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集會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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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不遠處是一座獨立的房間, 房間周圍種著一排蒼綠的翠竹,竹葉新綠, 煥發生機。
“那裏是……”
“那裏算是夏府的禁地。”桃紅向夏憐解釋道:“那裏是大少爺原來的侍衛居住的地方,後來發生了一些事, 那個侍衛和大少爺一起出去卻沒有一起回來, 具體什麽情況, 我也不清楚。不過自那以後, 那房間便一直空了下來。大少爺不允許任何人踏足那裏, 除了他自己。”
夏憐黛眉輕蹙, “侍衛?”
“嗯。不過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我也是聽說的。”桃紅眨巴著眼睛, 並沒有留意到夏憐微變的臉色。
侍衛跟著少爺一起出去, 卻沒有一起回來, 夏憐能夠想象到的最大可能,便是中間出了什麽事, 侍衛為了保護少爺而犧牲了自己。這是最能說得過去的答案。
可若是如此,那麽這件事便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也沒什麽好藏著掖著的。大戶人家丫鬟下人多,平時不忙的時候,也會經常私下裏閑聊些府裏的事情, 特別是姑娘們之間, 哪怕是一件小事也能很輕易傳開。
桃紅能知道有這件事, 是因為要讓她清楚那間屋子不可以靠近, 這並不難理解。而具體為什麽不能踏足那裏、當年究竟是怎麽回事她卻不知道, 那恐怕隻有一個可能:當年的事情,有人想刻意將真相壓下去,不想被任何人再提及。
若是這樣,那麽有關這個侍衛的事,恐怕就沒有那麽簡單了。
桃紅見夏憐在思索,便脫口而出:“如果二小姐您好奇這事的話,可以去問問二少爺,他沒準兒知道。”
夏憐連忙否認,“不,我剛剛也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她不敢貿然去打聽。尤其是和這位大少爺有關的一切,她避都來不及,又怎會自己主動去招惹麻煩。
晚些時候,寧柔叫了她去房間。夏憐進去的時候,看見夏宗元也在。
“爹爹。”
“嗯。這裏沒有外人,坐吧。”
夏憐在另一側搬了張椅子坐下,靜靜看著對麵的人。夏宗元已年近五十,但看上去依然威嚴英挺,若非兩鬢間隱約可見的白發,說他隻有不惑之年都會有人相信。
“在這裏住得還習慣麽?”
“嗯,都挺好的。”
“我聽文兒說,盈盈似乎不太友好?”
夏憐不動聲色答道:“與姐姐接觸不太多,也許以後慢慢熟悉就好了。”
夏宗元點了點頭。從他這幾日的觀察來看,夏憐是很乖巧懂事的,比夏盈要懂事得多。
夏盈可當真是被他慣壞了。
“和哥哥姐姐好好相處,等你大哥回來,我和你娘,打算離開京城去江南走走。”
夏宗元說這句話的時候,夏憐突然抬起了頭,望著寧柔:“娘……”
寧柔垂著眸子,“嗯,我和你爹打算……去江南定居一段時間。”
夏憐心中清楚,娘親本也不習慣京城的繁華喧囂,相比之下,她更喜歡江南小鎮的秀麗安靜。而夏宗元之前也早有離開京城去江南的想法,因此二人便共同做出了這個決定。
她也明白為何夏宗元會找她說這件事。
她初到夏府,和府中的其他人並不熟悉,而護著她的人很快就會離開府邸,所以,他們才特意問她與府中其他少爺小姐的相處情況,免得她在府中受人欺負。
但事實擺在眼前——她現在的情況並不樂觀。
特別是夏盈,她若真要犯難,即使夏文不會幫著她欺負自己,可,他也未必會幫著自己,恐怕也隻是做一個中立的調和者罷了,無法從根本上解決什麽。
原本她能依靠的,隻有夏宗元,這個雖不太親近,但多少還是會護著她的爹爹。
若是他和寧柔都離開了,她的情況隻怕會更糟糕。
“也不必擔心,有你大哥在。”夏宗元笑了笑,似乎在有意忽視夏憐當下尷尬的處境,反而避重就輕說道:“夏家也早晚是要交給你大哥的。”
夏憐沒有再說什麽。
她看得出來,夏宗元心意已決,或者可以說,原本他叫來自己說這件事,也隻是告知,而不是詢問她的意見。
“宗元……我想單獨和阿憐說幾句話。”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寧柔突然開了口。
“好。”說罷他便起身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間的門。
房間裏,隻剩下了夏憐和寧柔。
“娘,您……”
寧柔淡淡地搖頭,“阿憐,你想說什麽娘都知道。”
夏憐的神色平靜下來:“娘,您好好照顧自己,我也會在夏府好好照顧我自己,努力和哥哥姐姐好好相處。”
夏宗元不會護著她,寧柔護不住她。最終,她能夠依靠的也隻有自己。
當她想明白了這件事情,她便一句抱怨也不再有。
寧柔摸了摸她的頭,“阿憐一直都很懂事,娘知道。”
這句話令夏憐的鼻尖有些泛酸。從小她在一個沒有父親的家庭中成長起來,深知寧柔撫養她的不易,所以難免比其他同齡人要早熟一些。所以她才更加愧疚,因為自己就那麽一次的“不懂事”,卻改變了她和寧柔此後一生的命運。
夜深了。回到房間的夏憐躺在床上,卻一夜未曾合眼。清晨桃紅來給她梳妝的時候,她已經默默一個人坐在了那裏。
“二小姐今日起得真早。”桃紅一邊給她梳頭一邊說道,“對了,我看見老爺和小夫人在收拾東西來著,應該是老爺打算去江南小鎮那邊住一段時間。不過怎麽寧夫人這就要走了,把小姐一個人留在夏府裏。”
夏憐沉默了。她知道桃紅是個心直口快的,她這麽說,恐怕夏府的其他丫鬟們也都會這麽想。但她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嗯”了一句,不提其他。
她想,娘親不喜歡這裏的生活,想去江南走一走,也無可厚非。身為女兒,她應該理解她。
卻是很久以後,夏憐才意識到,當時寧柔之所以走得如此之急……她早該想到這其中有問題。
不過當下,夏憐被眾多思緒煩擾,便沒有細想那麽多。更何況在事情已成定局的情況下,比起去糾結發生的理由,不如將更多精力放在如何應對上。
“二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
昨晚一夜未眠,夏憐的神色有些疲憊。桃紅本想給她上點胭脂,她卻淡淡擺了擺手,“算了。”
沒什麽心思。本也不是喜愛打扮的人,更何況是心情不佳的時候。
夏憐想,現在的自己看上去一定很蒼白憔悴。但桃紅卻無端覺得,二小姐這個樣子,帶著淡淡愁容,明明不施粉黛,怎麽卻……看起來反而更加惹人憐愛呢?
不過也不及細想,這時門外傳來了動靜。夏憐有些疑惑,畢竟現在還很早,往常這時候的夏府都還寂靜著。
桃紅出門看了一眼,不多時,立刻回來對夏憐說道:“二小姐,是大少爺回來了!”
夏憐的心立刻不自覺提緊了,“他……他已經到主院了?”
“嗯,二小姐您快出來吧。”
長兄如父,他外出歸來,他們這些做弟弟妹妹的出門相迎是最起碼的尊重,所以也沒多耽擱,幾乎在桃紅話音未落的瞬間夏憐便已出了房門,往主院那邊走去。
“大哥你回來了!”
夏憐聽見了夏盈如黃鶯般清亮的聲音。和那日對待自己的冷漠不同,在夏盈叫的這句“大哥”裏,夏憐聽出了這位千金大小姐語氣中頗有些撒嬌的意味。
“大少爺。”
是下人和丫鬟們畢恭畢敬問好的聲音。
還走在路上的夏憐繞過一座假山,便進入主院了。
夏憐側過身,循著眾人的目光望過去,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著月白色長衫的修長身影。她原本隻想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望一眼,卻在抬眼的瞬間正對上一雙冷眸。
未及她開口,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二人的距離。他俯身看她,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他能聽見她愈發狂亂的心跳。
好像他會吃了她似的。
“二小姐!”
就在這時,桃紅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響起。
夏憐像是突然驚醒,而夏意也已經轉過身,抬步回到房中。剛剛的一切都仿佛從未發生過。
“大哥……早些休息。”
說完這句,夏憐便為他關上了房門。這樣一個看起來很貼心很善解人意的舉動,於她而言卻是為了解脫。
“我在這邊。”
隔著房門,夏意聽見夏憐回應了桃紅。
接著,兩個姑娘的腳步聲越來越遠。
……
第二日,夏憐隨著夏意一起前往煙花樓。而昨晚的事,他們誰也沒有再提。
馬車停下後,夏意先下了車,接著,他對她伸出了手。
夏憐先是愣了一下,轉而才意識到,他是在等自己。
她不是很懂這種大戶人家出門在外的規矩,畢竟以前未曾經曆過、也未曾見過。她便隻當是一種禮儀,心道若今日同行的是夏盈,他應也是如此。
於是便伸出手,放進他的掌心中。
那是她的手第一次被他握在手心中。他的手修長而有力,手掌很寬厚,能夠給人一種安全感。
這一瞬,夏憐的心頭突然滋生了奇妙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有些微妙,卻難以捕捉。
她並不抵抗他的觸碰。
“在想什麽?”
突然,耳邊響起了他的聲音。
夏憐忙收回思緒,“沒什麽。”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煙花樓。煙花樓裏上到老鴇下到每一個姑娘,沒有人不認識夏意。夏憐跟著他剛剛進門,老鴇便一臉諂媚地迎上來,“夏少您可到了,洛公子他們已經在包廂了。”
說著便轉過了臃腫的身子,為二人引路。眼見前麵的人明明身材很臃腫卻故意扭捏作態,夏憐抿著唇強忍著,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笑出聲來。
到了包廂,夏憐先聽見了一陣悠揚的琴聲。三樓的包廂與樓下不同,更為高雅別致,顯然這裏的客人身份更加尊貴。
老鴇為夏意推開包廂的門,夏憐打量著這個曾經她從來無法想象的世界。這是一間很大的廂房,兩麵豎著屏風,分別繪有梅蘭竹菊和四大美人,精致而古樸。中間是一張木桌,能供六到八人坐的大小。夏憐定睛細看,發現那木桌的材質竟是上等的紫檀木,並且紋路極為規整漂亮,一看便知價錢不菲。
他們進去的時候,木桌前坐著兩男三女。兩個衣著華美的男子懷中各自擁著一個美人,還有另外一位美人單獨坐在角落,在撫琴助興。
“夏少來了。”其中一個墨綠色錦袍的男子站起來,“就等你了。”
給夏意留的位置是主位。
夏意並不推辭,他也沒有開口,直接過去坐下。很顯然他對這一切並不陌生。
“這位是……”
另一個紫衫的男子注意到了夏憐,她是和夏意一起來的。
“妹妹。”
“噢,是叫……小憐?”
因為二人之前都見過夏盈,所以便想能到這應該是另一個,不久前剛剛認祖歸宗的。
“嗯。”夏意示意夏憐在他身邊坐下,接著為她簡單介紹了一下這兩個人:“洛公子,嚴公子。”
穿墨綠色錦袍的是洛子容,穿紫衫的是嚴清秋。二人皆是朝中一品官員之子,京城中的風雲人物。
“見過洛公子,嚴公子。”
“不必那麽見外,我們和你大哥很熟的。”洛子容勾起唇角,轉過頭與嚴清秋相視一笑,二人心照不宣。同樣是夏意的妹妹,這個小憐看起來十分乖巧聽話,和夏盈的嬌縱截然不同。
而且居然……還是個小美人兒。
“我今天是來找人的。”夏意無心理會洛子容和嚴清秋那點心思,直接轉頭對老鴇說道:“把這裏所有的姑娘都叫來。”
“好嘞。”老鴇笑得一臉諂媚,“您稍等,這就去!”
洛子容和嚴清秋聞言,皆露出曖昧的神色:“夏少終於開葷了?”
“說了,找人。”夏意神色淡淡,漆黑的眸子波瀾不驚。
夏憐卻是微有些驚訝,她原本以為……夏意會有很多女人的。
在她的印象中,夏意這樣身份的男人,應該和眼前的洛公子和嚴公子一樣,經常來這煙花之地左擁右抱,佳人在懷。
可是聽剛剛洛子容那麽說……似乎不是。
轉而一想,確實,不能拿他和一般的男人來比較。他這麽薄情寡性,不愛風月也是情理之中。而且就算是這裏的姑娘,麵對這麽一座冰山似的主兒,恐怕也是一身嫵媚無處可施吧。
他們並沒有等很久,老鴇便帶了煙花樓裏所有的姑娘過來。但是由於人數太多,便隻能分批次讓她們進來,每次十個人左右,讓夏意挑選。
夏意轉頭,示意夏憐去認,哪個是她要找的姑娘。
夏憐一一望過去,搖搖頭。
老鴇也是個精明的,一看就明白了怎麽回事,這次要找姑娘的不是夏意,而是他身旁這個小姑娘。見她搖頭,便不等夏意開口,直接揮手叫這些姑娘下去,讓下一批進來。
又進來十個,夏憐掃了一眼,接著又搖頭。
姑娘們一批一批下去,又一批一批上來,但夏憐始終在搖頭。
老鴇的額頭上開始逐漸滲出了薄汗。
當最後一批姑娘上來,夏憐卻依然搖頭的時候,老鴇的身子有些顫抖了。
“姑娘……您看您是不是……剛剛看花眼,沒認出來?要不您再看一遍?”
夏憐卻堅定地搖頭,“我不會認錯的,我和小雪從小一起長大,哪怕是她上了脂粉我也一定能把她認出來。剛剛那些人裏,真的沒有我要找的人。”
“這……”
老鴇戰戰兢兢,甚至不敢往夏意那邊看,卻隻聽到低沉冰冷的聲音傳來:“我說,把所有姑娘都叫來。不過看來你是不清楚‘所有’這個詞的含義。”
“我……我錯了!確實是還有一個姑娘,在太子的包廂裏!我……我這就去給您……”
“不必。”夏意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我親自去。”
老鴇此時真正知道了什麽叫連哭都找不著調。煙花樓是京城中最大的風月場所,哪個客人來這裏不是尋歡作樂的,本能以為夏意也隻是想挑一個中意的姑娘陪他,畢竟煙花樓姑娘這麽多,比小雪漂亮的不在少數,想著隻少這麽一個,其他的也完全足夠夏意挑選了。
可誰知這麽倒黴,他竟是來找人的,偏偏找的還就是那個!
若是其他人,有太子撐腰,老鴇自然是不擔心的,可夏意卻不同。全京城無人不知,太子一直想籠絡夏意,所以如果夏意真要對煙花樓發難,太子究竟會不會出手……還真不好說。
剛走到太子的廂房門口,還沒進去,就先聽見裏麵傳來女人的叫喊聲,似乎是在掙紮抗拒。
夏憐一聽見這個聲音,仿佛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大腦,想都沒想便直接快步上前用力推開了房門。
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懂,一個女孩子在這種時候的無助與絕望。
“小雪!”
一開門,所有人便看見了包廂中的一幕。
粉色裙衫的少女滿臉淚痕,正被一個男人強行摟在懷裏。那男人一身錦衣華服,見夏憐突然衝了進來,先是露出了不悅的神情,剛想發作,就看見了她身後的夏意,於是瞬間收起了剛剛所有情緒,轉而鬆開了懷中的少女,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衫,“原來是夏少。”
“太子果然好雅興。”
夏意的話是對太子說的,眼神卻落在那個被欺負的少女身上。
夏憐早已上前扶起了少女,急切地問道:“沒事吧?”
“我沒事。”小雪擦幹了眼淚。若非是夏憐他們及時進來,恐怕她就要貞潔不保了。
“夏少也是好雅興,聽說今日突然來了興致,叫了煙花樓所有的姑娘過去。”
先前老鴇來找人的時候,也對太子說明了情況,但當時太子一眼就看中了小雪,要求留下這個,否則老鴇也沒有膽量差一個姑娘不給夏意帶過去。太子告訴老鴇,這個姑娘他要了,其他的所有姑娘都是夏意的,包括此前一直作為他專屬的春花和秋月。
很顯然,太子和老鴇的想法一樣,以為夏意來找姑娘,是為了醉臥溫柔鄉。
而這個小雪……
不得不說,他真的看中了小雪。雖然小雪的美貌在煙花樓中算不上數一數二,但他就是好這一口,他喜歡玉兔,從他第一眼看到小雪就開始心癢癢。
“咱倆相識這麽久,你也知道我那點喜好。”太子笑了笑,神色曖昧,“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咱就做個順水人情,不管你看上哪個都可以帶走,隻要把這個丫頭留給我,其他姑娘你隨便選,算我的。”
小雪有些畏懼地往夏憐身後躲了躲,不禁偷偷地去瞧那個白衣如雪的清冷男子。
“承蒙太子抬愛。”她聽見他淡淡地開口,神色波瀾不驚:“隻是,這個姑娘……還望太子能夠成人之美。”
太子是個聰明人。隻言片語間,他已然聽懂了他此言的含義。
頓時,眼神變得有些玩味起來。
鶯兒是虞昭安插在夏府的人,他一早便知。這個鶯兒他早晚都要收拾,更何況她竟膽敢給夏文下藥。就憑這兩件事,鶯兒在夏意這裏早就沒有活路了。
他留著鶯兒的命,不過是將計就計,等著虞昭跳進他的圈套而已。
虞昭咬著唇,原來從頭至尾,她都不曾逃離過他的掌控,不知不覺在被他牽著走,卻還以為那些都是自己想出的絕妙計策。
這種功敗垂成的感覺,原來竟是這樣的滋味!
虞昭的眼睛有些幹澀,突然感覺竟已自己連眼淚也流不出。可笑,真是可笑!
“現在我們可以做點刺激的事情了。”
突然,夏意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虞昭想要掙紮,他卻單手就將她的雙臂反剪於頭頂,另一隻手捏著瓷瓶,將瓷瓶中的藥給虞昭強行灌了下去。
“你……”虞昭感覺到苦澀的藥汁流進喉中,幾乎令她窒息,“你給我喝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