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寧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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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她說:“確實, 是個美人。”

    能令夏盈承認“是個美人”的人,整個京城裏都找不出幾個。而虞昭是其中之一。

    這句話在暗示夏憐,這個叫虞昭的美人,她的美貌已經達到了這般程度——不僅能令夏文為之傾心、甚至連夏意都願意為她而破一次例。

    夏憐隻是附和地輕點了下頭。

    從始至終, 夏憐都不曾說什麽, 當然她也沒有那個資格和膽量去質疑夏意的決定。隻是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這個虞昭似乎有問題。

    問題究竟出在哪裏……她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

    虞昭進了夏府以後, 被安排做了一個跑腿丫鬟。從她被帶回夏府, 反應最大的人,不是夏家的四兄妹, 而是鶯兒,夏文的通房丫頭。

    下人們似乎都在等著看鶯兒的笑話。

    這件事, 還要從半年前說起。那時夏憐尚未住進夏府,這些都是聽桃紅說的。

    鶯兒原本也是個幹粗話的跑腿丫鬟,可是有一次,她在燒火的時候碰巧被夏文撞上, 當時她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模樣, 便一下子勾起了夏文的憐香惜玉之情。

    當然,隻是憐惜而已。當時他所做的也隻是吩咐管家,鶯兒這麽嬌弱,以後盡量不要給她安排這種活兒。

    但鶯兒卻並不滿足於此。

    就在那之後不久, 鶯兒被管家安排去給夏文送糕點。那一次, 她在糕點裏下了藥。

    就是這種丫鬟爬床的戲碼, 真實地發生在了夏文身上。

    當時夏宗元還在, 他對此事怒不可遏,想將鶯兒趕走。但鶯兒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當時跪在夏文麵前哭著對他說:“奴婢若有錯,便是錯在了對二少爺心存愛慕,奴婢此等身份,不該對二少爺有任何非分之想。但即使是死,奴婢也想告訴您,奴婢是真心喜歡二少爺,才會做出這種事……”

    夏文一時心軟,便為她求了情,從此鶯兒就成了夏文的通房丫頭。但這件事之後,夏府便出了新規定,這種事以後決不能再發生,否則誰求情也沒有用。

    其他丫鬟都心知肚明,哪有什麽“真心喜歡”,做丫頭的爬少爺的床,還能為了什麽?

    但夏文就是這樣一個太憐香惜玉的男子。

    當時桃紅在跟夏憐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不知是諷刺還是嫉妒,顯得語氣有些酸:“哼,不就是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又看準了二少爺人善良,所以才敢這麽大膽。”

    夏憐隻是笑笑沒說什麽。

    “那個虞昭也是,我看啊,她八成也和那鶯兒是一路貨色。”桃紅心直口快,心裏有話藏不住,便直接說道:“她要是能爬上大少爺的床,我算她有本事。”

    夏憐原本正在卸下自己發上的珠釵,聽聞此言,突然手一頓。

    她突然想起了三天前的那一幕。

    三天前,她在後山的涼亭處散步,本想直接回房,卻聽見那邊有腳步聲傳來。當時她恰好站在陰影中,月色照亮了涼亭,卻照不到她的身影,使她整個人完美地隱藏在了黑暗中。

    她本無心“躲”在此處偷窺他人,可是很快,她看到了過來的人,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好尷尬地留在原地,不動聲色。

    來的人,是夏意和虞昭。

    夏意先走進了涼亭中,在石凳上坐下。虞昭跟在他身後,似乎很是順從的模樣。

    虞昭站在夏意麵前,柔聲問道:“大少爺,不知您這麽晚叫奴婢過來有什麽事。”

    “你覺得?”夏意突然站起身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覺得我想做什麽?嗯?”

    在夏意的這句話裏,夏憐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如果現在站在夏意麵前的人是她,她大概早已失了分寸。

    但虞昭卻不是夏憐。

    虞昭美目一轉,似是拒絕,卻更似引誘,“大少爺開口,想要奴婢做什麽都可以。”

    月光落下,照在虞昭絕美的臉龐上。而夏意卻背對著月光,所以夏憐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

    隻聽得他低沉而有些慵懶的聲音傳來:“做什麽都可以?”

    夏憐還記得,當時虞昭的話——“隻要給小女一口飯,小女就是您的的人了,您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這種話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說得出口的。

    而現在夏意所言,似乎是在提醒她,實際上卻是表達——

    “那麽,我現在該怎麽玩你?”

    夏憐聽懂了。

    所以虞昭也聽懂了。

    虞昭依舊低垂著眸子,一副溫順乖巧的樣子,“隻要是大少爺想。”

    “好。”夏意坐下,神情有些慵懶,“把衣服脫了。”

    聽聞此言,躲在陰影處的夏憐嚇了一跳。

    他們難道要在這裏……?!

    虞昭垂下眸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卻反而更加勾人:“大少爺,難道要在這裏麽?”

    “清風明月,良辰美景。”他突然勾起唇角,伸手攬過她的腰肢,接下來的話卻更加意味深長:“我知道你喜歡刺激。”

    刺激。

    但夏憐可不想眼睜睜看著夏意和虞昭在這裏“玩點刺激的”。

    現在,就看虞昭要怎麽想辦法脫身了。

    果然,虞昭輕輕推了下他的手臂,“大少爺……奴婢……奴婢今日不方便。”

    老套的推辭。夏憐本以為她能有更高明的手段的。

    “身子不方便?沒關係。”夏意捏住她的下巴,“用嘴。”

    虞昭被他鉗住了下巴,白皙的俏臉有些泛紅,漂亮的眸子裏隱約含著晶瑩,“求您……”

    “別讓我重複第二遍。”

    夏意的聲音冷如寒冰。

    虞昭俯下身,伸出一雙纖手去解他的腰帶。

    還未碰到,卻突然被他冷冷地推開。

    “突然沒了興致。現在,你可以滾了。”

    虞昭低著頭,“是,大少爺。”

    說著,便轉身離開了涼亭。

    離開之前,她似乎往夏憐這邊的方向看了一眼。

    夏憐幾乎快要懷疑她是不是發現了自己。

    可她隻是遠遠瞟了一眼,便轉身離去。她應該……沒有發現。

    夏憐長舒了一口氣。現在她隻需要等待夏意離開,自己再悄悄回去。

    卻不料,虞昭剛走後不久,夏憐便聽見夏意低沉的聲音傳來——

    “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虞昭咬著唇,原來從頭至尾,她都不曾逃離過他的掌控,不知不覺在被他牽著走,卻還以為那些都是自己想出的絕妙計策。

    這種功敗垂成的感覺,原來竟是這樣的滋味!

    虞昭的眼睛有些幹澀,突然感覺竟已自己連眼淚也流不出。可笑,真是可笑!

    “現在我們可以做點刺激的事情了。”

    突然,夏意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虞昭想要掙紮,他卻單手就將她的雙臂反剪於頭頂,另一隻手捏著瓷瓶,將瓷瓶中的藥給虞昭強行灌了下去。

    “你……”虞昭感覺到苦澀的藥汁流進喉中,幾乎令她窒息,“你給我喝了什麽?”

    “藥。”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難道不記得廟會上你說過什麽?”

    虞昭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感覺到體內的躁動,好難受……

    “玩死你,我還不需要親自出手。”夏意鬆開她,站起身,冷冷看著床上的女人呻.吟扭動起來,“怎麽樣,刺激麽?”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朔陽的聲音:“大少爺,世子求見。”

    “知道了。”

    說罷,夏意轉身離開了房間,不再回頭往床上看一眼。

    待進入大堂,夏意一眼便看見那人身穿湖藍色長衫,手持一柄折扇,一副瀟灑自如的樣子。

    小丫鬟們不禁偷偷多看了幾眼。

    夏意和夏文都是俊逸非常的男子,夏意的氣質偏於冷冽,夏文是翩翩君子,而眼前的人,卻和夏家的兩個少爺都不同。

    坐在客位上的男子,長相極為俊美,已經到了近乎妖孽的程度,尤其是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即使是在不笑的時候也顯得脈脈含情,如一江春水般令人心醉。

    見夏意來了,折扇一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夏少,別來無恙啊。”

    “世子遠道而來,未及相迎,還望恕罪。”

    “遠道而來?昨天本世子給你家作法,你好像還沒給錢。”

    “……”

    夏意坐下,示意下人給對麵的人倒茶,“言尋,這次多虧了你。”

    陌言尋接過茶杯,“不必言謝,我又不是白白幫你。我說過,我是有條件的。”

    “不管你提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夏意神色淡淡,“我說到做到。”

    “真的?”陌言尋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那你把夏憐嫁給我,怎麽樣?”

    夏意的神色一下子冷下去。

    沉默片刻,才開口道:“你不是值得托付之人。”

    陌言尋哈哈大笑起來,“我不過是說笑而已,不必當真。這世上的美人多得是,可坐在你夏意麵前提條件的機會,可著實太可貴了,我不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