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若不為將便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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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王,別這樣看我啊,我這也是受人之命,要是讓你出去瞎搗亂,琴蛇知道了非得弄死我不可。小說
看到商啟坐在床,卷曲著雙腿忿忿地看著自己,眼神要多冰冷有多冰冷,老三有些後背發怵。這兩天為了幫他解毒,自己沒敢繼續給他服用酥骨散,他們兩人現在的距離又還挺近,要是他突然發起狠來,那可麻煩了。還手吧,估摸著得弄傷他,不還手吧,估摸著又得被他弄傷,真是頭疼。
這都好幾天了,陛下的書信為什麽還沒到你們是不是背著我扣留了什麽東西被老三逮回來強行解了毒之後,商啟本來是準備再接再厲接著跑路的,但是老三卻無誠懇的跟他用尊嚴和人格發誓,讓他別四處亂跑乖乖留下來,說是一定會及時給他傳達商嬌的書信,並且在琴帝指令到達之後,完全按照商嬌的意思來。
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商啟才會在身體恢複力氣之後,暫時乖乖待在這個帳篷裏,忍受著周圍暗衛全天十二個時辰的嚴密監視。
麵對商啟嚴厲的質問,老三真是無言以對。
商嬌看到他的東西之後肯定大發雷霆,願不願意回信是一回事兒,算願意,從商國到南國途路遙遠,算是最好的信鴿也需要一段漫長的飛行時間,哪兒有當日去當日回的道理自己都已經被逼得用尊嚴和人格起誓了,商啟怎麽還不相信他啊簡直疑心病過度。
這我也不知道啊,許是信鴿還在路吧。不過算心裏再不痛快,老三也不能對著商啟大吼大叫,隻能盡量平靜地解釋道。
你們在南國犯下的惡行,早晚會還的。
算一直待在帳篷裏,商啟也能聞見那股空氣濃烈的血腥味,尤其是經過一場大雨的洗禮之後,這種味道更是跟著風一路飄了過來,讓他連在夢境裏也得不到任何安穩。
曾經,在迷宮裏,商嬌也是一口氣殺了很多人,裏麵有男有女,又老又少,也有一個跟他略帶相似,卻俊美了不知道多少的少年。這種鮮血的味道,一直是他心裏揮之不去的噩夢。算他克服恐懼,披戰甲,成為了一個將軍,這種噩夢也依然緊跟著他,簡直如影隨形。
所以,在戰場,商啟是最看不得士兵濫殺無辜的。他所率領的啟王府鐵甲軍,也因為嚴明的軍紀,仁善的作風,在各國之間有口皆碑,成為了商國軍隊的翹楚。
當然,戰鬥實力什麽的,可以直接忽略了。反正從商啟開始戰場那天開始,他從沒打過數量相當,亦或者別人少的仗。
每一次開戰,自己這邊都必然占盡天時地利人和。
為了讓他成為下一個軍神,商嬌可謂是費盡了心思,從軍隊數量到糧草供應再到副將的選擇,樣樣都竭力給了他最好的。別說商啟還認真研究過基本兵法,算是一個弱智,麵對這樣完美的己方陣容,也能輕輕鬆鬆取得勝利。
起我們,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
老三看著這塊怎麽也勸不進去的頑石,真是打心眼裏可憐商嬌。怎麽挑的男人一個一個倔強,一個一個難收拾啊這樣一起來,果然還是他們琴蛇好,隻需要撒個嬌說兩句好聽的能搞定。
公然跟女皇對著幹,她會不高興的。
她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時至今日,商啟心裏依舊對她懷揣著一絲幻想,像當初幻想商嬌會在最後一刻懸崖勒馬,停止對商坯的水淹一樣。
那咱們走著看吧。不過算你接著鬧,也沒關係,大家都忙著趕緊處理完這邊的爛攤子回家,沒人會管你的。
老三剛把話說完,外麵傳來了一個隱者的聲音:三哥,女皇派的信使到了。
看來我們兩的爭辯,馬可以分出高下了啊。老三嗬嗬的笑了一聲,扯開嗓子爽朗地吼了一句,把信拿進來。
啟王,看完要是想哭,我肩膀借你。老三一邊將一個油布包裹遞到商啟手裏,一邊賊兮兮地將身子靠到了他身邊,眼神各種充滿慈愛。
商啟寒著臉接過包裹,將包裹打開,隻見裏麵赫然放著一封信和一封詔書,不由得劍眉微微一挑。
她送詔書來幹什麽商啟有些疑惑的展開了那封詔書,剛看到第一行字,整個人雙手一抖,竟然將詔書落到了地。
你怎麽了這麽大反應,挨罵了吧。老三很好人的幫他把詔書撿了起來,無意瞄到現冊封為帝卿這幾個大字之後,望向商啟的臉色瞬間變了。
別人在戰場胡來,那是擾亂軍心,按照軍法理當處斬,結果到商啟這兒,竟然耍耍脾氣能換來個帝卿的頭銜,琴帝這寵人的節奏也帶得太無法無天了吧難怪這位啟王什麽都敢幹,原來都是商嬌慣出來的。
帝卿,恭喜啊。老三咧了咧嘴唇,神色有些不自然,看來這破地方您是不用待了,屬下直接讓人護送您回尚陽吧,別讓陛下等急了。
不可能的。商啟緊盯著地麵,眼眶瞬間變得通紅,她不可能這麽做的。
關於商啟跟商嬌之間的事情,老三知道得並不多,隻是聽說這位啟王手段了得,全靠吹枕邊風青雲直,完全沒想到他在聽到這樣的一個好消息之後會如此失態。難道,這不是他想要的嗎帝卿,可是商國皇宮裏地位最高的存在啊。
當然,在這一朝,得先除開衛陵君。
看到商啟突然一個箭步躥到自己身邊,伸手往自己腰間抓,想抓走他的佩劍,老三趕緊一把打開他的手,同時往後退了兩步,滿臉警惕的盯著這個看臉色不太正常,估計快要發瘋的男人。
啟王,你這是要幹什麽
你是不是換了我的信商啟抬腳在那封詔書狠狠的踩了兩下,看向老三的眼神簡直宛如受傷的野獸般凶狠,一點兒也不複往日的優雅有禮。
你瘋啦,這可是詔書。
看到商啟對著代表皇權的詔書連連蹂躪,還每一腳都踩在玉璽的位置,老三頓時黑了臉。商武那家夥之前居然跟他說啟王是琴帝所有男人裏麵最讓人省心的,那貨是眼睛瞎了還是心盲了這叫省心
說,你是不是偷換了我的信
商啟現在可沒工夫去管他腳下踩著的到底是什麽。
商嬌忍了他這麽多年,沒理由會在這種時候突然不經商量做出決定,肯定是間發生了什麽。對,她不會這樣做的。商啟自己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自我催眠著。
我連你是怎麽把信弄回去的都不知道,去哪兒換你的信啊。
老三一臉頭疼地看著這個被妄想症迫害的男人。不是進宮嘛,以後吃得好喝得好,還不用出來打仗,多好啊,何必擺出一副死了全家的模樣他們琴蛇當初可是等了好多年,才換來琴帝肯點頭的機會。
看到商啟惡狠狠一轉頭,眼瞧著是想跟自己拚個你死我活,老三趕緊防備得捏了捏拳頭,同時往前弓起了身子:你別光顧著看詔書啊,這兒還有封信呢。算要瘋狗亂咬人,你也把東西看齊全了再咬啊。
商啟剛才是完全被詔書的內容擾亂了心神,壓根兒沒顧得包裹裏還有一封信,直到此刻老三提醒,他才彎下身子,將那封信取了出來。麵的字,也是商嬌慣用的筆跡。有些大氣,卻更像狗刨。
商嬌寫的東西,都是一些噓寒問暖的安慰之語,讀起來甚是讓人覺得溫馨,若是忽略掉最後那句君若難為將,那便轉為卿。可能商啟還真會感動得連續回十二封信,聊表自己的思念之情。
看了一眼手裏沉甸甸的書信,再看了一眼那張被自己踩得皺皺巴巴的詔書,商啟不禁心頭蕭索。威脅,這簡直是威脅,可他卻無能為力。因為要麽做將軍要麽進宮,本是他跟商嬌立下的約定。
隻是,他不明白,為何當將軍,一定要殺戮無度呢為何在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之後,她還能做到視若無睹,繼續命令自己按原計劃屠城呢回他書信的這個人,真的還是商嬌嗎
我早跟你說過,這事兒琴帝也是點了頭的,別什麽事兒都往我們琴蛇那裏甩黑鍋。
老三見他這個反應,心下便已經了然商嬌在信說了些什麽,本想再擠兌他幾句,又因為看到商啟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於心不忍,隻得長長歎了口氣,寬慰似的拍了拍他:主有命,不得不從,這並非你所願,依令行事好。
依令行事商啟冷冷一笑,轉手將那封書信撕成了碎片。
他的君主,都已經不在了,他還要依誰的令,行誰的事現在這個回信的人,早已經不再是那個跟他約定,要一統天下,結束百姓苦難的商國太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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