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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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有護衛將倒在地上的習科提了過來, 手腳麻利地卸了他的胳膊, 用麻繩迅速地捆了個嚴嚴實實。
“此人就是那假世子?”皇帝看了一眼習科,心裏對宋錚的身份更加肯定了。
比起習科, 還是宋錚和當初的那個藩王以及小世子長得比較像。
如今藩王已死, 他的嫡子也下落不明,看宋錚這情況,他父親多半也已經死去了。所以, 這世子一位落在他這個嫡孫身上也是理所應當的。隻要宋錚歸順朝廷, 將來的藩王一位,皇帝也不會吝嗇。
當然了,宋錚會不會願意接受藩王的名號, 還是另一回事。
“多半就是他了, ”宋錚想到這人剛剛的那些舉動, 就是想不懷疑都難, “普通人可拿不到那麽精細的暗器,而且,也不會被其他人這麽重重保護。”
他們這邊,剛剛被護衛圍在最中間的,不也是皇帝和皇子嗎?
陳白衫直接蹲下身在習科的身上檢查起來, 很快就找到了一枚令牌:“不, 不是多半,而是肯定。這人就是那位‘假世子’。”
他手裏拿著的,正是一枚看上去像是青銅顏色的令牌,令牌的中間有一個獅子模樣的浮雕, 下麵墜著的紅色流蘇鮮豔無比,看上去雖然有些年代感,卻並不顯得陳舊破爛,反而透露著一種低調的奢華。
“這是……藩王令!”皇帝最先認了出來,“這是先帝賜下去的,就是因為當初藩王祖上立下了一個大功。”
他指了指令牌平整的背麵,特別是邊緣上部分的凹點:“這令牌一共有兩枚,可以合在一起。另一枚上麵有一種虎首,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他的嫡係部下手中。”
這令牌的做工相當精巧,而且製作的材料十分稀有,幾乎不可能再做出同樣的一份。而且,製作令牌的工匠早就已經死去了,圖紙也被銷毀。
難怪那些人會聽從這個假世子的指揮,想必就跟這令牌有關係。隻要兩枚令牌一合體,立刻就能辨別真假。
但前提是,沒有宋錚的存在。
宋錚雖說沒有令牌在手,但是麵貌和當初的藩王實在是太像了,就連那時候的小世子,都沒有宋錚這麽相似。當然,這也可能和宋錚父親當時的年齡太小有關係,五官還沒有完全長開。
而習科……
還真沒有什麽相似的地方。
藩王當年留下的那些部下發展至今,絕對不會是什麽頭腦簡單之人。若是沒有宋錚,他們肯定會認令牌,不對習科起疑。可是在見到宋錚之後,就算不能直接確認宋錚的身份,也一定會派人好好地調查一番。
宋錚當年隨著流民移動,時間也過去太久,已經很難找到線索。但是,他們完全可以從習科下手!
令牌是怎麽來的,他告訴他們的那些身份經曆,還有從前作為佐證的證人等等……
隻要存在破綻,刻意往懷疑的方向調查,就一定能夠找到蛛絲馬跡。
難怪習科會狗急跳牆地過來刺殺宋錚了,而且還必須親自當場,親眼看著宋錚死去才放心。
如果不是支持他的那些人太老了,沒有精力長途跋涉,說不定也會跟著過來。
“有了這位在手,我們豈不是能夠輕鬆地要挾藩王的人?”有大臣突然說道,“隻要他們鬆手,蠻子那邊沒了助力,咱們的壓力就減輕了許多。”
這樣一來,就不用讓江湖人士插手此事了。
他的意思,在場的幾位幾乎都能聽得出來。
而且,這可不是怕麻煩了江湖中人,而是擔心他們搶奪利益。
他卻是刻意忽略了一個事實——現在的這位“人質”,也是洛玉這個江湖中人抓到的。
再往壞裏說,如果洛玉幾人臨時反水,他們這群人現在根本是毫無招架之力的,就像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皇帝真想一大嘴巴抽過去!
這老家夥果然是年齡大了腦子就糊塗了,就算是有這樣的想法,剛剛被人家救了命就當著人說出來,他的腦仁兒是不是隻有花生米大?剛剛不是還怕得直哆嗦,就差沒有尿褲子了嗎?這才眨眼間的功夫,居然就又開始蹦躂起來了。利益這東西,果然是最好的壯膽藥。
他剛要開口教訓這自作聰明的老頭子一番,就聽到陳白衫突然說道:“此言差矣。藩王那邊應該是有兩部分人,其中一部分忠於藩王,所以見到宋錚之後才會追查到底,惹得這位假世子刺殺宋兄。而他能夠有如今的地位和舉動,背後肯定也是少不了支持者的,這一部分人應該在藩王死後,就更加注重自己的利益了。”
陳白衫看了那老臣一眼:“前者一旦確認了宋兄是真世子,這位假世子出事,被欺騙的他們恐怕會額手稱慶。而後者……既然都是假的,他們能夠捧起第一個,就能捧起第二個。與這位相比,他們更看重的,應該是這枚令牌吧?”
“所以說,”洛玉嗤笑了一聲,“你們是想怎麽樣?”
“這……這個……”那元老一聽陳白衫的話,就知道自己之前是想得太美好了,如今見洛玉也開口了,頓時就想到了這位的凶殘,嚇得一哆嗦,訕笑了兩聲之後就往後麵縮去,“自然是由陛下和各位壯士商議決定。”
“那怎麽行?”洛玉漫不經心地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匕首在手上拋接著,“你們也有權利說話,有什麽想法,不妨直說啊!”
“不不不,沒想法!沒想法!”那人擦了一把汗,一個字也不敢再多說了。
陳白衫知道,洛玉這是在為他撐腰。
這兒的人說不定就有一部分已經調查過他們,陳白衫曾經為奴的事情,在這些人眼裏絕對是一大汙點。
如果沒有洛玉在,恐怕會有人對陳白衫不屑一顧。
洛玉這樣直截了當地用武力威脅對方,其實就是在表示:陳白衫是我罩著的,他說的就是我要說的。有意見?那就憋著!
皇帝早就頭疼這些年齡大的元老們很長時間了。處理過重,擔心會寒了其他功臣的心,覺得他有卸磨殺驢的傾向。處理輕了,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還容易引起反彈。
對於洛玉這樣直接暴力威脅的做法,皇帝壓根兒不覺得有什麽不好的,反而在心裏暗暗叫好。若是能把這個凶殘的堂妹弄到朝堂上專門鎮壓那些不聽話的大臣就好了,那得給他省下多少事兒啊!
“既然要挾沒有用,那還留著他做什麽?”軒轅琅可還記得清清楚楚,這家夥剛剛是想對付他們的,“幹脆一刀解決了,豈不是痛快?”
“殿下,這人自然是不能殺的,”陳白衫那雙眼角有些上揚的眼睛突然帶了些狡黠的笑意,“雖然不能要挾他們歸順,但是……贖金還是可以的。”
“他們不是並不重視這……”
“笨啊!”洛玉拍了拍軒轅琅,“那得看代價有多大。要他們歸順當然不簡單,一群人認血統,一群人認利益,這家夥能占哪樣?但是,贖金又不一樣。不管怎麽說,再重新培養一個也是要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的,還不如把他贖回去呢!”
“最好,再這麽辦,”陳白衫突然放低聲音說了幾句話,然後看了一眼地上中了毒昏迷不醒的習科,“這樣一來,讓他們把人贖回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哈哈哈,好!”軒轅琅笑了起來,“不僅能夠賺上一筆,還能坑他們一把!”
他們這兒歡聲笑語的時候,星火那邊卻是剛剛與他的父親相認了。
不過,對於哈薩王,星火雖然麵上表現出了一副濡慕憧憬的樣子,實際上心裏並不怎麽親近他。
對於這個父親,星火沒有半點印象,他的家人永遠都隻有星焰一個。
若是這個父親早出現一段時間,星焰就不會死了;
若是這個父親早出現幾年,他們兄弟倆說不定還能有救;
若是這個父親當年沒有將他們看丟,他們兄弟倆也不會被煉成毒人,此生壽命不長,而且再無機會擁有子嗣。
這些痛苦,哈薩王根本就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話,他可能就不會像現在這樣興奮了。畢竟他想要找回這兩個兒子的理由就是傳宗接代,繼承他的王位。
可是星火因為身體中毒素破壞嚴重,根本不會有後代了。
這王位即使傳給了星火,以後也不會在他們這條血脈上繼續保持下去。
“父親,兄長他……他已經死去了。”在額間的永久性朱砂痣形成之後,星火就準備以“星焰”的身份活下去了,就當是他們兄弟得到了共生。
所以,在哈薩王問起另一個兒子的時候,他自然就將星焰作為兄長提了出來。
雖說這個父親沒什麽好的,可是,利用他為星焰報仇倒是不錯。
“該死!誰?是誰居然敢殺了我的兒子!”哈薩王氣得胡須亂顫,“孩子,你說出來,父親為你們報仇!”
“他……”星火垂了垂眼眸,“他就是當今武林的頂級宗門之一——四方宗的掌門,白遠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