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往事如刀！

    十座血城高踞在半空，每座城池方圓百米，並不算大，可是城牆，商店，鋪子等一應俱全。

    唯一的缺點便是，這十座血城是空的，一片血色，空無一人！

    這便是陳數的法相！陳數稱之為“枉死城”！

    一股極強的血氣從這十座血城中傳出，這十座血城，氣息極為詭異，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法相，也是分等級的。總的來說，從易脈境一層到易脈境十層，法相越來越強，最後超凡，化為天地！

    陳數的這十座血城，誕生於滔天的殺意之中，因而顯得極為特別！

    陳數要修的是殺道，每一個人的道都不相同，若是想在易脈境走得順利一些，陳數可以去至善閣再挑選一部功法。

    這天下，曾經湧現過無數人傑，像陳數這樣修殺道的，也並不是沒有，雖然法相未必與陳數相同，可歸根結底，還是有借鑒之處！

    一般修行者修行到了易脈境，都會如此做，找到一部與自己的“道”相合的功法，這要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陳數自然也是如此想的！突破到易脈境後，他胸中原本沸騰至極的殺意為之一去！

    原本猩紅的眼睛終於恢複了正常，他終於易脈！

    易脈境後，他要走出後山！為陳國上上下下幾十萬百姓討個公道，為他爺爺與父親用命打下的基業討個公道！

    當然，在離開桃山之前，他還要找到一部適合自己修煉“殺道”的功法！

    孔子傳下來的“引氣術”，在易血境用著確實不錯，可是到了易脈境以後，多多少少有些不適用！

    就在陳數心頭殺意漸漸平複，那張痛苦到扭曲的臉恢複正常時，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從旁邊的院子裏傳出！

    那聲慘叫，正是那姓孫的猴子傳出來的。

    陳數急忙望去，隻見姓孫的猴子痛苦的捂著腦袋，身子蜷曲在地上，表情猙獰至極，似乎腦袋疼的厲害！

    陳數引動的道則極多，這一次終於修複了猴子最後的傷勢。

    伴隨著猴子傷勢的恢複，一股又一股塵封的記憶從猴子心底湧出，像潮水一般湧向猴子的腦海，讓其不堪重負。

    有些人，生來就是一隻猴子。

    可是他卻不這麽認為，他總以為自己是個人，他姓孫，單名一個“回”字。

    孫回，這個名字不是別人取得。取名字的人，正是孔子。

    當時的孔子還不算太老，四五十歲的模樣，可卻已經是人族數一數二的高手。一手桃花劍，斬掉了無數妖族。

    孔子這一生，三入妖山，這第一次入妖山時，孔子便抱回了一隻猴子，一隻極為聰慧的靈猴。

    當時那隻靈猴，僅僅隻有一兩歲，如同人類孩童一般牙牙學語。

    當時孔子寵溺的摸了摸這隻靈猴的腦袋，說：“那你就姓孫吧，你這一生，若是回去，定能富貴，若是不願回去，那便苦的很。”

    “就叫你孫回吧！”

    這是最開端，當時誰都不明白，孔子為何要收一隻妖猴為座下弟子。

    這隻猴子從小便頑皮，四處搗蛋，可在孔子的調教下，倒也長得順順利利，天資極高，沒幾年，便已經成為半聖！

    耳濡目染之下，時間一長，這隻猴子總以為自己是人，說人話，學人禮，可總有人像其投以鄙夷的目光，每當這時，這隻猴子便上前將這些人打翻在地，毫不留情。

    可他終究錯了，妖就是妖，長得就與人不一樣，隻要是在人族，所有人投向他的目光都是鄙夷，輕蔑與憎惡。

    可他不在乎，大不了，就少去一些人類多的地方，大不了就在樹林裏麵晃蕩，最多也就是回桃山，那裏有他的師尊孔子。

    終於有一天，他在一條河邊洗臉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穿著紫色衣服的女子。

    這個女子並不算美，隻是笑起來很好看，當時她站在河邊，怔怔的看著猴子用葉子擦臉。

    葉子上麵並不算幹淨，猴子擦完臉後，臉上一塊黑一塊白，看起來就像是一張大花臉。

    那紫色衣服的女子“噗嗤”一笑，露出一個猴子到現在都沒有忘記的笑容，朝著猴子伸出手，手裏有一塊手絹，說道：“諾，擦一擦吧！”

    猴子被這個紫衣女子的笑容驚呆了，她笑得時候，眼睛眯得彎彎的，露出一對小虎牙，溫柔中透著幾分淘氣。

    他甚至忘了用手去接那塊手絹。

    當然，當時那隻年輕的猴子，又怎麽會明白什麽是喜歡。

    後來，猴子陪著紫衣女子一同前往地肺山，紫衣女子想去地肺山學道。

    當時聖地還沒有成立，道家地肺山還遠在天邊。

    一路上何止萬裏，猴子幫她打獵，給她送水，然後靜靜的坐在一邊，看她溫柔的笑。

    她也應該察覺到了什麽，隻可惜當時這一人一猴都太過年輕。

    在到達地肺山時，那紫衣女子突然小聲的哭了起來，猴子這才明白過來，與紫衣女子定下三年之約。

    道家規矩森嚴，入門弟子三年後，才可自由活動。

    三年後，二人再次相會。當時的猴子要比現在神武的多，他一人多高，一張猴臉長得極為方正，金燦燦的猴毛就像是火焰一般，遠望去，倒真是像個人，而不是一隻猴。

    他們開始頻繁的相會，事情漸漸被人知曉，逐漸釀成了軒然大波！

    一個人愛上一隻妖，或者說，一隻妖愛上一個人，這在人族，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她被禁足在地肺山，可這也難不倒這隻猴子，他實力極強，已經證得半聖，也許過不了幾年，便是一個聖人！

    以他的實力，悄悄進出地肺山極為容易。在他潛入地肺山時才發現，紫衣女子在山中不受待見，被人欺侮。

    他一怒之下，打開殺戒，打得地肺山一陣大亂！

    同等境界下，妖的戰力要比人強的多，地肺山中的這些地仙，根本奈何不了他！

    終於，道家有天仙出世，實力與聖人相同，力壓妖猴，妖猴不服，與其力戰！

    可在這大戰之中，那紫衣女子被天仙誤傷，最終香消玉殞！

    當紫衣女子倒在猴子懷裏時，他睚眥欲裂，滿心的狂怒！當時的情景，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紫衣女子嘴角溢出一絲鮮血，可卻對著猴子微微一笑，那個笑容與當時猴子第一次見到她時，別無二致，一樣的溫柔，一樣的俏皮可愛。

    隻是溢出的鮮血，卻顯得那般刺眼！

    “我一直都和他們說，你一定會來找我…。”紫衣女子望向猴子的眼裏，滿是幸福之色，伸出一隻手來，搭住猴子的臉龐繼續說道：

    “我就知道你不會騙我。我等了你好久，終於等到了你。”

    “他們說你是妖，可他們都錯了，一隻妖，要是懂得去愛，又哪裏算的上是妖怪。”

    隻見紫衣女子的嘴角又沁出一絲鮮血說道：“你答應我，不要再打了，就當是為了我，回桃山…那裏…。那裏…。”

    當紫衣女子搭住猴子臉龐的那隻手滑落猴子的臉龐時，猴子瘋了，他仰天長嘯，抱著紫衣女子的屍體，與道家的那位天仙展開了大戰！

    鮮血從天空中飄灑下來，他如癲似狂，一招有一招，竟然將那道家天仙給壓了下去！

    最後，他竟然在戰鬥中突破到易骨境，成為了聖人！

    最後那天仙也打不過他，被他撕成了兩半，正是這個天仙殺了她！

    猴子浴血而狂，可眼角卻是在滴淚。

    孔子時代，有三位絕世高手，一個是儒家先祖孔子，還有一個，便是兵家先祖孫子，最後的一個，便是佛家先祖釋迦摩尼。

    不知為何，釋迦摩尼出現在道家，與猴子一番大戰！

    猴子雖然強，可依然敵不過這位絕世高手，被鎮壓了下去，打成了重傷。

    直到最後一刻，他都緊緊抱著紫衣女子的屍體，不忍就這麽與她分別。

    可他終究撐不住了，他的鮮血快要流幹，原本剛勁有力的身軀也已經像一個篩子一樣被打爛，他就快要死了。

    也許一隻妖與一個人確實不能相愛，也許他在一開始就不應該出現。

    也許正如孔子給他取的名字一樣，他應該回去，回妖山，去萬千妖地，也許那裏，他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孔子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可不知為什麽，原本看起來四五十歲的孔子瞬間老了七八十歲，滿頭白發。

    這是為了救治猴子的重傷，孔子不惜大大的損耗掉了自己的生命精氣。

    孔子在後山，聚起靈氣，種下樹木，為猴子創造出來獨一無二的恢複環境，並且塵封了他的記憶。

    “我當時把你抱回來的時候，我也很疑惑，我不知該不該把你帶走。可你當初就要死了，我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你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歸根結底都是我的錯。我這個師傅，實在是太不濟事。想做的那麽多，可能做的，終究隻有那麽點。”

    當時滿頭白發，看起來衰朽不堪的孔子，望著樹上的那隻猴子，喃喃自語。

    樹上的那隻猴子，已經失去了記憶，可看起來卻更加無憂無慮。

    他在樹間跳來跳去，有時向孔子扔一塊樹枝，若是砸中了孔子，便會得意的樂不可支，“吱吱”的笑得開心。

    可這一切，終究過去了。他還是要回來！他是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