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蘇淩點了點頭，無奈的一笑：“我自是不敢奢求，你能自願站出來犧牲。不過世事無絕對，解開這天火九日，我另有辦法。”

    “哦？這天火九日，你是否有能力解開，我不置可否。但蘇淩前輩若號令天下，認同飛鳶魚躍的理念，我雖不能解除這天火九日，但至少可以將範圍鎖定在萬裏黃沙之中。如此，尋常百姓便不必再受到這種種磨難。”

    眼見蘇淩一派自信，殷墟帝少話鋒一轉，以折中的方式說出了自己的籌謀。

    “聽起來，這似乎是我們當下唯一的選擇了……”

    蘇淩背對著殷墟帝少，負手而立，卻忽然向殷墟帝少問道：“那麽將天下百姓算數收容到飛鳶魚躍，讓他們認同，甚至是將你們的理念當成信仰。我想，你們不會白白養著這群信徒，隻怕另有所圖吧？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不是一路人……”

    聽蘇淩這麽說，殷墟帝少的臉色瞬間陰冷了下來。

    “那麽蘇淩前輩，你是執意要與這天下百姓為敵了？”

    殷墟帝少的語氣中，流露出一抹威逼。

    “麵對天下蒼生的質疑，我能忍。麵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能忍。但對於草芥人命，禍害眾生的殷墟聯軍，或者說飛鳶魚躍。我隻有一個字，滅！”

    說著，蘇淩周身氣息驟然一震。繞是殷墟帝少一身非凡的根基，此刻也感受到了深深的壓力！

    “蘇淩前輩，你以正道之名，執意與殷墟聯軍宣戰，卻不顧蒼生的死活。其心，昭然若揭……”

    “名，是正名。心，是正心。昭然若揭又如何？”

    “哈哈哈……”

    聽到蘇淩這一番話，殷墟帝少仰天狂笑，語氣嘲諷的道：“你確定你這番話，能為你擋住來自大眾的輿論壓力嗎？”

    “嗬……我以背上之劍為長杆，以蘇樓劍閣為支點，便能托起這沉淪之世。我這番話，可有全然不顧蒼生嗎？”

    “劍再鋒利，經不起百戰催折。山再屹立，經不起千秋消磨。當劍斷，山崩的那一刻，你是否能堅持自己的道，殷墟帝少拭目以待。”

    說著，殷墟帝少毅然轉身，便要離去。

    就在這時，一道身形卻突然出現在了殷墟帝少的不遠處，正是夏凡。

    “小霞，是你嗎？”

    看著遠處，帶著惡鬼麵具的龍霞，夏凡的內心有震驚，但更多的卻是自責。兩個人的退隱，皆是夏凡一手安排。可這對苦命的兄弟，一個命喪黃泉，一個誤入歧途。這讓他的內心，由衷的感到心痛。

    “這個名字，我已經不用很久了。”

    殷墟帝少已經恢複了先前的冰冷，聲音中不帶絲毫的感情。

    “前輩，我與他尚有交情，您……”

    夏凡看向了蘇淩，後者卻輕輕點頭，道：“解鈴還須係鈴人，你們去吧。”

    “可否耽擱你片刻時間？”

    夏凡又扭過頭，看向了殷墟帝少。

    “……”

    後者直接化光而去，隻是前往的方向，正是山腳。夏凡輕輕歎了口氣，也隨之跟了上去。

    “莽莽紅塵，總是人磨事，事磨人。夏凡，他能否脫離魔道，重歸平凡，這就要看你的引導了……”

    看著兩個人離去的方向，蘇淩唯有一聲感歎。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山腳下。夏凡站在殷墟帝少的身後不遠處，又露出了初見時，熟悉的笑容：“熟人相見，你以這張惡麵相見，未免有些傷感情吧？”

    聽夏凡這麽說，殷墟帝少的身子一震。沉默了半晌，終於回過頭，緩緩的摘下了自己的麵具。一張稚嫩而又熟悉的清秀麵龐，出現在了夏凡的麵前。

    隻是那張臉上，良善與天真已經不複存在，隻剩下了陰冷與一分憤世嫉俗。看到這般景象，夏凡的心中，又是一聲歎息。

    “究竟是怎樣的際遇，會讓你變成這般模樣，夏凡無從體會。”

    “你是來勸我回頭的？隻可惜，我已經不能回頭了……”

    殷墟帝少語氣冰冷，顯然對這般說教，他顯得十分不耐煩。

    “若勸說有用，那夏凡即便費盡唇舌，也會極力勸說。然而，這對你並沒用，不是嗎？”

    夏凡忽的一笑，道：“今日我們不談其他，隻是想傾聽你和龍宇的過去。想來，他是你內心中，最在意的人吧？”

    “……若不是這世上最後的親情也離我而去，我又怎會如此？夏凡，你明白那種滋味嗎？看著珍視的人一個一個死在自己麵前的模樣，看著一向不喜爭鬥的兄長，為了能讓我活下去，不得不將自己變成一個殺人機器，而我卻無能為力。我們明明已經退出這個江湖了，可江湖卻仍舊不願放過我們。原來在這個世上，隻有良善是不夠的，唯有自己變強，才能活下去，才能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好！”

    殷墟帝少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悲傷與憤慨。一旁的夏凡，自然也明白，僅僅用勸說的方式，很難讓他回歸正途。此事，隻能宜緩不宜急。

    但眼下天火九日已肆虐了大半個神州，若再這樣繼續下去，怕是……

    “小霞，你的心情我能明白。但你保下飛鳶魚躍的眾多百姓，想來是體會到了他們和你一般的際遇，心生同情了是嗎？”

    “……”

    殷墟帝少有些古怪的看向了夏凡，不懂他這番話是何含義。

    “如今天火九日肆虐，世道混亂。封劍塔也好，一季雲川也罷，所有人都在極力的救災。雖然我不清楚飛鳶魚躍真正的目的為何，但我隻想詢問，那些被拯救下來的民眾，他們的安全你真的可以給予保障嗎？”

    夏凡的臉色凝重了起來，向殷墟帝少問道。

    “自然，我會想辦法，將天火九日轉移到萬裏黃沙。我需要的，隻是這群百姓信奉我軒戎元爭。殺光他們，對我並無好處，不是嗎？”

    殷墟帝少點了點頭，道。

    見殷墟帝少給出了肯定的答複，夏凡突然一拱手，在殷墟帝少震驚的表情中說道：“那既然如此，夏凡願意加入飛鳶魚躍，幫助帝少你，說服其他各方勢力投誠。不知道，帝少你可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