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少年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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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啊!”剛轉過身就看見握登和叔均一群人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他的臉“唰”的一下變成紅色,就像做錯事被抓了個現行一般羞愧的低下頭去不知所措。

    “好啊你,枉我們還日思夜想的惦記著你,想方設法從家裏偷跑出來找你,你倒好,躲在這裏獻殷勤呢,重華拚命你摘桃子,你可真好意思。”重樓台第一個站出來奚落。

    他一開口其他人紛紛效仿,極盡奚落之能事,象被說得耳根子都紅了,站在原地不停的捏著衣角。平日裏口舌伶俐的他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象窘迫的樣子握登於心不忍,急忙開口轉移話題說:“重華這會應該醒了,你們不是要見他嗎,趕快去吧。”

    眾人這才閉嘴,勾肩搭背的正要去重華的房間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止住了眾人的腳步,回頭時正好看見歡兜開懷大笑著朝這邊走來。

    歡兜上前先向握登見禮,叔均等人要向歡兜施禮時被他揮打斷,歡兜朗聲說道:“你們都在啊,這樣正好,省的我來回跑了,苗帝陛下有旨,叔均等人不遵禁令胡作非為,罰其去監倉麵壁。”

    說完笑看著一臉呆滯的眾人說:“諸位小英雄,咱們這就走?”

    話剛說完哀聲一片,象更是難過,這一去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心儀的她,想到這裏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房門緊閉什麽也看不見,隨後又將求助的眼神投向握登,握登轉過頭去假裝沒看見,心卻想:“這樣也好,分開之後他的心思說不定就會慢慢淡下來。”

    “哎吆。”炎雨蒙終於聰明了一回,抱著肚子蹲了下去,神情扭曲的看著歡兜說:“爹,我肚子疼,我疼,我渾身都疼,我能不能等傷好了再去麵壁啊?你不知道,我被那窮奇打斷了好幾根肋骨,筋脈也破損多處,若不及時救治會留下暗傷的,爹,你可得可憐我啊。”說完還不忘猛咬舌尖,希望能擠出幾點淚水來。

    歡兜好奇的問:“那你不在家養傷亂跑什麽?”

    炎雨蒙急忙指著叔均說:“是他,我不來他硬拽我來的,爹,您可得明察啊。”

    “嗯,這樣啊!”歡兜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仿佛真的被炎雨蒙的樣子打動。

    其他幾人見此福臨心至,齊齊抱著身體蹲下身哀嚎,個個都喊著自己受了多麽嚴重的傷,若救治不及時會如何雲雲。

    叔均最是聰明,撕開衣衫指著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一道傷痕說道:“歡兜叔叔,您瞧瞧,這是被窮奇的風刃打傷的啊,這不是舊傷,這是被窮奇的火球烤焦了。”

    歡兜饒有興致的看著眾人演戲,半天過後見沒有什麽新意便揮了揮說:“苗帝的旨意是就算下不了床也得抬著去監倉,所以你們就認命吧啊。叔均,你和苗庭去將重華抬出來,我這就帶你們去監倉。”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剛說完一個虛弱的聲音傳來,隻見重華拄著一根木棍艱難的向這邊走來,似隨時都有可能摔倒,叔均連忙迎上去將他扶住。

    出城向右約莫十裏有一處小山坳,山坳裏並沒有多少樹木,幾棵臂粗細的竹子在風孤零零的飄蕩,無精打采的傾斜著似隨時都有可能倒在地上。

    倒是一些雜草長勢驚人,有的甚至比人還高。此時還未入秋,雜草長勢正盛,清風吹來,一些草籽隨風亂飛,不時的闖進人的眼睛,刺的眼睛酸澀難忍,前行的腳步也跟著慢了下來。

    叔均攙扶著重華,一行人在歡兜的監督下艱難的行走在這草叢。幾人身上或輕或重都有些傷勢,再加上心抗拒,在這布滿碎石和野草的地方前進的更為緩慢。

    這片草叢也不平靜,時不時的看見一隻野兔驚慌的從眾人麵前跑過,一群野雞“噗通”一聲展開翅膀,嘰嘰喳喳的展翅飛走,更有甚者,一條蛇突然躥出又以極快的速度消失,幾人雖然都不怕這玩意但見得多了心難免膈應。況且若真不小心被咬一口,蛇毒可不是開玩笑的,因此一群人走的更加小心翼翼。

    走了許久一座石屋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它孤零零的立在山坳裏一點也不起眼,就連身邊那幾株長勢頹廢的竹子都比它的屋頂高。這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也是心最為抗拒的地方—監倉。

    十幾年前有苗初任刑罰長老就著建造了數十座這樣的監倉,專門用來懲罰族犯錯之人。又不派人監管,因此經常有人乘逃出監倉躲避懲罰,但這些人最後無一例外都會被有苗擒住,然後施以更重的懲罰。數次之後再無人敢隨意逃出監倉,這小小的石屋也就成了九黎族人心最恐懼,最黑暗的地方。

    重華初次到來感受還不深刻,叔均等人卻一臉愁容,心不甘情不願的向著石屋走去,那模樣像極了即將被逼為娼的良家婦女。

    叔均一步回頭的看著歡兜,快到石屋前了他終於忍不住問道:“歡兜叔叔,我們麵壁多久啊。”

    歡兜回答說:“直到你們徹底認識到自己********為止。”

    叔均聽後急忙放開重華,一臉諂媚的跑到歡兜麵前說:“歡兜叔叔,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我不該不遵禁令深入森林深處,不該攛掇眾位兄弟去挑釁窮奇,更不該關鍵時刻帶著炎雨蒙這個累贅,害的重華少主身受重傷,我悔啊,歡兜叔叔,我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您就原諒我這一回成不,還有我爹快過四十大壽了,我長這麽大還從未給我爹過過壽呢,這次我想在他身邊盡盡孝心,歡兜叔叔,我真的知錯了…”

    叔均說完滿含期待的看著歡兜,滿心竊喜的想著:“如此至情至性,真情流露的一番自白應該能打動對方了吧,我真是太聰明了。”他甚至已經想到歡兜大一揮,自己轉身而回在後麵看著炎雨蒙幾人走進監倉的情景,想到這裏他很想捧腹大笑以抒發自己的興奮之情,可看到歡兜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又極力的忍住。

    但是事與願違,歡兜一巴掌打在他腦門上罵道:“滾犢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爹今年才十,離四十大壽還有年呢,你放心叔叔一定滿足你這份孝心,等你爹四十大壽那一天就放你出來。現在你們是自己進去還是我拿鞭子把你們抽進去。”

    叔均傻眼,在原地以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嘟囔著:“我爹不是十九了嗎,怎麽會才十啊,他老人家到底哪一年出生的。”

    炎雨蒙等人見叔均求情,原本還想有樣學樣,可看見叔均吃癟紛紛識趣的閉上了嘴乖乖向石屋走去,重樓台臨走時還不忘奚落叔均:“叔均大哥,看來你要在裏麵待年了,你放心,弟弟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大不了到時候我勤快一點多跑幾趟,多弄幾隻豬啊蛇啊的跟你作伴,這樣你在裏麵也不會太寂寞不是。”

    叔均學著歡兜一巴掌扇了過去,卻被早有防備的重樓台輕易躲開:“你找事是不,有種咱兩單挑。”

    重華看著麵前的石屋,再看看四周,這地方確如叔均罵的那樣: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猛然看去說不出的荒涼。但他卻沒有多少感觸,拄著木棍當先走了進去。

    看著所有人走進去關上房門後歡兜大笑一聲轉身而回,他喜歡看這群小子胡鬧,這會讓他想起自己年輕時的模樣。在自己還和他們一般大小的時候也是和他們一樣調皮搗蛋,挖鳥盜洞,什麽事都敢做,什麽禍都敢闖,多熟悉的景象啊。

    誰的年少不輕狂!

    石屋裏麵比外麵更加破敗,數道指寬的裂縫觸目驚心的掛在牆壁上,似隨時都有可能倒塌。屋內也沒有任何擺設,隻是在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稻草。更為過分的是整座石屋竟然沒有窗戶,房門一關裏麵黑漆漆的伸不見五指。唯一值得欣喜的是屋子比較寬敞,他們個人就算集體在地上擺大字也能施展的開。

    重華身體虛弱,走了這麽遠早已快撐不住,一進屋子就找了個牆角背靠著坐了下來。炎雨蒙跟重華差不多,一坐下來就懶得動彈,絲毫提不起與其他人鬥嘴的心思。

    其他幾人卻不然,屁股還沒坐穩就商量著該怎麽打發無聊的時間。以前他們呆在一起不是鬥嘴就是打架,今天卻多了一個話題—女人。

    這是所有男人都無法拒絕並樂此不彼的話題,對於這群情竇初開的少年更是有著莫大的吸引力,一人開口其他人緊隨其後。

    “象,那女人真的有你說的那麽漂亮嗎,那會站的太遠沒看清,你再跟我說說。”炎雨離迫不及待的纏著象追問不停。

    象躲在角落裏支支吾吾的不肯細說,扭捏的樣子就連炎雨蒙都看不下去了,酸溜溜的罵道:“象你也太不厚道了,背著兄弟們吃獨食不說,現在還想藏著咽著?”

    重樓台急忙幫腔說:“就是,你當日抱著人家跑了那麽遠的路,她都沒說什麽以身相許的話?我可聽說青丘國主已經在來九黎的路上了,她要被接走你這輩子估計都見不到了。”

    象一聽此話驚得站了起來問道:“真的,什麽時候?”

    他是真的慌了,若再見不到她對他來說那是比蹲監倉還嚴重的懲罰。

    “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我爺爺隨便提了一句,也沒細問啊。”重樓台抱歉的回答,隨後似想起什麽一般開口問道:“我看見你們兩說話了,她跟你說什麽了,不會是讓你帶她私奔吧。”說完還不忘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