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禁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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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你以為我不知道, 鶯兒是你的人?而且從她敢給夏文下藥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該死。”夏意的聲音, 冷如其人:“夏府怎麽會留著一個敢算計少爺的丫鬟?你真以為,她能活著是因為夏文給她求情?天真。”
夏文心軟, 可是夏意並不。
鶯兒是虞昭安插在夏府的人, 他一早便知。這個鶯兒他早晚都要收拾,更何況她竟膽敢給夏文下藥。就憑這兩件事,鶯兒在夏意這裏早就沒有活路了。
他留著鶯兒的命,不過是將計就計,等著虞昭跳進他的圈套而已。
虞昭咬著唇,原來從頭至尾,她都不曾逃離過他的掌控,不知不覺在被他牽著走,卻還以為那些都是自己想出的絕妙計策。
這種功敗垂成的感覺,原來竟是這樣的滋味!
虞昭的眼睛有些幹澀, 突然感覺竟已自己連眼淚也流不出。可笑, 真是可笑!
“現在我們可以做點刺激的事情了。”
突然, 夏意從袖口中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虞昭想要掙紮,他卻單手就將她的雙臂反剪於頭頂, 另一隻手捏著瓷瓶,將瓷瓶中的藥給虞昭強行灌了下去。
“你……”虞昭感覺到苦澀的藥汁流進喉中, 幾乎令她窒息, “你給我喝了什麽?”
“藥。”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你難道不記得廟會上你說過什麽?”
虞昭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感覺到體內的躁動,好難受……
“玩死你,我還不需要親自出手。”夏意鬆開她,站起身,冷冷看著床上的女人呻.吟扭動起來,“怎麽樣,刺激麽?”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朔陽的聲音:“大少爺,世子求見。”
“知道了。”
說罷,夏意轉身離開了房間,不再回頭往床上看一眼。
待進入大堂,夏意一眼便看見那人身穿湖藍色長衫,手持一柄折扇,一副瀟灑自如的樣子。
小丫鬟們不禁偷偷多看了幾眼。
夏意和夏文都是俊逸非常的男子,夏意的氣質偏於冷冽,夏文是翩翩君子,而眼前的人,卻和夏家的兩個少爺都不同。
坐在客位上的男子,長相極為俊美,已經到了近乎妖孽的程度,尤其是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即使是在不笑的時候也顯得脈脈含情,如一江春水般令人心醉。
見夏意來了,折扇一收,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夏少,別來無恙啊。”
“世子遠道而來,未及相迎,還望恕罪。”
“遠道而來?昨天本世子給你家作法,你好像還沒給錢。”
“……”
夏意坐下,示意下人給對麵的人倒茶,“言尋,這次多虧了你。”
陌言尋接過茶杯,“不必言謝,我又不是白白幫你。我說過,我是有條件的。”
“不管你提什麽條件,我都可以答應。”夏意神色淡淡,“我說到做到。”
“真的?”陌言尋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那你把夏憐嫁給我,怎麽樣?”
夏意的神色一下子冷下去。
沉默片刻,才開口道:“你不是值得托付之人。”
陌言尋哈哈大笑起來,“我不過是說笑而已,不必當真。這世上的美人多得是,可坐在你夏意麵前提條件的機會,可著實太可貴了,我不能浪費。”
夏意並不言聲,隻徑自飲茶。
“其實我想要什麽,你也多少能猜到。”陌言尋放放下茶杯,剛想繼續,這時朔陽突然匆匆趕來,在夏意耳邊說了什麽,夏意連眼皮也不曾抬,隻冷冷應道——
“叫你的屬下進去,不管進去多少人,不把她弄死就別出房間。”
“……是。”
朔陽退了下去。
陌言尋垂著漂亮的眸子,似乎神色未變,又似乎在思考些什麽。
“是……虞昭?”
“嗯。”
夏意說得雲淡風輕,“我給她下了極樂散。”
陌言尋的神色晦暗不明,“夏意,你可真狠,給女人下這種藥,會讓她生不如死吧。”
“我的目的便是讓她生不如死,否則我十年前便殺了她。”夏意的語氣聽不出情緒,“當然,她最後能這樣落在我手裏,也全在世子相助。所以,現在到了我履行承諾的時候。世子無論提什麽條件,我都會答應。”
陌言尋玩著手中的白玉扳指,突然,輕聲歎了一口氣。
“算了,你贏了。”陌言尋站起身來,“帶我去找虞昭。”
“怎麽,世子有答案了?”夏意不動聲色,“虞昭可是我的仇人。”
“虞昭是你的仇人?明明你是虞昭的仇人。”陌言尋收斂了平日裏玩世不恭的態度,“你爹害死虞昭的父親,為了報仇而害死葉竹的是虞昭的姐姐,其實當年她也隻有八歲,她……也很可憐。而你,你殺了她姐姐,殺了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所以虞昭想找你報仇……我,能夠理解。”
夏意繼續不動聲色,“嗯……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他的眼睛眯起,像一隻在等著獵物上鉤的狐狸。
“帶我……去找她。”
終究,還是於心不忍啊。
“隨我來。”
……
當夏意與陌言尋進入房間的時候,虞昭已經痛苦地在床上蜷縮成了一團,衣衫不整。
她的身體是滾燙的,好難受,好空虛,迫不及待想要被什麽東西填滿,體內的躁動越來越難以抑製。
陌言尋在床邊坐下,想為她拭去臉頰上的汗水,她卻一把攥住他的衣角,“求你……給我……”
他握住她的手,不忍看她這樣受折磨。
轉過身,對那個麵色冷漠的男子說道:“我……我要帶走虞昭。”
夏意鳳眸輕抬,“你剛剛才說過,美人多得是,和我談條件的機會可不常有。”
“是啊,可我從來都不是懂得算計的人。夏意,我不是你,我做不到你那樣。”陌言尋將虞昭抱在懷裏,“我要帶走虞昭。除此之外,其他都不要了。”
夏意神色如常,“好。”
……
陌言尋回到世子府,將虞昭抱到自己的床上。此時的她已經神誌不清,臉頰緋紅,身體燙得嚇人。
他解開她的衣服,看見她白皙的胴體已經被她自己抓出一道道紅印子。
陌言尋有些心疼地撫摸著她身上的傷痕,床上的女子在他手掌撫過的瞬間身體越來越敏感。
他低下頭,溫柔地吻她的唇。
陌言尋從來不缺少枕邊佳人。可是他極少會對哪個女子如此有耐心。
特別還是一個……中了極樂散的女人。
大概是因為,他憐惜她,想好好疼愛她的緣故。所以,他才會不忍見她被糟蹋,寧可放棄自己一直想要的關中腹地的控製權。
一場春宵迷夢,幾度沉淪。
虞昭醒來時,身體十分虛弱。兩個人纏綿了太久,她的腦海中已經沒有任何記憶了,唯一保留著記憶的是她的身體。
她側過頭,正對上一雙溫柔的桃花目。
她認得這雙眼睛。
“斐辰……”她喃喃念著他的名字,突然,眸中湧現出了瘋狂的恨意。
是那個……欺騙她的男人!
她將他狠狠推開。
“嗬,你和他將我玩得團團轉,你們現在滿意了麽?!”
她雙手捂住胸口,知道自己的清白沒有了,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
陌言尋攬過她顫抖的身體,不顧她的反抗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對,我現在滿意了,你是我的女人了。”
虞昭不再掙紮,而是冷笑,“既然到了這一步,何必還這麽假惺惺。”
陌言尋卻不再跟她解釋,而是有些心疼地將她抱得更緊。
“我早就告訴過你,你鬥不過夏意。別說是你,就連我,這一次,也是他的局中人。”
……
對於虞昭而言,夏意的局,是對她一切複仇計劃的掌控。
但對於夏意而言,這個局,他要牽扯進來的人,卻不止虞昭。
陌言尋早已盯上關中腹地一帶,他一直在尋找一個找機會。
這一次,夏意主動將機會送到他手中。
那一日,夏意主動拜訪陌言尋,稱有一事需要他幫忙。事成之後,他可以答應他的任何條件。
陌言尋自然不會放棄這個機會。隻要事成,他便可以光明正大提出要求,從他手中得到關中腹地的控製權。
更何況夏意要他做的事也不難,先到馬家老宅以“斐辰”的身份做臥底,再找機會接近虞昭,假意幫她複仇。
一時興起,便應了下來。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虞昭落在了夏意手中,而夏意也按照協定履行承諾。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要說出“關中腹地”這四個字。
可是,為什麽偏要他聽見虞昭的下場呢。
他認識夏意這麽久,知道叛徒或仇家落在他手裏的下場,從來都沒有最慘,隻有更慘。他努力克製自己不去想虞昭,可是當夏意說出他給虞昭下了極樂散,又打算派他的屬下去糟蹋她的時候,他的心卻狠狠疼了。
他突然明白,原來,從一開始,局中人,就不僅僅是虞昭,還有自己。
夏意讓他接近虞昭是故意的。他早已料到他會在最後的時刻憐香惜玉。
表麵上看,夏意給了他一個奪取關中腹地的機會,是他自己沒有把握住,可實際上卻恰恰相反,夏意在提醒他,不要再打關中的主意。
這次,他可以用一個女人而讓他的心動搖,下一次,他還可以有別的手段,讓他在距離這塊地皮隻有一步之遙時也不敢伸手。
他終究輸給了自己的感情。
……
葉竹曾經的小院被修整了,房間也被打掃幹淨。
夏府恢複了平靜,所有人都不再提起“虞昭”這個名字。
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並不是想忘,就能夠忘記的。
比如,夏文。
直到現在,夏文依然在與夏意冷戰。
夏盈勸過他,不要再與大哥較勁了,可是他不聽。
但是夏憐未曾料到,這一日,夏文竟會主動來找自己。
鶯兒死後不久,夏府開始出現各種怪事。
有不止一個人說,半夜裏看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在遊蕩,就在鶯兒死的那個池塘邊。若有誰提著燈籠走過去,鬼影就突然不見了。
可就在轉身的瞬間,又會感覺身後“絲絲”冒著涼風,吹得人毛骨悚然。
夏府的人都說,是鶯兒的鬼魂索命來了。
短短幾日之內,夏府上下人心惶惶,就連夏盈和夏文似乎都開始抱著寧信其有的態度,不再依著平時的習慣在夜晚乘著夜色散步,即使去也會在傍晚之前回房。
夏憐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每當有人說起此事,她也隻是跟著附和說此事如何邪門,儼然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據夏憐的觀察,鶯兒鬼影事件在夏府傳開以後,整個夏府中,就隻有兩個人最為淡定。
一個是夏意,另一個,就是虞昭。
原本其他人都以為,虞昭應是最為慌亂害怕的那一個,因為如果鶯兒真是冤死,那麽虞昭是最有理由殺她的人。可是虞昭對此的反應卻很自然,隻說冤有頭債有主,若她真有冤,那麽去找害她的人便是,何苦為難無辜的人。
虞昭的反應太正常了,正常到顯得有些不正常。
夏憐開始懷疑,這一切是否都是虞昭的障眼法,殺人的是她,裝神弄鬼的也是她。
可是她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不久之後,便有了答案。
這一日,夏文突然對夏意提議說:“現在夏府都沉浸在鬧鬼的謠言中,大家都心神不寧的,不如,我們請個道士做個法,管它是真是假,先穩住人心。”
當時夏憐和夏盈也在。夏盈一開始未曾想到這種做法,不過她同意夏文的意見,請道士不過花幾個錢,就當買個安心。而夏憐卻開始感覺到不對勁。
夏文什麽時候也信這個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而夏文是讀過很多聖賢書的人。
未及細思,夏意突然開了口。
“尋個道士來,怕是要花費一番功夫。”
他的語氣依然是淡淡的,聽不出絲毫情緒。隻是他這麽說……莫非是讚成了?
“巧了,昨日虞昭和我說起,她說她正好認識一位道士,在她的家鄉被尊為天師的,人稱空緣大師。不如,我們請這位空緣大師來夏府做個法事,驅邪避災,也是給夏府上下一個交代。”
聽到這裏,夏憐心中頓時了然。
如果她沒有猜錯,請道士作法的主意,怕也是虞昭給夏文出的。
至於這個空緣大師……
毫無疑問,自然是虞昭的同黨。虞昭費勁心思,恐怕就是為了給這個人進入夏府的機會。
“這樣啊。”夏意的眸色波瀾不驚,“那這件事就交給虞昭了。”
“嗯,虞昭定不會讓大哥你失望的。”夏文白皙的俊臉上有些泛紅,不過轉瞬即逝。
夏憐不動聲色,轉頭望了一眼夏意,隻見他鳳眸清冷,漆黑的瞳孔如迷霧般晦暗不明,教她猜不透。
……
下午,夏憐和夏文一起散步回來。因為鶯兒的事,夏文堅持要將夏憐送到房間中,哪怕現在還未日落,天色尚明。
夏憐不好拒絕夏文的好意,便應允了。兩人往夏憐房間中走時,突然看見了一個窈窕的背影。
是虞昭。
夏文見是虞昭,遠遠的剛想叫她,卻發現她走的方向有點不太對勁。
那個方向……是去往夏意的房間。
夏文的俊臉瞬間陰沉了下來。
夏憐的心也陡然一沉,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她能夠感覺到,夏文對虞昭分明是有意的,可虞昭現在卻與夏意有些糾纏不清。
前幾日鶯兒的死是在夜裏,而虞昭當時就在夏意的房中。
這件事夏文一直未曾開口問過,可是他心裏其實一直都別扭著。他不斷自我安慰,不斷告訴自己,也許大哥叫她過去隻是為了訓話。
可是……訓話,難道訓話一定要在晚上訓嗎?還是在深夜裏!
夏文感覺到心口有一股無名的火氣在上湧,不知從何而來。他剛想衝過去問個明白,夏憐卻拉住了他的衣袖,“二哥,先別衝動。”
夏文調整了一下呼吸,“小憐……要不,我們過去看看。”
“嗯。”
夏憐當然知道,讓夏文現在過去“看看情況”絕不是個好主意,可是很顯然她攔不住他。一個丫頭而已,在富貴人家,少爺要了一個丫鬟又能怎樣?可是現在夏文卻很生氣,因為他對虞昭是真動了感情。
夏文吃醋了,為了虞昭。
夏憐的心頭突然湧起了不祥的預感。
兩人走到門口,虞昭已經在夏意的房間了。
猶豫了很久,夏文都不敢靠近那扇門。他不敢看,也不敢聽,生怕裏麵發生著令他心碎的一幕。
這時,房間中有聲音傳來。是虞昭的聲音。
“大少爺……奴婢,奴婢現在畢竟是二少爺的通房丫頭,這樣恐怕不合適……”
那聲音柔柔弱弱,無端惹人憐惜,隔著那扇門,夏憐都能想象到此時虞昭的表情——就和那一夜在月色下的涼亭中如出一轍——楚楚可憐卻更加誘人。
“脫了。”夏意的聲音依然那麽冷漠,“別叫我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