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進入到了這些記憶裏麵。

    這是一個破舊的四合院，飯廳鬧哄哄的，小孩跑出跑進，飯桌上擺滿了美食，一群男人圍在一起吃飯喝酒，在他們旁邊不遠，一個穿著補丁衣服的女人正跪在地上，低著頭，拿著抹布在擦地。

    男人們說到自己老婆的話題，其中一個赤著胳膊的大漢對女人叫道：“青蔓，過來。”

    女人聞言正欲起身，男人又說：“給老子跪著過來！”

    她停頓了一下，竟真的跪著用膝蓋挪到了男人麵前，一群男人哄堂大笑，大漢從桌子上拿了個吃剩的雞骨頭扔到女人臉上：“賞給你的，這就是你今天的晚飯。”

    青蔓依舊低著頭，接過雞骨頭，把雞骨頭上殘餘的碎肉啃了個幹淨，再次引來了大笑。

    旁邊還站著一兩個女人，都沒敢吭聲，也沒有上桌吃飯。

    記憶一轉，青蔓站在院中樹下，她婆婆正揪著她頭發扇她耳光，嘴裏罵著難聽的話，大概是說這次她再不給他們家生個男孩，就弄死她。

    青蔓被婆婆打的鼻青臉腫嘴角流血，她老公，剛才那個大漢坐在一邊乘涼，還讓婆婆再打重點，最好打死算了，大漢懷裏抱著個小嬰兒的女孩，女孩咿咿呀呀被逗的開心極了，而她的母親此時此刻正被婆婆要求跪下，婆婆用腳不停的往青蔓身上踹。

    在我腦袋裏不停湧現的記憶基本都是青蔓被打被虐待被非人對待的記憶，很慘，讓人看的心涼。

    最後一個畫麵，青蔓一個人拖著被打瘸的腿拐進條小巷子，小巷子裏有道門，她拉開門進去，門裏麵很暗很暗，有一張桌子，桌子後麵坐著個人，因為太黑，看不清那人的長相麵貌。

    阿婆，你幫我算算，我這次能懷兒子嗎？”青蔓問對麵的人，並且把手伸了過去。

    桌子那端的女人給她把了一會兒脈，對她說：“這次是兒子。”

    是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我怎麽覺得會有些耳熟？

    大概是錯覺吧。

    畫麵中的青蔓喜出望外，感謝了老婆婆，又放下了些錢在桌子上，正轉身要離開，桌子後麵的老婆婆又說：“小姑娘，想辦法離開村子吧。”

    青蔓沒有多在意，離開了。

    就因為算命老婆婆一句話，青蔓婆家人對青蔓完全變了兩個態度，就連丈夫都對青蔓好的不得了，青蔓渡過了一段快樂幸福的時光，隻是好景不長，青蔓生產了，生出來的卻不是兒子，而是個女兒。

    全家人大失所望，丈夫認為青蔓欺騙了他們還丟了他的麵子，在青蔓生產後一個星期的某天，扯著青蔓頭發把她扯到了倉庫裏，拳腳加棍棒朝著青蔓頭上揮，把青蔓活生生打死了。

    ……

    我眼前一陣眩暈，那些關於青蔓的記憶如潮水般，退走了。

    鮮血淋漓的女鬼再次出現在我麵前。

    還有抱著胳膊冷眼看著我的紅眼睛鬼。

    我倒在了地上。

    頭疼的要裂開一樣，雙眼一陣陣發黑暈，身體重的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頭發和後背全被汗弄濕透了，喉頭發甜，我忍不住吐了一口出來，吐出來的是血。

    前麵不遠的牆上有落地鏡，我勉強撐著眼皮，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雙眼眼角，鼻孔，耳朵，嘴巴，都在流血。

    這就是所謂的七竅流血嗎？

    我到底怎麽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玄大人，這怎麽辦？她身體為什麽這麽弱？連附體都承受不住？”女鬼對冥玄說道。

    這是她第一次，給她休息時間。”冥玄說。

    附體？

    我剛剛是被這隻鬼附體了嗎？

    也就是說我剛剛看到的所有記憶都是這隻鬼的了？

    在記憶裏，她叫青蔓。

    而送我回來那個女服務員……也叫青蔓。

    是巧合嗎？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冥玄已經沒耐心的去客廳沙發坐著去了，女鬼還蹲在我麵前，一眨不眨盯著我。

    剛才那種呼吸不上來快要死的感覺緩和了不少，意識也清醒了些，我動了動手指，身體機能也在漸漸恢複中。

    玄大人說你是第一次，抱歉，我嚇到你了。”女鬼說：“我就是那個送你回來的服務員，我在這附近找你很久了，今天玄大人特地帶你過來，才能讓我找到你，我的心願總算是可以了了。”

    紅眼睛鬼特地帶我過來？！

    所以他突然帶我進超市就是個陷進！

    特麽的，這一切到底是怎麽見鬼的一回事！

    我在心中咆哮著，但嘴上一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玄大人，她還是恢複不過來，怎麽辦？”青蔓對著客廳冥玄叫道。

    冥玄過來了，拎著我衣領把我從地上提了起來，雙腳離地的按在牆上：“你是我見過的所有守護人中最弱的一個，真是個廢物，要不是看你的血還有點用，真想一巴掌拍死你算了，丟老子的臉。”

    說完後他又咬破了他手指指尖，很粗魯的捏開我嘴，我疼的倒吸氣，他才不管我，把血再次喂進了我嘴裏，然後一甩手，把我重重扔到了地上。

    我破布娃娃一樣在地上痛的縮作一團，捂著喉嚨幹咳了好半天，不過不知道是我抗揍抗虐體質太好，還是臭紅眼睛鬼的血有特殊功效，在我又吐了一口血出來之後，總算是能講話了。

    青蔓姐姐，我真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就是要來找我啊？”

    因為你是這一代的門守護人啊。”青蔓回答我。

    門守護人到底是什麽東西啊？！”我帶了哭腔的問。

    玄大人沒有對你說過嗎？”

    他？！”沙發上的男人正擺著張臭臉看報紙，我真想咬死他！“他要是能和你好好的說句話說件事，那太陽就真從西邊升起了！”

    紅眼睛鬼沒搭理我。

    這樣啊……”青蔓頓了頓，指指沙發：“你坐下休息會兒，我來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