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靜坐寒風人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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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憶卿與藺蒙從迷香樓出來以後,便快步回到了合陽府衙,當時碰到子悠正在逗鳥。楚憶卿看到他們,隨即放開手的鸚鵡,向他們看來。

    兩位大人,已近晌午,飯菜已備好。請這邊。邊說邊將兩人帶往前廳。

    多謝縣使大人。楚憶卿謝過,兩人跟著走去了前廳用餐處。

    合陽地處特殊,各種美食甚為豐富,又因漓水從城北流向城南,水產品也眾多,其以馬荔酥和相思魚為最。

    相傳很久很久以前,在漓水河邊,有個女子思念離家數年軍營裏的丈夫,便製作了一種酥餅,讓自己從小養的通靈寶馬帶給丈夫,由於自己住在漓水邊,便與水的魚兒為伴,與其傾訴,希望丈夫可以知道她的思念。令人吃驚的是一個月後丈夫歸來,帶回了離家的寶馬,又見漓水河有一道銀光閃閃,宛如一條路,走近一看,原來是水的魚兒的白肚皮。丈夫告訴她,自己跟寶馬便是順著這個才回到了家。

    後來後人便將這兩種東西稱為馬荔穌與相思雨,前一種成為美食,後一種則多為男女表達心愛慕的一種靈物。

    眾人走到前廳,一邊聽著子悠給介紹桌的美食,一邊嘖嘖稱讚,倒也一片融洽。

    我記得皇姐以前很愛吃這邊的糕點,父王為了滿足她,還親自在合陽這邊找了兩個大廚,安排進禦膳房,專門為她做吃食。楚憶卿吃著眼前的糕點,緩緩開口。

    沁陽公主不愛吃甜的,當初找那兩個廚子,也花費了不少功夫。當年的事情,是景仁帝吩咐下來,他照辦的,差不多用了一個月左右,才找到那兩個擅長糕點,又甜而不膩的人。沁陽公主並不是喜歡吃甜食的人。

    用過午膳眾人便進了房間歇息。何一和芷雙一個多時辰以後也回到府衙,沒有見到九皇子,但見到了站於前廳外的正與子悠交談的藺蒙,兩人說有要事相報,來不及用午膳便要找九皇子,藺蒙便帶著兩人前往楚憶卿的居處。

    剛進入房間,還來不及參拜,被打斷。

    今天有何發現楚憶卿摸了摸窗的那盆蘭花,此時,夏季剛過,天氣也不太炎熱。

    殿下,我們仔細搜查了那片農田,然而並沒有發現什麽何一麵帶疑惑的回複,合陽水患本來屬於是天災,大水一過可能什麽都留不下來。

    哦什麽都沒有麽還是說你們遺漏了什麽楚憶卿了解自己手下的人,要是什麽都沒有的話,他們是不會這麽急著回來的,再加今天九娘告訴他們的事情,他們不由得懷疑之間出了什麽差錯。

    我們在那下遊的不遠處發現了碎瓷片,另外還有布帛,量雖不多,但從打撈來以後的成色以及質量來看,個個都是精品。。何一看了一眼芷雙,猶猶豫豫的開口,而且裏麵還有祁川那邊每年需要送往朝廷的雲錦。

    後來我們又仔細觀察了那片農田,麵已被翻新,相繼種植了新的作物,雖然好多地方都還未露芽不過我們看了田裏的泥土,其有將近十畝全為河泥芷雙接著何一的話開口。

    那不怪,漓水河泥豐富,靠近河岸附近的土地,河泥一般作為肥料,這個不難解釋。不過你們有把那些物品打撈收好麽楚憶卿走近窗邊,眼睛盯著窗邊的一個花盆,手撚起盆的土,抓到鼻子前嗅了一下,隨機搓了搓手,放下,接著淡淡開口。

    殿下請放心。他們做事向來仔細,既然敢說,是不會少了證據的。

    河泥向來是大荊常用的施肥作料,土地裏出現河泥實乃在平常不過的事情。然而雲錦這件事不那麽容易的被忽略了。

    祁川的雲錦紡織術是大荊不可外傳的一門技術,而雲錦此物也隻有皇室成員才可以使用,並且也不是全部都可以。

    殿下,合陽縣漓水碼頭數百畝農田被淹這件事並沒有報內役司。楚憶卿話音剛落,屋外便傳來子悠的聲音。

    子悠恰好要過來尋找九皇子,不小心聽到了楚憶卿等人說漓水,聯想到前些日子他詢問的漓水碼頭的事情,便接了一聲,推門而入。

    聽到子悠的話,眾人皆是一驚。

    土地為民之本,大荊土地製度甚為嚴苛,擁有土地的人需在內役司登籍造冊,每年由於災害而損失的農田則也需要報府衙,在由府衙報內役司,災情嚴重的,會派大臣前往查看。

    這件事不應該是由你報的麽,為何卻沒有作為合陽縣縣使,子悠是不可以出現這種紕漏的。

    參見殿下,此事不是我不報,而是被麵壓了下來。子悠走進房間,向子燁行了行禮,接著說道。

    哦怎麽說

    農田被淹第二天早,我便遣人向內役司送消息,差不多在九皇子您到來的第二天,內役司便傳來消息,子悠依舊站立著,身挺筆直。麵說,非實情,再說皇一直打壓著合陽這邊的勢力,所以好多事情並不像看到的那般簡單。子悠嘴角扯出一抹笑,頗為諷刺。

    哦為什麽皇為何打壓子悠大人請坐下說。楚憶卿轉過身,看向門旁邊站著的人,猶為怪的問道。

    漓水泛濫那天我並不在府,那天下午大雨磅礴,電閃雷鳴,我擔心漓水附近的農家,一整天都在巡視,第二天醜時左右,由於雨太大,我住在碼頭附近的農家,不多久聽到有人的驚呼聲,說是發大水。子悠找了位置坐下,隨後閉了眼睛,貌似是在思索,靜靜的將那天的的情況娓娓道來。

    這樣說,你是看到了什麽藺蒙聽了許久,才開口。

    對,當時人都急著往別處逃竄,根本沒人注意漓水邊的情況。其實當時漓水漫過堤壩以後向下淹沒了整片農田,而且恰有閃電閃過,我看到農田間有個巨大的深坑我頓時一驚,第二天一大早便差人向內役司送信,而當我午再去看的時候,那片土地除了被水淹過的痕跡,完全沒有那個深坑的蹤影我這時才察覺有些問題不對勁。子悠靜靜的盯著窗外說完,看著其他眾人的反應。

    你確定不是你自己看錯了麽當時天黑雨大的,隻是一道閃電,看的能有多仔細確實不能排除這個可能。

    我也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所以第二天晚我又過去了藏在碼頭一停靠的船舶內,醜時左右,有搜船停在碼頭,緊接著又是一陣岸的腳步聲,大概一刻鍾左右,又是一陣腳步聲,然後船開走了。此外後來四五天,天天晚皆是如此。他緊緊的將手握成拳,子悠隻跟他見過兩麵,隻是覺得他一直是一個雲淡風輕的男子。鮮衣怒馬,不適合他;官俗國體,不適合他;甚至可以說是與世無爭,離群索居。此刻他又刻意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自是讓人難以辨別他的神色。

    子悠若不是難覓賢主,難為賢臣,他又怎麽將自己禁錮成如今的這幅樣子他渴望的盛世,渴望的賢君,又在何時

    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當初我問的時候你並不想說,為何現在才開口雖然可能已經知道原因,楚憶卿卻還是開口,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子悠。

    因為開始不想說,現在想說了。子悠又恢複了以往那副散漫的樣子,手往桌子一申,神在在的向後一躺,眼睛微閉。他這個人較隨意,一切聽心而論。然而這次確實是有外因,他才會來說明。

    大人還真是性情人。楚憶卿聽後似笑非笑,似貶非貶的接了一句。

    九殿下謬讚。子悠不甚在意他的說法,順著他的話頭接了下去。

    他跟別人貪歡一向是這個調調,喜歡他的,不喜歡他的,看他的,覺得他外強幹的,都有。千秋功罪,後人評說,他又有何懼

    子悠大人可是還有需要囑咐我們的麽楚憶卿雖然懷疑子悠的態度,可畢竟現在他們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他也不想為難別人為難自己。況且他一直任人唯賢,自然會禮賢下士,用了囑咐二字。

    九殿下還想知道什麽,可以問,事情太多,不妨殿下理清了咱們再繼續子悠仍舊是眯著眼睛,幽幽開口。

    多謝子悠大人。楚憶卿看了子悠一眼,也沒有深究原因,又與藺蒙相視一眼師傅,這裏麵定有貓膩。

    九殿下客氣,微臣還有事,先行告退。未說完已經站起身,向二人行禮告辭。

    九殿下與藺蒙點點頭。

    師傅,你怎麽看子悠走後,楚憶卿看著沉默不語的藺蒙,不由得開了口。

    殿下,這應該和九娘說的地下倉庫有關了。其他的還需要時間。藺蒙說著閉了眼睛,楚憶卿向何一等人擺了擺手,兩人走出房間,去外麵守門去了。

    此時,也不知他們在裏麵談了多久,天竟然已經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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