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七個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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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種各樣的聲音匯入耳中, 有人在輕輕推攘她的手臂。

    石心動了動手指, 意識逐漸回到她的腦海中。

    救——

    她必須去救她。

    她睜開眼的瞬間,站起身來,身體碰撞課桌的聲音響起。

    喧嘩一下子定格,石心察覺到不對, 她現在應該是在弓道比賽的現場才對, 但目所能及之處, 卻赫然是1年b班的班上。

    最重要的是,她正對麵立於講桌前的男人, 是早已經被辭退的高木。

    他現在一副驚訝的樣子, 對石心說道:“怎麽了, 石心同學?”

    不對勁。

    石心瞥見旁邊的禮子, 她對她的站起感到莫名, 但卻沒有因為高木的存在而覺得異常。

    甚至那些曾在高木被辭退時大加批判的同學們,也一臉理所應當的表情。

    倒是她現在的舉動,似乎成了異類的表現。

    禮子看著石心沉下去的臉色,急忙對高木說道:“老師, 石心同學可能是身體不適……”

    “不,我為我剛剛的行為感到抱歉。”石心打斷她的話,徑自坐了下去。

    高木咳嗽了一聲, 倒也沒對石心的行為過多譴責, 現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同學們,昨天真是辛苦了, 一直沒機會坐下喘口氣,想必大家都累得夠嗆吧。”

    “富江同學不幸遇難也讓老師深感震驚,令人扼腕也令老師很悔恨!”

    富江遇難?

    石心捏緊拳頭,咬了咬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

    突然間在賽場上暈過去,然後又在課堂上醒過來。並且原本應該被辭退的高木重回班級,班上的同學都沒有覺得不對。

    現在的情況顯然不對,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輕易暴露。

    身旁的禮子輕歎了口氣,嘀咕道:“我們之中最可憐的應該是山本同學,畢竟富江對他來說,那麽重要。”

    聞言,石心看向自己的同桌,她的神色似曾相識,不自信之下帶著對山本的愛慕,以及對富江的嫉妒。

    正如之前一樣。

    就像石心和她說過的那些話,川上富江不再和山本來往後的時光,從未在禮子身上烙下印跡一樣。

    她依舊是那個把愛慕壓在心底,不敢說出來的女生。

    “目前雖然警方仍未找到殺害富江的真凶,但十有八.九是由變態所為。”高木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拔高。

    石心用手指敲了敲桌麵,盯著他的雙眼不放過一點異樣。

    就算她的記憶出了錯,按照常理來說,一名班上學生出事故的老師,其表情也不應該像他現在這樣——亢奮得不正常。

    “富江同學的去世讓我們感到悲傷,但無論我們如何哀歎,她都不會再回來了,所以我們應該放下鬱結,麵向新的生活。”高木的話說得情真意切。

    語畢,班上同學紛紛鼓起掌來,隻有禮子和石心倆人沒有鼓掌。

    下課後,石心對一直心不在焉的禮子問道:“說起來,富江……同學是什麽時候去世的啊,我都沒印象了。”

    禮子聞言,怔了怔,說道:“噢噢,對了,你當時去參加比賽了,就在一個星期前那次課外活動啊,”她眨了眨眼睛,“不是第二天的時候,就傳出富江失蹤的消息了嗎?”

    “我忘了,”石心笑了笑,自然地說道,“隻是失蹤,老師怎麽肯定是變態殺人犯所為?”

    禮子左右看了看,才小聲說道:“那個啊,報紙上都有登啊,前天發現了富江的屍體,她已經被分屍了,屍塊到處都是,”頓了頓,她繼續道,“聽警方說,屍塊還沒找齊呢,凶手……也沒落網。”

    “分屍案啊,那怪不得了,的確棘手,這樣恐怖的殺人犯,大家肯定很恐慌吧,畢竟是在學校附近出現的。”石心緊盯著禮子的雙眼,說道。

    禮子撇開眼,說道:“是啊,一想到有這樣的人在附近,同學們都覺得不安。”

    不安嗎?

    石心舔了舔牙尖,她倒是覺得比起那傳言中的凶手還未落網,高木和班上的人更為富江的死鬆了口氣。

    看著眼前的少女,石心說道:“你一定很傷心。”

    “為、為什麽?”禮子握緊拳頭,表情有些不自然。

    石心沒有錯過她的一切表情變化,一字一頓地說道:“因為,富江同學是你的青梅嘛。”

    “是……”禮子猛地站了起來,說了句“我先出去一下”後就匆匆走出教室。

    石心沒有去追她,轉而向班上其他同學探口風。

    在側擊旁敲之下,她基本上可以確定,從她轉學過來到富江去課外活動課這段時間裏,她記憶裏做過的事情在這些人那裏都不曾出現過。

    她既沒有和川上富江有過交談,川上富江也沒有糾纏過她。

    高木更沒有因為師德敗壞被辭退,和妻子離婚。

    而且,川上富江在這些人口中,依舊是那個傲慢又任性的美人。

    石心所經曆過的一切,似乎隻是她自己的幻覺一樣。

    如果是個稍微軟弱點的人,此刻大概已經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真實性了,但石心堅定地認為,那些過去並非是她一廂情願的想象。

    因為,名為川上富江的少女在她的記憶裏是如此鮮活。

    況且,就算這是幻覺又如何?

    這並不妨礙她質疑川上富江的死亡原因,畢竟,就她所詢問的人來說,反應未免太過整齊一致,都是齊刷刷地表示“我們和富江一起走了一段路後,直到分岔路口才分開”“之後她一個人離開,然後就失蹤了”。

    如果有一個人說錯了話,那麽另一個理應不知道事情經過的人就立刻補上,簡直就像——商量好了一樣。

    “說實話,就我一個人覺得富江會死其實在情理之中嗎?”一個女生尖聲道,“拜托,其他女孩子誰不是結伴同行,就她硬要自己走。”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是成年人,要玩成年遊戲啦,和我們這種小孩子怎麽一樣。”

    班長撫了撫眼鏡,賊眉鼠眼地說道:“說實話,富江那個長相和身材,走在路上,不就是吸引人犯罪嗎?”

    “嘖嘖嘖,她那副作態,變態不找她找誰啊?”

    “說不定她自己還很樂意吧,”另一個男生笑嘻嘻道,“可能是玩過頭玩死了,就……嘿嘿嘿,你們懂的。”

    另一個女生嗲聲道:“好過分啦,別說這種話了,人家超害怕的。”

    靈敏的五官將一切動向捕捉到,身處1年b班,石心切實地感到了一股凝固的寒意。

    屬於人類的惡意在這個班上肆無忌憚地越發濃厚,而看似天真的學生們都一臉不知情的模樣。

    對著一名死者宣泄自己的惡意,如同他們一起約定好的遊戲。

    在這個案件裏,理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犯罪的動機。

    但現在,石心推翻了之前高木是最大嫌疑人的論點,無論是禮子也好,其他同學也好,現在同樣有嫌疑。

    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冷靜地等待有人露出馬腳,然後順藤摸瓜,收集好一切證據後,再提交給警局。

    但是,就在高木快步走入教室時,一個男生叫道:“高木老師,其實富江同學是玩得太嗨了,才死掉的吧?”

    “對對對,那些警.察也不認真調查一下那賤人的生前,老是來問我們,煩死了。”

    聞言,高木露出個苦笑,踟躕道:“唉,你們也知道,畢竟死者為大,有些事情咱們彼此心知肚明就好,還是不要說了……”

    “嘭!”

    汙言穢語被石心一腳踹翻課桌的響聲打斷。

    所有人如同卡帶一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情緒化從來不是解決事情的最好手段,石心想。

    但是,能夠為某人某事而憤怒是作為一個人應有的。

    哪怕她從來自認為自己並非切實的正常人,可和眼前這些【人】相比,他們更像是怪物。

    ——一群齷蹉、肮髒卻還以為自己是人的下三濫。

    掃視了一眼這些所謂的同學後,石心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也不管被自己踹成兩半的桌子,朝著站在講桌前的高木走去。

    “老師,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想要問問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以下妹子的讚助=3=旋轉360度給你們跳個舞(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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