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祭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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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好像他會吃了她似的。

    “二小姐!”

    就在這時, 桃紅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響起。

    夏憐像是突然驚醒,而夏意也已經轉過身, 抬步回到房中。剛剛的一切都仿佛從未發生過。

    “大哥……早些休息。”

    說完這句,夏憐便為他關上了房門。這樣一個看起來很貼心很善解人意的舉動,於她而言卻是為了解脫。

    “我在這邊。”

    隔著房門,夏意聽見夏憐回應了桃紅。

    接著, 兩個姑娘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

    第二日,夏憐隨著夏意一起前往煙花樓。而昨晚的事,他們誰也沒有再提。

    馬車停下後,夏意先下了車,接著, 他對她伸出了手。

    夏憐先是愣了一下, 轉而才意識到,他是在等自己。

    她不是很懂這種大戶人家出門在外的規矩,畢竟以前未曾經曆過、也未曾見過。她便隻當是一種禮儀,心道若今日同行的是夏盈, 他應也是如此。

    於是便伸出手, 放進他的掌心中。

    那是她的手第一次被他握在手心中。他的手修長而有力,手掌很寬厚,能夠給人一種安全感。

    這一瞬, 夏憐的心頭突然滋生了奇妙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 有些微妙, 卻難以捕捉。

    “在想什麽?”

    突然, 耳邊響起了他的聲音。

    夏憐忙收回思緒, “沒什麽。”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煙花樓。煙花樓裏上到老鴇下到每一個姑娘,沒有人不認識夏意。夏憐跟著他剛剛進門,老鴇便一臉諂媚地迎上來,“夏少您可到了,洛公子他們已經在包廂了。”

    說著便轉過了臃腫的身子,為二人引路。眼見前麵的人明明身材很臃腫卻故意扭捏作態,夏憐抿著唇強忍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笑出聲來。

    到了包廂,夏憐先聽見了一陣悠揚的琴聲。三樓的包廂與樓下不同,更為高雅別致,顯然這裏的客人身份更加尊貴。

    老鴇為夏意推開包廂的門,夏憐打量著這個曾經她從來無法想象的世界。這是一間很大的廂房,兩麵豎著屏風,分別繪有梅蘭竹菊和四大美人,精致而古樸。中間是一張木桌,能供六到八人坐的大小。夏憐定睛細看,發現那木桌的材質竟是上等的紫檀木,並且紋路極為規整漂亮,一看便知價錢不菲。

    他們進去的時候,木桌前坐著兩男三女。兩個衣著華美的男子懷中各自擁著一個美人,還有另外一位美人單獨坐在角落,在撫琴助興。

    “夏少來了。”其中一個墨綠色錦袍的男子站起來,“就等你了。”

    給夏意留的位置是主位。

    夏意並不推辭,他也沒有開口,直接過去坐下。很顯然他對這一切並不陌生。

    “這位是……”

    另一個紫衫的男子注意到了夏憐,她是和夏意一起來的。

    “妹妹。”

    “噢,是叫……小憐?”

    因為二人之前都見過夏盈,所以便想能到這應該是另一個,不久前剛剛認祖歸宗的。

    “嗯。”夏意示意夏憐在他身邊坐下,接著為她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兩個人:“洛公子,嚴公子。”

    穿墨綠色錦袍的是洛子容,穿紫衫的是嚴清秋。二人皆是朝中一品官員之子,京城中的風雲人物。

    “見過洛公子,嚴公子。”

    “不必那麽見外,我們和你大哥很熟的。”洛子容勾起唇角,轉過頭與嚴清秋相視一笑,二人心照不宣。同樣是夏意的妹妹,這個小憐看起來十分乖巧聽話,和夏盈的嬌縱截然不同。

    “我今天是來找人的。”夏意無心理會洛子容和嚴清秋那點心思,直接轉頭對老鴇說道:“把這裏所有的姑娘都叫來。”

    “好嘞。”老鴇笑得一臉諂媚,“您稍等,這就去!”

    洛子容和嚴清秋聞言,皆露出曖昧的神色:“夏少終於開葷了?”

    “說了,找人。”夏意神色淡淡,漆黑的眸子波瀾不驚。

    夏憐卻是微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夏意會有很多女人的。

    在她的印象中,夏意這樣身份的男人,應該和眼前的洛公子和嚴公子一樣,經常來這煙花之地左擁右抱,佳人在懷。

    可是聽剛剛洛子容那麽說……似乎不是。

    轉而一想,確實,不能拿他和一般的男人來比較。而且就算是這裏的姑娘,麵對這麽一座冰山似的主兒,恐怕也是一身嫵媚無處可施吧。

    他們並沒有等很久,老鴇便帶了煙花樓裏所有的姑娘過來。但是由於人數太多,便隻能分批次讓她們進來,每次十個人左右,讓夏意挑選。

    夏意轉頭,示意夏憐去認,哪個是她要找的姑娘。

    夏憐一一望過去,搖搖頭。

    老鴇也是個精明的,一看就明白了怎麽回事,這次要找姑娘的不是夏意,而是他身旁這個小姑娘。見她搖頭,便不等夏意開口,直接揮手叫這些姑娘下去,讓下一批進來。

    又進來十個,夏憐掃了一眼,接著又搖頭。

    姑娘們一批一批下去,又一批一批上來,但夏憐始終在搖頭。

    老鴇的額頭上開始逐漸滲出了薄汗。

    當最後一批姑娘上來,夏憐卻依然搖頭的時候,老鴇的身子有些顫抖了。

    “姑娘……您看您是不是……剛剛看花眼,沒認出來?要不您再看一遍?”

    夏憐卻堅定地搖頭,“我不會認錯的,我和小雪從小一起長大,哪怕是她上了脂粉我也一定能把她認出來。剛剛那些人裏,真的沒有我要找的人。”

    “這……”

    老鴇戰戰兢兢,不敢去看夏意。

    洛子容和嚴清秋則默默在一旁看著,突然嚴清秋感歎了一句:“好可惜,煙花樓這麽多美麗的姑娘。”

    “是啊是啊,這麽多好看的姑娘,要不,您直接再另外挑一個?”老鴇連賠笑說道。

    “我說,您是不是理解錯我的意思了?”嚴清秋儼然一副看好戲的神情,“我是說,煙花樓是這麽多姑娘的棲身之所,可你卻得罪了夏少,唉,恐怕要開不下去了。你說,我能不覺得可惜嗎?”

    老鴇的表情僵在臉上。

    她不敢往夏意那邊看,隻聽到低沉冰冷的聲音傳來:“我說,把所有姑娘都叫來。不過看來你是不清楚‘所有’這個詞的含義。”

    “我……我錯了!確實是還有一個姑娘,在太子的包廂裏!我……我這就去給您……”

    “不必。”夏意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我親自去。”

    老鴇此時真正知道了什麽叫連哭都找不著調。煙花樓是京城中最大的風月場所,哪個客人來這裏不是尋歡作樂的,本能以為夏意也隻是想挑一個中意的姑娘陪他,畢竟煙花樓姑娘這麽多,比小雪漂亮的不在少數,想著隻少這麽一個,其他的也完全足夠夏意挑選了。

    可誰知這麽倒黴,他竟是來找人的,偏偏找的還就是那個!

    這回可真是死定了。

    剛走到太子的廂房門口,還沒進去,就先聽見裏麵傳來女人的叫喊聲,似乎是在掙紮抗拒。

    夏憐一聽見這個聲音,仿佛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大腦,想都沒想便直接快步上前用力推開了房門。

    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懂,一個女孩子在這種時候的無助與絕望。

    “小雪!”

    一開門,所有人便看見了包廂中的一幕。

    粉色裙衫的少女滿臉淚痕,正被一個男人強行摟在懷裏。那男人一身錦衣華服,見夏憐突然衝了進來,先是露出了不悅的神情,剛想發作,就看見了她身後的夏意,於是瞬間收起了剛剛所有情緒,轉而鬆開了懷中的少女,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衫,“原來是夏少。”

    “太子果然好雅興。”

    夏意的話是對太子說的,眼神卻落在那個被欺負的少女身上。

    夏憐早已上前扶起了少女,急切地問道:“沒事吧?”

    “我沒事。”小雪擦幹了眼淚。若非是夏憐他們及時進來,恐怕她就要貞潔不保了。

    “夏少也是好雅興,聽說今日突然來了興致,叫了煙花樓所有的姑娘過去。”

    先前老鴇來找人的時候,也對太子說明了情況,但當時太子一眼就看中了小雪,要求留下這個,否則老鴇也沒有膽量差一個姑娘不給夏意帶過去。太子告訴老鴇,這個姑娘他要了,其他的所有姑娘都是夏意的,包括此前一直作為他專屬的春花和秋月。

    很顯然,太子和老鴇的想法一樣,以為夏意來找姑娘,是為了醉臥溫柔鄉。

    更何況他也為此做出了讓步,春花秋月皆是色藝俱佳的美人,可以說是煙花樓中的頭牌,這兩個人從來隻伺候他一個人,從不允許接任何其他客人,就連洛子容有一次和他商量他都不曾答應。但這一次他發了話,若是夏意想要,便直接可以叫這兩個去陪他。

    太子又瞟了一眼小雪。不得不說他真的看中了小雪,雖然小雪的美貌在煙花樓中算不上數一數二,但他就是好這一口,他喜歡玉兔,從他第一眼看到小雪就開始心癢癢。

    “咱倆相識這麽久,你也知道我那點喜好。”太子笑了笑,神色曖昧,“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咱就做個順水人情,不管你看上哪個都可以帶走,隻要把這個丫頭留給我,其他姑娘你隨便選,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