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順江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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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恰巧趕上木三千境界突破,一行人便在野外休息了一夜。
等天亮之後紅衣他們發現木三千已經回來,隻不過精神似乎有些欠佳,穆歸雲好幾次找他商量事情都表現的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繼續起身東行,木三千這種反常的狀態表現更甚,時不時就會捧著他的那柄黑色戒尺獨自一人念念叨叨,神經兮兮的樣子讓穆歸雲忍不住猜想木三千不是得了什麽癔症了吧?
木三千從寧老頭那裏得知了本命之物一事,便覺如能將自己那把戒尺也給煉化,肯定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奈何寧老頭知道是知道本命之物,可對於煉化之法完全不通,根本就給不出什麽可行的建議。於是木三千就犯了一股牛勁,破境進入明理上境之後也不去靜心運氣遊走穩固經脈,更是連十年如一日的練劍都停了下來。一心就撲在研究本命之物的門道上。
既然說本命之物的先決條件首當其衝的是得先有這麽一樣跟你時時相伴的物件兒,等它沾染足了你的人氣才能以精血豢養,木三千一直帶著的黑尺應該滿足,隻是用精血豢養的法門便是瞎子走路兩眼抹黑了,有沒有口訣不知道,要不要儀式不清楚,總不能啥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割開皮膚滴血滋養吧。如果這樣做的話木三千恐怕黑尺沒能通靈,自己就因為失血過多先一命嗚呼了。
分明有個不用氣機也可跟人敵對的路子,更是一個可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後手殺招,偏偏不懂如何去練,就連劍仙寧逍遙都不知道,這可真是,愁人愁人啊。
木三千一路不知哀聲歎氣幾何,如此下去好好的少年都能白了頭不可。
寧老頭倒是有幾次來了興致,借著切磋的機會讓養山哲跟木三千一塊跟他試手,結果每次兩人都給打的鼻青臉腫。養山哲後來居然給打出了癮,沒事就要去寧老頭那裏挨幾下。木三千起初還興致勃勃,心想借機會能跟老頭多學點東西也不錯,後來便逐漸興致闌珊了。因為寧老頭打人是真打,東西依舊是一點都沒教。看著養山哲每日都給打的狼狽無比,真是想不通他何苦來哉。
最後跑去找寧老頭討教的就隻有養山哲一人了,木三千還是繼續對著他的那把黑尺發呆。
“公子看你整日對著這把黑色的戒尺魂不守舍,是有什麽難處麽?”
紅衣被安渡山指派在木三千身邊不止是為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還要急公子之所急,想公子之所想。從離開西蜀又突破了境界之後公子似乎有什麽心事一直都悶悶不樂,如果可能紅衣自然願意為木三千解憂。
“紅衣你是主修身法,對吧。”
十年前的紅衣神出鬼沒還會讓木三千見了驚為天人,現如今隨著境界的提升看紅衣反而覺得有些可惜了天賦,走的是一條獨木窄道,不過想想紅衣畢竟就是照著一個暗棋死士培養,學這些不入流的隱身暗殺之法也屬正常了。
“是的,公子。”
紅衣點點頭,不知道木三千為什麽會問這個。
“那你在西河將軍府上,見沒見過或者聽沒聽過本命之物的煉化法門?”
“公子要煉化本命之物?”
紅衣先是一愣。將軍府家大業大,不止是兵法陣書,就連江湖上的秘籍武學奇支旁門都收藏了不少。本命之物算不上是什麽特別高級的東西,盡管懂的人少之又少,可此法畢竟是為了那些自身難以憑借氣機駕馭外物的人設計,加上稍有不慎就會有反噬的危險,所以本命之物並不是江湖主流。
“恕奴婢直言,本命之物向來不是江湖主流,跟正統修煉相比,這是一條投機取巧的路,公子為何會對本命之物忽然有興趣?”
“額,就是聽寧前輩偶爾說起過,不明白就想多了解了解,萬一以後遇上個有本命之物的,也能有備無患不是。”
木三千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搪塞過去,總不能跟紅衣說因為自己身體裏有個一心想脫離的女瘋子,等她真的從自己身體裏脫離了,自己就有可能變成一個沒有氣機可用的廢人吧。
“如此,奴婢倒是知道有個人可以幫公子細細解答。”
紅衣雖然還是將信將疑,但公子的意願身為下人她還是選擇了告知自己知道的一切。
“在襄陽有個叫棠祿的人,跟將軍是舊交,他曾是舊唐第一的鑄劍師,也是可以憑借本命之物敵對知命以下不輸的傳奇。公子倒是可以找他問問,就憑他跟將軍的交情,應該不會吝惜。”
“果真如此?”
因為一件本命之物足足讓木三千頭疼了十餘天,此時忽然峰回路轉讓他大感舒暢。
“穆將軍,麻煩你跟在邊境留守的六百兄弟傳個信,讓他們不比等了,直接去襄陽,咱們走水路一路往東,到時候在襄陽匯合!”
“嗯?”
穆歸雲騎馬走在前麵,忽然就聽到木三千安排好了接下去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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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家溝是江南西道快跟西蜀接壤的一個偏遠村寨,地處荒涼且常有山匪橫行,那些官家大老爺就算接到了報案都懶得過問,鳥不拉屎的地方大有放任著自生自滅的意思。
曹家溝橫豎就幾十戶人家不過上百口人。人少總歸有人少的好處,但凡是有外人來了這裏一眼就能看的出來,更別提還是穿著幹淨紫黃道袍,頭戴羽冠的仙人道士。
跟著道士一塊來村裏的,還有十幾個看起來賊眉鼠眼的漢子,看著便不像是好人。可那道士卻氣態非凡讓人不覺有他,實在想不通怎麽會跟十幾個糙漢子混在了一起。
他們進村之後就住在已經破敗多年的山神廟裏。住了幾天之後那十幾個猥瑣漢子居然在老道士的指揮下把那座山神廟重新修葺了一番。
廟裏重新開門的那天老道士還特意到村裏請鄉民去上香,看著煥然一新的山神廟村裏人都啅著牙根想重新修好了山神廟,這得花多少錢啊?
不過修廟一事都是人家老道出錢出力,可沒跟村裏人要一個子兒。
老道士跟村裏人說他們是雲遊的修行人,在這裏也住不長,山神廟啊還是村裏的資產。
再往後老道士於廟裏開了卦,幫村裏人算吉凶測財運,就連什麽時候打獵能有收成也算的準準的。
真是活神仙啊。時間一長,村裏人幾乎都這麽說。也漸漸習慣了有啥事拿不準就去找老道士給算一卦,沒有不靈的。
再後來跟著老道士的那些人,在村裏挨家按戶的問家裏是否有九歲的孩童,有的話又詳細的問了生辰。最後問到了村裏曹大柱家的的小兒子,是九歲,九月初九生人。
老道士隨後便登門拜訪,還帶了許多村裏人見都沒見過叫不上名的好東西做禮物。
寒暄之後老道士說明了來意,他想要將曹大柱的兒子收了給他做個關門弟子。
曹大柱猶豫了片刻,但看著堆滿了桌子的貴重禮物,咬咬牙說了句好。兒子能跟在老仙人身邊學東西,那是兒子的造化,再說了自己家裏小孩一共四個,給老仙人收了一個做徒弟,還有三個可以給自己養老送終。雖然他也不清楚老神仙說的關門弟子是個啥意思。
於是當下就把在外麵玩耍的小兒子叫過來給老道士磕頭,行了拜師禮。
老道士給這個新收的弟子還取了名,叫做曹霜露。這個名字好,一聽就是有學問,比之前那個自己隨便叫的曹四狗不知道好到哪裏去了。
之後九歲的曹霜露便跟著老道士住進了山神廟裏。
每日跟著師傅起的大早,念經打坐,劈材練功,晚上還要聽老道士講經說法。對曹霜露來說這可比在家裏要辛苦的多,但也充實。
如此一個月之後,老道士一行人終於有了要離開的意思。
他們走的時候全村的人都去送行,曹大柱走在送行隊伍的最前麵,不停的跟鄉親說,看見沒,那個穿著幹淨道袍的,可是自己的兒子,給老神仙做了關門弟子啦!特別還會在關門兩個字上著重強調一下,雖然他不懂,但是其他人就更不懂了,隻不過是聽著厲害。曹大柱覺得臉上極為有光,不僅僅是因為自己的兒子被老神仙收了當徒弟,還因為自己緊緊揣在懷裏的那二十兩雪白紋銀。
整整二十兩啊,可是山裏人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大錢。
老道士一行離開曹家溝直往北奔,到了夾河邊上才停下。
“師傅咱們這要去哪兒啊?”
已經認定老道士為自己的師傅的曹霜露看著一邊掐指不停的師傅問道。
“去丹冥湖。”
老道士收起手訣嘴角冷笑。
二十兩銀子就買到了一個重陽童子,這天下真是再沒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
如此一來,所有的東西都準備齊全,就等著湖底的那個妖孽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