匹戰馬也吃力地從地站了起來,仰頭朝天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嘶吼。

    聲如洪鍾,幹脆叫你洪鍾好啦,反正我取名字一直簡單粗暴。蘭兒嘴的話是說給這匹馬的,但雙眼間投射出來的目光卻直直的盯著大祭司,你看,很多時候,真心夠了。匕首什麽的,並不是必需品。

    這匹馬我要了,大祭司買它花了多少錢,在下多出十倍,當做它在馬場的夥食費。等它身體養好一點,我再讓人來接它。

    寶馬配英雄,郡主受之無愧,又何必提錢來諷刺老夫呢。大祭司有些尷尬地搓了搓手,小聲回應道。

    我記得後半句,是香車配美人。大祭司是不是說錯了順序啊。蘭兒秀眸一轉,勾唇肆笑道,可別本想誇我是美人,結果誇錯了方向。

    長平郡主,何止是美人大祭司癡癡地望著蘭兒,心裏波動萬千:你分明,是我等了半輩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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