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拜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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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因為夏意點了頭。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當時, 夏盈就站在夏憐旁邊,當夏文提出請求想帶虞昭回府,並且夏意居然還答應了的時候, 夏盈在夏憐耳邊悄悄說了句話。

    她說:“確實,是個美人。”

    能令夏盈承認“是個美人”的人,整個京城裏都找不出幾個。而虞昭是其中之一。

    這句話在暗示夏憐, 這個叫虞昭的美人,她的美貌已經達到了這般程度——不僅能令夏文為之傾心、甚至連夏意都願意為她而破一次例。

    夏憐隻是附和地輕點了下頭。

    從始至終, 夏憐都不曾說什麽,當然她也沒有那個資格和膽量去質疑夏意的決定。隻是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這個虞昭似乎有問題。

    問題究竟出在哪裏……她說不上來。就是一種感覺。

    虞昭進了夏府以後, 被安排做了一個跑腿丫鬟。從她被帶回夏府, 反應最大的人, 不是夏家的四兄妹, 而是鶯兒,夏文的通房丫頭。

    下人們似乎都在等著看鶯兒的笑話。

    這件事,還要從半年前說起。那時夏憐尚未住進夏府, 這些都是聽桃紅說的。

    鶯兒原本也是個幹粗話的跑腿丫鬟,可是有一次,她在燒火的時候碰巧被夏文撞上, 當時她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模樣, 便一下子勾起了夏文的憐香惜玉之情。

    當然, 隻是憐惜而已。當時他所做的也隻是吩咐管家, 鶯兒這麽嬌弱, 以後盡量不要給她安排這種活兒。

    但鶯兒卻並不滿足於此。

    就在那之後不久,鶯兒被管家安排去給夏文送糕點。那一次,她在糕點裏下了藥。

    就是這種丫鬟爬床的戲碼,真實地發生在了夏文身上。

    當時夏宗元還在,他對此事怒不可遏,想將鶯兒趕走。但鶯兒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當時跪在夏文麵前哭著對他說:“奴婢若有錯,便是錯在了對二少爺心存愛慕,奴婢此等身份,不該對二少爺有任何非分之想。但即使是死,奴婢也想告訴您,奴婢是真心喜歡二少爺,才會做出這種事……”

    夏文一時心軟,便為她求了情,從此鶯兒就成了夏文的通房丫頭。但這件事之後,夏府便出了新規定,這種事以後決不能再發生,否則誰求情也沒有用。

    其他丫鬟都心知肚明,哪有什麽“真心喜歡”,做丫頭的爬少爺的床,還能為了什麽?

    但夏文就是這樣一個太憐香惜玉的男子。

    當時桃紅在跟夏憐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不知是諷刺還是嫉妒,顯得語氣有些酸:“哼,不就是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又看準了二少爺人善良,所以才敢這麽大膽。”

    夏憐隻是笑笑沒說什麽。

    “那個虞昭也是,我看啊,她八成也和那鶯兒是一路貨色。”桃紅心直口快,心裏有話藏不住,便直接說道:“她要是能爬上大少爺的床,我算她有本事。”

    夏憐原本正在卸下自己發上的珠釵,聽聞此言,突然手一頓。

    她突然想起了三天前的那一幕。

    三天前,她在後山的涼亭處散步,本想直接回房,卻聽見那邊有腳步聲傳來。當時她恰好站在陰影中,月色照亮了涼亭,卻照不到她的身影,使她整個人完美地隱藏在了黑暗中。

    她本無心“躲”在此處tōu kuī他人,可是很快,她看到了過來的人,一時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好尷尬地留在原地,不動聲色。

    來的人,是夏意和虞昭。

    夏意先走進了涼亭中,在石凳上坐下。虞昭跟在他身後,似乎很是順從的模樣。

    虞昭站在夏意麵前,柔聲問道:“大少爺,不知您這麽晚叫奴婢過來有什麽事。”

    “你覺得?”夏意突然站起身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覺得我想做什麽?嗯?”

    在夏意的這句話裏,夏憐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如果現在站在夏意麵前的人是她,她大概早已失了分寸。

    但虞昭卻不是夏憐。

    虞昭美目一轉,似是拒絕,卻更似引誘,“大少爺開口,想要奴婢做什麽都可以。”

    月光落下,照在虞昭絕美的臉龐上。而夏意卻背對著月光,所以夏憐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

    隻聽得他低沉而有些慵懶的聲音傳來:“做什麽都可以?”

    夏憐還記得,當時虞昭的話——“隻要給小女一口飯,小女就是您的的人了,您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這種話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說得出口的。

    而現在夏意所言,似乎是在提醒她,實際上卻是表達——

    “那麽,我現在該怎麽玩你?”

    夏憐聽懂了。

    所以虞昭也聽懂了。

    虞昭依舊低垂著眸子,一副溫順乖巧的樣子,“隻要是大少爺想。”

    “好。”夏意坐下,神情有些慵懶,“把衣服脫了。”

    聽聞此言,躲在陰影處的夏憐嚇了一跳。

    他們難道要在這裏……?!

    虞昭垂下眸子,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卻反而更加勾人:“大少爺,難道要在這裏麽?”

    “清風明月,良辰美景。”他突然勾起唇角,伸手攬過她的腰肢,接下來的話卻更加意味深長:“我知道你喜歡刺激。”

    刺激。

    但夏憐可不想眼睜睜看著夏意和虞昭在這裏“玩點刺激的”。

    現在,就看虞昭要怎麽想辦法脫身了。

    果然,虞昭輕輕推了下他的手臂,“大少爺……奴婢……奴婢今日不方便。”

    老套的推辭。夏憐本以為她能有更高明的手段的。

    “身子不方便?沒關係。”夏意捏住她的下巴,“用嘴。”

    虞昭被他鉗住了下巴,白皙的俏臉有些泛紅,漂亮的眸子裏隱約含著晶瑩,“求您……”

    “別讓我重複第二遍。”

    夏意的聲音冷如寒冰。

    虞昭俯下身,伸出一雙纖手去解他的腰帶。

    還未碰到,卻突然被他冷冷地推開。

    “突然沒了興致。現在,你可以滾了。”

    虞昭低著頭,“是,大少爺。”

    說著,便轉身離開了涼亭。

    離開之前,她似乎往夏憐這邊的方向看了一眼。

    夏憐幾乎快要懷疑她是不是發現了自己。

    可她隻是遠遠瞟了一眼,便轉身離去。她應該……沒有發現。

    夏憐長舒了一口氣。現在她隻需要等待夏意離開,自己再悄悄回去。

    卻不料,虞昭剛走後不久,夏憐便聽見夏意低沉的聲音傳來——

    “出來吧。我知道是你。”

    小女孩害羞地躲在少女身後,“茉兒錯了,但茉兒就是喜歡夏意哥哥。”

    葉竹又是一笑,“清兒,你也別這麽說,小孩子又不會考慮那麽多。既然如此,我便帶著大少爺出來和茉兒玩好了。其實……老爺一直忙於自己的事,也很少關心大少爺。你們記得他的生辰,還為他準備了驚喜,我想……大少爺應該也會開心的吧。”

    清兒嫵媚地笑了,眼底的神色卻閃爍不定,“葉竹哥哥,你真好。”

    葉竹的臉頰上閃過一絲微紅,“清兒……不必這麽客氣。”

    “那……就後天見了。記得哦,山神廟,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葉竹轉身回府,腦海中浮現的,皆是清兒俏麗的臉龐。自從第一眼見到她,她的身影就在他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葉竹不會背叛夏意,可是他信任清兒。

    夏意本是謹慎之人,可是他信任葉竹。

    ……

    葉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暮色盡頭。

    清兒轉過身,對茉兒說:“茉兒,做得好。”

    小小的茉兒輕輕點頭。她隻見過夏家的大少爺兩次,印象中,那是一個長相俊美卻沉默寡言的少年。剛剛那番話,都是姐姐教自己說的。

    “茉兒,很快,我們就可以……為爹娘報仇了。”

    ……

    小小的房間中,夏意扣住虞昭的手腕,將她壓在床上。

    “虞昭……不,我應該叫你茉兒。”夏意冷冷俯視著她,“十年前,你姐姐勾引我最好的朋友,十年後,你又想勾引我弟弟……你們姐妹兩個還真是一樣下賤。”

    虞昭雙眼通紅:“住嘴!你憑什麽說這種話!你爹害死我爹,我娘也因為之後的顛沛流離而導致身體虛弱,在生我時難產而死!而你……”說到這裏,虞昭流下眼淚:“夏意,我最恨的人,就是你!!!”

    ……

    “虞昭的姐姐,十年前,就已經死了。”

    夏憐垂眸,“真的麽?可是,有沒有可能是詐死……”

    “不。”

    男子搖頭。隔著miàn jù,夏憐都能夠感受到他此時的表情,無比複雜。

    “虞昭的姐姐清兒……”

    夏憐認真地聽著,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當年的真相。

    “……死在你大哥手中。”

    ……

    夏意很少過生辰。夏宗元對他的兒女並不上心,在他的眼中,似乎利益遠遠高於親情。

    但夏意永遠不會忘記的,是自己十三歲那年的生辰。

    那一年,他失去了他唯一的朋友——也是年少時唯一陪伴在他身邊的人。

    葉竹比夏意大四歲。這一年,葉竹十七。

    葉竹是五年前來到夏家的。

    在一次偶然的機遇下,夏宗元從人販手中救下了葉竹。那時的葉竹十二歲,他懷中還抱著一個足月的女嬰。

    夏宗元一眼便看出葉竹骨骼清奇,是練武的好苗子。於是他將他帶回了夏府,想培養葉竹,讓他以後做夏家的侍衛。

    葉竹留在了夏府。他說,他從此願意為夏家赴湯蹈火,隻求夏宗元答應他一件事。

    “求您……將我mèi mèi,安頓在一個平凡的人家。”

    葉竹怎會不知,夏宗元是什麽人。

    夏宗元能夠擁有如今的一切,都是站在森森白骨上得來的。他有花不完的錢財,也有令人聞風喪膽的勢力,可同時他也有太多太多的仇家。

    所以,他不想讓自己的mèi mèi也卷入這樣的家族。

    那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他隻想讓她平平安安的,像個最平凡的姑娘一樣長大。

    所以,她不可以和自己一起留在夏家。

    夏宗元點點頭,“我答應你。”

    ……

    十七歲的葉竹已經十分武藝高強。

    十三歲的夏意在習武上也遠比同齡人有著更高的造詣。

    可是……他們終究還都隻是少年。

    他們敵不過無數高手的圍攻。更何況,他們還中了mí xiāng,失去了內力。

    當兩個人被綁在一起的時候,葉竹對夏意說:“我對不起你。”

    “難道是……清兒?!”

    葉竹沉默了。

    夏意的眸子瞬間冷了下去。

    在來之前,葉竹並沒有告訴他,為何要帶他來到這裏。但是他相信葉竹,他知道葉竹不會背叛他,也永遠不會害他。

    夏意後悔自己沒有早點想到,竟然是那個來曆不明的清兒姐妹在利用葉竹!

    “我們必須,想辦法逃出去。”

    越到這種時候,越不能慌張。夏意這樣告訴自己。

    “我一定……不會讓你死在這裏。”

    葉竹的語氣,堅決而蒼涼,“大少爺……不論怎樣,我一定要……讓你平安回到夏府。”

    哪怕是……犧牲自己。

    ……

    “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暗器,叫做血滴子。”

    夏憐的聲音有些顫抖,“我聽說那是一種……劇毒。服下這種毒的人,身體會炸裂,而他身體所濺出的每一滴血液,噴在人身上,都能夠致死。這是一種同歸於盡的方法,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