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惡心、反胃。 （ ）

    諸多負麵狀態從古斌的身體各處湧出，當“不靠譜的鑒定術”生效的刹那，他便能夠感受到一股難以捉摸的龐大信息流順著鑒定術的反饋湧入了他的腦海，並在他的精神之間徘徊旋轉起來。

    古斌鎖著眉，用手指在鼻下用力一抹，血腥氣登時就在左近漫了開來。

    眼前一陣昏花，古斌朝旁邊踉蹌了兩步，勉強扶住了圍欄。

    緩和了總有十多秒，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終於得到了一定的緩解。

    鼻血似乎也停止了流淌，不知是那奇怪的精神衝擊已然停止，還是他自身的體質已然完成了修複，總之，當古斌把血液抹去後，它們並沒有繼續流出，但是鼻腔中的血腥味卻是一時間無法消去，這讓古斌心口的煩惡感愈加濃重。

    在重重地喘了兩口氣之後，他終於有時間去“回顧”之前那股湧入他大腦的信息流了，頭一次，古斌發現這些本該無形無質的事物居然就像擺在抽屜裏的文檔一樣呈現在了他的腦海裏，似乎就等待著古斌去翻閱。

    古斌打了一個寒顫，如此情況給他的感覺可以說是無比糟糕，他意識到，如果將自己的大腦比作一台電腦，那麽自己這一發“不靠譜的鑒定術”就似乎是為什麽力量打開了一扇方便之門，使得這力量輕而易舉地篡改了他的大腦。

    這還真是……誘惑人啊。”

    古斌喃喃道，他的目光放空，注意力卻是徹底地沉入了腦海中。

    此時的他就像是站在一間密閉的書房裏，眼前有著一個打開了半截的抽屜，從他的角度，卻是恰好能夠看見一個從抽屜中伸出一角的檔案袋。

    盡管看不到這個“檔案袋”的全貌，但古斌表示自己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上麵估計寫滿了“機密”兩個大字。

    啊，真是糟糕的勾引方式。”，古斌在內心裏吐槽著：“這根本就是打開搜索引擎時會看到的那種‘全球十張最恐怖照片’一類的垃圾帖子啊！”

    古斌目光複雜地打量了一下自己身前這個帶給了自己精神衝擊的鐵皮疙瘩，有那麽一刹那，他甚至想用暴力手段把它破開，看看裏麵到底藏著什麽東西。

    那麽……到底看還是不看呢？”

    ……

    黑暗的空間裏，畸形的巨腦被誇張的鐵鏈束縛在了純淨的黑色裏，巨腦表麵上的眼睛此時盡數發紅，它們的目光無比呆滯，乍一看，就像是有人故意往這個肉團上鑲嵌了無數龐大的生物的眼球。

    這些呆滯的視線中卻是帶著一種巨大的敵意與憎恨，而這種情緒的目標則是那個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的金發青年。

    時間就是金錢。”

    比爾的手指在手杖上有節奏地敲擊著，眼前的慘劇已經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以至於他終於失去了耐心：“你應該清楚，在這裏根本輪不到你做主，不管你以前的權柄有多大，在這裏也無能為力。”

    說到這裏他突然嗤笑了一聲：“哦，我都忘了，在你們那裏，你充其量也隻是一個……”

    嗡！”

    仿佛比爾提到了什麽不該提的東西一樣，巨腦猛地震顫了起來，一股股的波動從巨腦內部擴散而出，這波動是如此的可怕，以至於四周的黑暗都仿佛遭到了影響。

    眼前的這一幕本該出現過無數次了，但是這一次，比爾臉上的笑容卻突然消失了，他身體抖了抖，似乎想要從椅子上站起來，但是理智卻讓他沒有采取行動，而是重新擺出那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冷眼看巨腦繼續掙紮。

    空間在震動，仿佛下一秒這黑色的空間就會像蛋殼一樣破開，而這巨腦便能夠重新看見外麵的世界了。

    然而就在它即將觸碰到那個極限的刹那，這嗡鳴卻又重新衰弱了下去，巨腦猛地收縮了一下，它萎靡了下來，一時間，汙血便順著表麵的溝壑傾斜下來。

    比爾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你看，你的努力又失效了，時間如此珍貴，何必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說話間，那些之前因為巨腦的掙紮而斷裂的鋼絲鋼刺便緩緩從那些鐵索與鋼筋上長出，從不同的角度刺入巨腦之中，將它再一次以殘忍的姿態固定在了鋼索陣裏。

    巨腦上麵的眼睛紛紛閉合，巨腦直接無視了那些刺入自己體內的尖刺，它似乎也不再想理會比爾，就這麽沉默了下去。

    嗯……你知道嗎？一些比較偶然的機會，我在那邊認識了一些很有趣的人，真的很有趣。”，比爾笑道：“其中一個你也一定認識，而且他剛剛才為你提供了一筆巨大的助力，再來多那麽兩次，說不定你就真的自由了。”

    可惜，他是個聰明人，同樣的苦頭可不會吃第二次。”

    比爾惋惜地搖搖頭：“你所創造的那些手下大都忠心耿耿，你看那個大塊頭，拜你所賜，他長得毫無美感，他的忠誠建立在對痛苦的信仰上，這個本應該死去的家夥現在為你老老實實地打工……”

    比爾抬起手來，金色的光芒中隱隱出現了一個提著巨大砍刀悶頭前行的壯漢，他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身影，隨後嘲笑道：“一個獵人終日沉迷於獵殺兔子、麻雀，他自以為自己無比強大，卻不知道他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也隻是遭到限製而產生的錯覺。”

    說到這裏，金發青年打了一個響指，在他的身邊，無數類似的畫麵出現，每個畫麵裏都有著一個特定的身影，他們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甚至還有的根本就不是人形。

    你無權幹涉！”

    沉悶的意識終於與比爾相連接，它怒吼著：“你身上的鎖限製著你！”

    噢噢噢！”

    比爾一下子興奮了起來：“你終於有反應了，虧我正準備捏死幾隻你的親愛的小螞蚱呢。”

    巨腦沒有再“說”什麽，它睜開了一隻最大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比爾。

    我一直非常地遵守規矩，這是作為一個商人該做的。”

    比爾哈哈笑道：“我從來沒有動手幹涉過他們一絲一毫，我隻是做了幾筆小小的生意，而我的生意夥伴們卻又恰好與其他的一些人碰了麵。”

    不可能，它們都是我的一部分，它們都是我的碎片！”，這個恐怖的造物咆哮著：“你指望我身體的一部分背叛它們的主宰？還是說你寄望於那些欺詐者能夠觸碰到真實？”

    真實？”

    比爾的臉一下便拉了下來，數秒後，他突然冷聲吐出了幾個字：“放你的屁！”

    這四個字，他用的卻是地地道道的國罵，就連裏麵的音調也是無比純正，可謂字正腔圓，就算從天朝街上找一個老流氓來也不會比他說得更加標準，更加有氣勢。

    低劣的溝通方式。”

    巨腦嘲諷道：“身為高等造物卻去追求低劣種族的零星學識，你與灰塵沒有差別。”

    比爾甚至懶得和它進行辯論，隻見他擺擺手，將那些金色光芒形成的畫麵散去，轉而豎起了一根手指：“我說過，時間有限，我來這裏是為了和你做幾筆交易，就看你有沒有興趣。”

    噢？”

    巨腦的意識中居然帶上了一股笑意：“你這個權力的竊取者，一個小偷，居然需要和我這個囚犯對話，何等荒謬。”

    我是你的衍生物。”

    比爾麵不改色地說道：“換言之，我也是你的碎片，但是我卻不受你的鉗製。”

    而我雖然能夠脫離的你的控製，但卻仍然沒有權柄將你束縛於此，可是我仍然做到了，而且無比輕鬆。”

    他的語調變得輕快：“想知道，這是怎麽辦到的麽？”

    巨腦上的眼睛又一次全部睜開，而比爾則毫無懼色地與這成千上萬的眼睛對視著，直到巨腦終於作出了自己退讓。

    你想知道什麽？”

    夾縫，你是否還有碎片殘留在夾縫裏？”

    你說那些肮髒狹小的縫隙？”，巨腦疑惑道：“我的行動可能在這些溝壑上留下痕跡……但卻不會將精力浪費在其中，那實在是過於狹小了。”

    比爾抬了抬眼：“你應該清楚，我們的交易會以法則為監督，謊言是不可取的。”

    你應該擔心一下自己，小偷！”，巨腦毫不留情地反擊著。

    比爾聳聳肩膀，對著巨腦示意道：“很好，那麽到你提問。”

    你是如何困住我的？”

    就這麽簡單？”

    簡單？”，巨腦再一次咆哮起來：“你既沒有權柄，也沒有能力把我束縛在這裏……快點，我需要答案！”

    比爾沉默了，數秒後，他突然毫無風度地大笑起來，無比誇張，以至於眼淚都飆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自己也應該清楚，我沒有權柄，亦沒有能力，那自然就不是我的手筆了。”

    好不容易他收住了笑容，比爾用一種哀歎的語氣說道：“多麽簡單啊，流放者，隻有那些將你流放於此的存在，才有權能做出這樣的後手……我隻是按下了一個開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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