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娃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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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很多天沒來見她了,她時時刻刻都盼著能見他一麵,今天他終於來了,而他眼裏的殘忍和冰涼卻讓她害怕。
葉天翔在她麵前站定,忽然伸出手輕撫著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沈蓉心驚的盯著他,渾身繃得厲害,腹部更是隱隱墜痛,讓她幾乎站不穩。
“天翔”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
他手上的動作雖然很輕柔,可是他渾身散發出的寒意卻不容人忽視。
良久,葉天翔終於開口,冰冷的聲音不含半點情緒:“把孩子打掉。”
沈蓉驟然身形不穩的後退了一步,不敢置信的盯著他:“打打掉?”
要知道,她腹中的孩子不僅是他的,而且孩子已經足月了,現在打掉,無疑是想要她的命。
背脊騰起一陣陣的寒意,她恐懼的盯著葉天翔:“不,為什麽要打掉,這是我們的孩子,這是我跟你的孩子。”
“若不是你給我下了藥,有了那一夜,又怎麽會有這個孽種?”葉天翔忽然低吼起來,眸色猩紅無情,“都是他,都是因為這個孽種的存在,我連挽回她的資格都沒有。”
“她已經嫁給別人了。”沈蓉嘶吼了一聲,滿臉悲涼。
葉天翔扯唇冷笑:“嫁給別人又如何,我一樣能把她搶過來,不過”他說著,眸光幽冷的繞著她走了一圈,厭惡的聲音裏透著諷刺,“我還真是小瞧了你的心機,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想要你腹中的孩子活下來,最好不要告訴梅爾你懷孕的事情,可你又是怎麽做的?嗯?”
沈蓉渾身抖了抖,心中盡是幽怨和悲涼。
那一夜之後,她發現自己懷上了他的孩子,心中激動又欣喜,她本以為有了這個孩子,一切都會不一樣,可原來可原來不管她做什麽努力,結果都是一樣的。
當她告訴他,自己懷孕的消息之後,他的臉上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他幾乎想都沒有想,命令她將孩子打掉。
她求了許久許久,他才同意讓孩子活下來。
但是有一個要求,那便是,不能將這個孩子的存在告訴梅爾,這個孩子必須秘密生下來,待生下來之後便秘密送走。
所以自那以後,她便被葉天翔一直藏在這個小別墅裏,沒了自由。
除了一個阿姨照料她,沒有別人。
而他,幾乎都不來看她。
當時她的心裏又悲哀又惶恐,但一想到他至少還是肯讓孩子活下來,她的心裏便依舊還是會殘存著一抹希望。
可現在,就在孩子的預產期即將來臨時,他竟然要她去把這個已經足月的孩子給打掉,僅僅隻是因為梅爾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
嗬嗬,他怎麽可以這麽殘忍,怎麽可以對她這麽無情?
前所未有的悲憤和痛苦席卷而來,她盯著葉天翔殘酷的臉色,歇裏斯底的吼:“為什麽,就因為她知道了這個孩子的存在,你要殺了你的親生孩子?葉天翔,他可是你的孩子!”
“誰都可以為我生孩子,而我葉天翔不稀罕這種陰謀下的產物,他就是一個孽種,一個不該存在的孽種。”葉天翔眸色猩紅,語氣陰冷。
沈蓉絕望的後退兩步,腹部越來越痛。
她哭紅了眼:“你當真這麽厭惡我們母子?可你要知道,就算沒有這個孩子,她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她喜歡的人是喬楠,她親口跟我說她愛的人是喬楠,她現在生活得很幸福,她還說如果我生的是兒子,她便跟喬楠生個女兒,跟我們的兒子定娃娃親,你沒看見她臉上的幸福,那抹幸福隻為喬楠而盛開,你於她什麽都不是”
“你閉嘴!”葉天翔忽然掐著她的脖子,不顧她身懷六甲,將她狠狠的抵在門上。
沈蓉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抹撕裂般的劇痛從腹部傳來,有什麽東西從下麵流了出來。
她惶恐至極,身前的男人卻無半分動容。
葉天翔此刻像一個嗜血的魔鬼,執著而又陰冷的低吼:“她是我的,她始終會是我的,她的幸福隻有我能給,喬楠終究隻是她生命中的過客,你等著,你等著看”
腹部疼痛難忍,脖頸間又傳來巨大的壓力。
她隻感覺呼吸漸漸的變得困難。
“啊!”忽然,阿姨的一聲驚叫猛地響起,“流血了,沈小姐流血了,快叫醫生。”
葉天翔似是微微的怔了怔,慢慢的鬆開了沈蓉。
沈蓉那笨重的身子頓時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腹部更是痛徹全身,越來越多的東西從下麵湧出,她嚇得渾身發抖,求救的看向葉天翔。
可是葉天翔的臉上卻沒有半點憐憫,他隻是漠然的,麵無表情的盯著痛不欲生的她。
阿姨已經拿起座機準備叫救護車了。
可還不待阿姨開口,葉天翔卻冷漠的奪走了那座機。
沈蓉定定的看著,定定的看著葉天翔將那座機砸得稀巴爛,整個人徹底的涼透了心。
他竟然不肯救她,不肯救他們的孩子。
他竟然要他們死。
“先生,你這是做什麽,再不叫救護車,沈小姐會一屍兩命的。”
葉天翔不為所動,隻是坐到沙發上抽煙,那種從骨子裏透出的殘酷和漠然讓沈蓉紅了眼。
她死死的抓著地麵,心底蒼涼、絕望。
“啊,蓉蓉,你怎麽了?”忽然,一抹纖瘦的身影朝著她跑來,她知道,是梅爾。
她忽然笑了,一種報複性的笑。
讓梅爾看看這個男人如此冷酷絕情的模樣也好。
果然,葉天翔很慌張的跑了過來。
“小爾,你”
“啪!”
葉天翔的話還沒說完,梅爾驟然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憤怒和悲哀。
她不再理會臉色鐵青又透著慌亂的葉天翔,快速的拿出手機叫救護車。
沈蓉盯著葉天翔,笑得諷刺,笑得暢快,可是笑著笑著,眼淚卻洶湧而出。
醫院裏。
梅爾抱著沈蓉剛出生的孩子,開心得不得了,就好像那就是她的孩子一樣。
她把孩子遞到她的麵前,笑得很好看:“你看著小家夥多可愛,看來我跟阿楠得加把勁生個女兒了,好跟這小家夥訂娃娃親,剛好阿楠說他喜歡女兒”
沈蓉定定的盯著她,心裏忽然滿是酸澀,那種酸澀中夾雜著羨慕和悔恨。
她看著梅爾,麵如死灰的道:“我錯了,我不該執著於葉天翔的,當初他追求你,我不該怨你,就讓你們在一起多好,或許那樣,我也不會這麽痛苦,嗬嗬,我真是自作自受。”
“蓉蓉,你說什麽呐。”梅爾生氣的看著她,“我真的從未喜歡過葉天翔,你信我。”
“可他愛你如命。”
“他隻是偏執,未必是愛。”梅爾歎了口氣,盯著懷中的小家夥,低聲道,“不要多想,現在你們有孩子了,一切都會不一樣的。”
沈蓉苦笑:“但願一切都能不一樣。”
梅爾衝懷中熟睡的孩子笑了笑,又問:“給小家夥取名了麽?”
沈蓉麵無表情的道:“天翔不會喜歡這個孩子,想來也不會有心給這個孩子取名,你幫我取一個吧。”
梅爾滿臉慈愛的看著那個孩子,良久,笑道:“就叫少寧吧,葉少寧,少年得誌,寧靜致遠。”
病房外,葉天翔緩緩垂眸,唇邊蕩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你給他取名叫葉少寧,嗬,真是個好名字呢。
孩子出生兩個月後,葉天翔便娶了沈蓉。
沈蓉知道,葉天翔之所以會娶她,還多虧了梅爾。
她心裏感激著梅爾,卻又嫉妒著她,羨慕著她。
結婚後的葉天翔很少歸家,整日流年在酒吧舞廳。
有時她看到梅爾和喬楠相偎依的去旅遊,沒人知道她的心裏有多羨慕,有多嫉妒。
在很多個夜裏,她都暗自垂淚,不明白自己努力了這麽久,得到的到底是什麽。
再後來,葉天翔許是終於厭倦了外麵的鶯鶯燕燕,終於肯斷斷續續的回來了,卻總是喝得爛醉如泥。
他也會疼愛她,會壓著她狠狠的索取,可是他嘴裏喊的那個名字卻始終是梅爾。
她心裏苦,心裏怨,卻無處排泄。
當她懷上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她忽然想通了,覺得無所謂了,人生苦短,她隻要守著兩個孩子好好過日子就行了,不再去追求那虛無縹緲的愛情。
可是當葉天翔領回一個舞女和一個小男孩回來時,她才發現,她並沒有看得那麽開。
在那個舞女每天的挑釁下,她慢慢的變成了一個潑婦。
直到葉天翔為了娶那個舞女而策劃謀殺她的時候,她才徹底的崩潰,徹底的瘋癲,以至於最後被他們送去了精神病院。
現在想來,或許葉天翔根本就不愛那個舞女,隻是為了報複她,因為她一開始就做錯了,她的所作所為一開始就束縛了他,一開始就讓他厭惡了,排斥了,於是他便將失去梅爾的各種仇恨和怨氣全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她看著病床上的葉天翔,笑得癡傻:“那時候年少不懂事,若是時光能夠重新來過,我一定不會那樣拴住你,我一定會放你自由,然後努力的讓你愛上我。”
可是時光始終不會重來,那些已經造成的傷害始終都無法再愈合。
窗外明明是豔陽天,梅爾卻覺得很冷,那些殘酷不堪的過往如同心底一道永遠都抹不去的傷疤,一旦揭開,必定鮮血淋淋。
然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葉天翔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
雖隻是一瞬間,卻透露著生機。
機場。
葉靜依盯著手中通往涼城市的機票,心中一陣激動。
她又從包包裏拿出一個破舊的日記本,心中感慨萬千。
隻要梅姨看了這個日記本,一定會原諒爸爸的吧。
等了半個小時,正當她準備去過安檢時,身後忽然有人喊住了她。
她下意識的轉身,卻在看到來人時,眉頭狠狠的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