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急著為自己辯解，道：“媽，不是您看到的那樣。”

    “不是？你勾搭誰不好，你知道你勾的人是江慕寒父親不？你想老少通吃？”

    陳眉越說越激動，越說越不像話，什麽狐狸精啊，小三啊都說了出來。

    餐廳裏的人直勾勾看著我，快把我看出個洞來。

    江全盛見她誤會，連忙上來抓著她的手，輕聲哄道：“眉兒，不怪兒媳婦，是我主動找她見我的。”

    “啪”陳眉一甩巴掌，就扇在江全盛臉上。

    他臉上頓時現出幾根手指來，可他卻沒還手。

    然後，我聽到陳眉罵完我，就開始罵江全盛。

    她說：“你這個老不要臉的，你回燕城不找我，卻來找慕寒的媳婦，你到底安的什麽心？當年你媽要死要活把慕寒抱走，帶回美國，你們全家差點兒把我逼死。現在我們慕寒過上好日子了，你又來幹嘛？還想把孫子帶走嗎？”

    陳眉吼得像個潑婦，我嚇壞了，以前從未見我婆婆這樣生氣過。

    我忙過去拉她，解釋說：“媽，爸沒別的意思，他就是想來參加我們婚禮。”

    “這哪有你說話的份？他可不是你爸。”陳眉瞪我一眼，直接把我推到一邊的桌角。

    棱角磕到我的腰，我痛得哎呦一聲叫了出來。

    江全盛一語不發看著陳眉發飆，也算慣著她，看來年輕時對她挺好。

    可陳眉卻更加放肆，指著江全盛道：“現在兒子結婚，你憑什麽參加他的婚禮，我們不會讓你參加的，你快滾回美國去吧！這裏沒有人歡迎你。慕寒也不會見你。”

    “眉兒，我知道當年的事，我母親做得不對，我那時年輕氣盛，也不懂得維護你們母子，就讓我母親胡作非為，你原諒我，至少讓我看著慕寒結婚，行嗎？”

    “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也永遠別來打擾我們家的生活。”

    陳眉最後氣急了，上腳踢了江全盛幾下。

    我看得出來，力道不淺，江全盛臉色驟變，看起來很痛的樣子。

    自始至終，他都沒用難聽刺耳的話和陳眉對抗，一直好言好語，十分有休養。

    我很難想象，這樣兩個人，當初是怎麽成為夫妻的？

    我覺得我已經沒有繼續留在餐廳的必要，於是我就上前扶了陳眉，說：“你們有話心平氣和地說，別動氣，我先走了。”

    結果，陳眉突然想起什麽，凶神惡煞看著我說：“他怎麽知道你的聯係方式？”

    “哦，那天我在家門口給小聰買果奶，正好在一旁的馬路遇上他被車撞，我就把他攙扶起來。”我把來龍去脈都解釋得一清二楚。

    然後，她就指著江全盛，惡狠狠道：“你，你，你還有臉來找我？你還想見慕寒？我告訴你，我們都不會認你。”

    她又扯著我的胳膊，直直就把我拽出餐館，留江全盛一人傻呆呆看著我們。

    回家後，我婆婆把桌上一大瓶水咕咚咕咚都仰頭喝了進去，估計剛才罵江全盛罵得口幹舌燥。

    平靜了一會兒，她就問我：“他找你幹嘛？”

    我說：“那天我把他攙扶起來，他想請我吃頓飯表示感謝。”

    “哦，你可真隨便，不知檢點，什麽男人找你吃飯，你就和他去吃？你知道他安的什麽心？”

    “媽！”我急得直跺腳，“我答應他的時候，並不知道他是慕寒的父親，如果我知道”

    “知道怎樣？”

    “肯定不會去的。”

    “這還差不多。”

    陳眉鬆了口氣，坐在沙發上什麽都沒再說，隔了會兒，囑咐我今天的事，不要告訴江慕寒。

    這一點，我們倆倒想到一起去了。

    不過，到底讓不讓江全盛來參加婚禮，我倒是很好奇。

    既然陳眉知道他已經來了燕城，還不讓他參加親生兒子的婚禮，多少有點兒說不過去。

    我想，這個氣度，我婆婆還是有的。

    結果，過了幾天，我去江慕寒辦公室，看到上次那張寫有江全盛名字的請帖，被他丟在垃圾桶裏。

    我盯著垃圾桶，愣了半天，不知說什麽好。

    江慕寒一眼就看出我不對勁，把我拽到他大腿上，也不搭理我，繼續簽字。

    “怎麽？心不在焉的？婚前綜合症嗎？”江慕寒渾厚嗓音響起，把我耳廓旁熏得熱乎乎的。

    我臉紅了，說：“兒子都生了，還婚前綜合症呢，沒什麽。”

    “小棠，還有幾天我們就把孩子接回來了。”江慕寒手指按在日曆上，淡淡道。

    可我忽然改了主意，說：“其實孩子留在媽那裏，也挺好的，平時我們倆也有時間在一起。”

    其實，我的淺台詞是：我婆婆挺可憐的，和老公離婚多年，還一個人獨居，有個小孩子陪著也可以解悶。

    江慕寒卻不明白我的意思，煞有介事看著我說：“你當初據理力爭，想讓孩子回來，現在怎麽這麽快變卦了？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麽事了？”

    “沒，沒發生什麽。”我連忙搖頭，生怕他看出破綻。

    我也不能和他說，我見過他親生父親，更不能告訴他，我收了他父親的禮物。

    這些，都是我和江全盛的秘密。

    不過我顧棠也不是貪圖蠅頭小利的人，我不會把那些錢胡亂花掉。

    我會一直留著，全部都留給江慕寒用。

    所以，這樣想著，我心裏踏實多了，摟著江慕寒的脖頸，道：“我發現，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聞言，江慕寒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我，他越靠越近，捏著我的下巴，輕輕吻在我唇上。

    我感覺他的唇很冰涼，很濕潤，柔情裏帶著淡淡的憂傷。

    我們吻得很忘情，直到他鬆開我，眼角眉梢仿佛都掛著情。

    江慕寒看著我，忽然說：“終於在婚禮前等到你這句話，也算沒有遺憾了。”

    然後，他的眼鋒驟然就轉到垃圾桶裏，看著那鮮紅刺目的喜帖，什麽都沒在說。

    說沒有遺憾，其實還是有吧？

    誰結婚，不希望父母親眼見證呢。

    我敲了敲他胸腔前的結實肌肉，說：“還有什麽事，需要我替你辦嗎？”

    “沒有。”他很篤定，也很堅決。

    也許，江慕寒和陳眉想的一樣，江全盛出不出席，意義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