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不知我們什麽時候才……”

    “別急別急, ”哈薩王笑著拍了拍星火的肩膀，“中原人不是有句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事兒咱們得從長計議, 畢竟不能讓我族中男兒白白付出。”

    “可是, ”星火急急地說道，“如今已經收到消息，那些武林中人前幾日已經趕往了京城, 這其中必有蹊蹺, 我們難道不應該先下手為強嗎？”

    如果能將白遠塵趁機除去，就最好不過了。

    “想不到五王子你的消息來源還挺可靠的，”一遍的魯力突然說道, “那些專門盯著這事兒的老頭子也才剛知道這消息不久, 五王子你在這房裏每日養病, 居然也能這麽快就得到消息。”

    那些人隱瞞得的確很好。

    之前礙於伏頂宗裏麵有各派的高手齊聚, 所以不管是哪一方盯梢的人都不敢太過靠近。隻能從那些偶爾自院子裏出來采買的下人身上分析到一些信息。

    這一次如果不是發現采買的數量不對，才有人冒險進去一探，可能都不會知道那些武林人士已經出發去京城好些日子了。算一算，恐怕早就跟在京城的洛玉幾人會和，讓他們想在路上做些手腳都不行。

    不管是那些老頭子, 還是哈薩王派過去的人, 都是剛剛知道這消息不久。沒想到病怏怏的星火足不出門，居然也能知道。

    魯力這話是真心誇讚，還是有意挑撥，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是當然, 哈哈哈哈！”星火還來不及說話，一旁的哈薩王就大笑著撫掌道，“不愧是我的兒子！再鍛煉鍛煉，以後這首領之位交給你，我就不用擔心了。”

    星火已經要到嘴邊的解釋這才吞了下去，笑了笑：“父親你過獎了，孩兒需要學習的還很多呢！”

    對於魯力的話，他就借著哈薩王的話頭轉移開了，完全沒有搭理。

    星火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魯力，這人是有什麽問題嗎？為什麽總讓他感覺有些不大協調？

    可是，當他看過去的時候，魯力依舊是那個沉默可靠的樣子，滿臉都寫滿了“忠厚老實”幾個字。

    同他們一樣，袁老那兒也是愁眉不展。

    “該死的！何棟那家夥居然真的帶人去投靠那個姓宋的小子了！”袁老將手裏的拐杖在地上使勁兒地杵了杵。

    “那我們現在可如何是好？”旁邊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耷拉著一張苦瓜臉，就差沒有刻著幾個“禍事臨頭”的大字在臉上了，“沒了何棟那小子的人手，咱們手裏就隻有一些閑錢和零散的人脈，能成大事嗎？”

    “哼！為什麽不能？”袁老捏了捏拐杖，然後臨空一指，正是哈薩王他們所在的那個院落方向，“你當我們之前拉攏他們做什麽？還不就是為了防備著現在這種情況出現嗎？”

    “可……可是，那些蠻子真的可靠？”有人疑惑地問出聲，“若是到時候他們突然反水，將勝利的果實侵吞，我們根本沒有招架之力啊！”

    他們現在一沒人，二沒財，有的隻有與現實不搭的野望。

    “那些蠻子……”袁老搖了搖頭，“他們可沒有那麽多頭腦，而且，你真當這中原是這麽好管理的嗎？比起朝政，他們更想得到的是領土和財富，甚至是女人！到時候隨便給他們封一個地方稱號，再賞賜幾片好地，送一群中原美人兒，保管那些蠻子就樂顛顛地離開了。”

    “這倒也是……”

    在他們的眼裏，蠻子部落的人的確就是這麽一個形象，隻有蠻力沒有腦力。全都是一群腦子長在肌肉上的家夥，粗俗不堪。要不，也不會有“蠻子”這麽一個稱號了。

    袁老這話一說，一開始還真的沒有誰覺得不對的。

    直到有人想起了星火。

    “那小子可是有些邪門兒的，”好幾人提到星火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也不知道那些毒蟲被他藏在了哪兒。而且，他可跟那些土蠻子不同。如今他搖身一變成了五王子，還是那哈薩王唯一的繼承人，若是有心幹涉，恐怕事情會有很大的變故。”

    星火利用蠱蟲對付其他人的事情，他們也是有所耳聞的。

    被蟲子分屍的死法，哪怕是他們這些已經一腳踏入棺材的老家夥，也會覺得心驚膽戰。

    “哈哈哈哈，這個你們就不必擔心了。”袁老的臉上這才出現了一絲笑意，“我早就有了安排。放心吧，到時候，別說是星火，就連那無禮的哈薩王也會跟著遭殃。有了那場‘意外’，蠻子部落的人就更無心插手我們的事兒了，隻會想著拿到好處回去穩固後方。”

    “不愧是袁老，”其他幾人連忙拍起了馬屁，“就是那還在京城的世子，我們還需要去……”

    “去啊，怎麽不去？”袁老杵著拐杖站了起來，點著頭，“當然得去。不僅要去，還要聲勢浩大地出發！”

    “可是……”有人疑惑地看了看袁老，總覺得這不大像是他的風格，“如今何棟已經帶著那些人歸順到了宋錚的手下，咱們就算耗費精力去救出了習科世子也沒有多大的用處了啊！”

    他們根本就沒有想到，宋錚居然沒死！

    比起星火和哈薩王的人，他們知道的顯然更多一些。不僅查到了那些武林中人已經去了京城，而且知道了這件事之所以能夠瞞著他們這麽多天，出了那些武林人士，還有何棟等人的功勞。

    所謂已經死去的宋錚不僅毫發無傷，還順利跟這些人會和了。據說他跟葉元川在京城裏還興致勃勃地比了一場武。

    剛剛得知這消息的時候，他們都不知道該高興自己沒有被騙去一大筆好處，還是該憤怒被對方欺騙還沒有了何棟這個強力軍。

    之前打算的就是宋錚死去，唯一活下來的“世子”自然就是習科，有信物在手，何棟他們就算心有疑慮也會老老實實地聽從。

    但是現在……

    他們的打算顯然已經是行不通的了。

    “我有說過要去找習科那小子嗎？”袁老撫了撫胡須，“這麽長時間了，習科是死是活我們可不能確認。而且，那些人既然已經見到何棟，隻要有腦子就會知道習科對我們的重要性不大了。而何棟能這麽容易歸順，出了確認了宋錚的身份，恐怕習科那兒的信物也已經被拿走了吧！”

    他冷笑了一下：“如此廢子，找回來做什麽？”

    “那我們去京城是？”

    “我不是說了嗎？”袁老意味深長，“我們是去救世子的啊！至於誰才是世子，那就不一定了。反正我們隻需要一個人頂著這個名號站在我們這邊就行了，就跟之前的習科一樣。是不是他，重要嗎？”

    “原來如此！”

    反正都是假貨，隨時都可以替換掉。

    至於習科，就隻能讓他自求多福了。反正從前定下他做“世子”之後，習科的親生父母就已經被他們密謀除掉，如今也不怕有人會為了他出頭。

    遠在京城牢房中的習科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袁老等人給徹底放棄了。

    他對著盤子裏那些簡單的菜色萬分不滿地叫嚷著：“這種連畜生都不吃的東西，你們居然敢端給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可惜，看守這兒的人根本就沒有誰跟他廢話一句，放下東西就轉身離開了，任由他一個人在那兒帶著鎖鏈叫囂不停。

    習科見無人搭理，更是覺得丟了份兒，幾步走到了牢房前，抓住了那鐵欄杆使勁兒搖晃著。

    不過這建築的穩固性顯然不是憑他這點兒力氣就能動搖的，任憑他怎麽晃動也沒有一絲動靜。

    “哐當！”

    習科氣得將拷在手腕上的鏈子使勁兒甩到了那欄杆上，撞出了一聲巨響。

    “吵什麽吵！吵什麽吵！”一個獄卒聽到聲響之後總算是帶著刀走了過來，“安安靜靜吃你的飯，否則連這些食物你都吃不起了！在吵鬧，別怪我們不客氣！”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藩王世子！”習科趾高氣揚地說道，一副“你遲早要給我跪舔”的表情，“等到我的人將我接出去了，定要你們好看！”

    “嗬！”那獄卒不屑地笑道，“藩王？那不是以前的叛黨嗎？留你一命就算不錯了，你難道還以為自己權勢滔天呢！出去？你先活下來再說吧！”

    說著，他“呸”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就轉身走開了。

    習科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出去撕碎了那人的嘴，可是除了兩隻手，其他身體部位完全就伸不出去。

    就連手也因為鐐銬限製著，卡在那兒沒能伸出多遠的距離。

    他看了看被放在地麵上的那些清淡小菜，怒氣一來，就一腳踢了出去。

    裝著飯菜的飯“哐當”一聲就被踢翻在地，撞在了旁邊的牆壁上裂成了碎片。碗裏的飯菜撒了一地，空氣中全是那種屬於飯菜的香味。

    習科的肚子“咕咕”就是兩聲，餓得他忍不住伸手捂了捂肚子。

    “餓也不吃！”習科努力地吞咽了一下，“這種東西，豈不是用來折辱本世子的嗎？”

    “世子？”習科聽到背後有一個人的聲音傳來，“不好意思，習公子，如今你可不是什麽世子了。”

    習科眉頭一皺，轉過頭來就要大罵，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對方身後那些握著長刀的護衛。

    他喉頭一幹，直覺地閉上了嘴，不敢罵出聲來了：“你……你是何人？來這兒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