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心如石不可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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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陽縣衙

    師傅,何事如此慌張九殿下匆匆趕回來,剛到門口,便看到藺蒙正站在大門口觀望,迎來問。 vw

    殿下,黎陽來人了。藺蒙來到他身旁,附在他耳邊說道。

    有說是關於什麽事的麽楚憶卿輕啟唇,勾起笑,低聲問道。

    不曾,子悠大人大人正在裏麵接待,我一直站在這裏等著殿下。

    我們進去。

    呦,九皇子殿下,多年不見,可還好。九殿下與藺蒙兩人剛走到子悠會客的地點,聽到一句熟悉的聲音。

    這不是犴慶公公麽今天怎麽有時間來這裏。九殿下聽聲音有些熟悉,眼波流轉間,那抹似笑非笑的麵容已經被掩去,反而從眼底都流露出笑意。走進去毫無意外看到的是老熟人,笑逐顏開的打招呼。子悠看到回來的他們,跟他們點頭示意,隨後告了辭,將空間留給他們幾個人。

    犴慶是宮裏的老人了,是犴司的幹爹,景仁帝在位的時候,犴慶便是當時的內侍官掌使,景仁帝對其尤為讚賞。對於景仁帝如此疼愛的一雙兒女,犴慶也是再熟悉不過了。當年對於他倆,他也是甚為寵愛。

    如今宮裏唯一可以勾起他心裏一點憐憫之心的,應該也隻有眼前的這一位老人了吧。

    犴慶身著淺灰色布衣,與一般的人裝束有點類似,沒有太大的行頭,隻身一人前來。記憶的烏發早已夾雜了幾縷青絲,不過整個人的精氣神還好,神清氣爽的,也是讓人羨慕。

    九殿下沒有隨意猜測他來的目的,對於長者,他向來敬重,自是不會有什麽越矩之舉。

    殿下如今也長大了,貴妃娘娘養了一雙好兒女。犴慶看著滿臉笑意的九殿下,緩緩拉起了他的袖子,湊前去,看著他的臉。九殿下也沒有其他的反應,仍然笑著。

    眼前的人已年過半百,可能是出來時候較低調,未著官服,一身便衣,若是以這副打扮來宣旨,實為不妥。可是九殿下想不到如今犴慶到來會表示出有別的什麽意思。他的表情也由微笑變成了毫不掩飾的疑惑。

    犴慶看著九殿下逐漸變的疑惑的臉,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九殿下看出來是在笑他,也沒有生氣,大大方方的站在那裏,任其觀賞。

    不用擔心,我來的時候沒人知道。年紀大了,告老還鄉了,經過此處,特來這裏碰碰運氣。犴慶跟隨景仁帝21年,可以說是見證了景陽帝楚憶茗,九殿下楚憶卿以及沁陽公主幾個人的成長,如今這副田地,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造化弄人,也不是一己之力可以挽回的事情。

    皇兄準了

    恩。殿下欲言又止。

    犴慶公公想要說什麽

    奴才告老還鄉之前,皇曾經私下裏見過奴才,有些話希望我帶給九殿下。犴慶搖了搖頭,似乎是感到無可奈何,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犴慶公公暫說無妨。九殿下挑了挑眉,似乎是沒想到繞了這麽久,竟然隻是為了帶一句話,豈不大材小用

    皇讓我告訴殿下兩句話,蚍蜉撼大樹,可笑而不自量,識時務者為俊傑,說到此,犴慶明顯的看到九殿下的臉笑容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冷,似是壓抑到了骨子裏。他在心裏哀歎,接著說,皇說,他覺得九殿下心裏自是會有一個決斷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魚死卻難破也。

    犴慶公公也累了吧,不妨在此歇息一番,回鄉也不急在這一時。犴慶看著九殿下那麽難以理解的表情,沒想到下一刻他恢複了往日清風朗月的樣子,說出的話也絲毫沒給出一點反應。

    殿下,奴才話已經傳到了,也歇息好了,也差不多該趕路了,殿下在合陽公務繁忙,哪還能讓殿下在奴才身耽誤時間。再說,萬沒有平民閑居於官府的道理。犴慶推辭,如今一不在宮,二不在朝,一屆布衣,豈能逾製。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犴慶公公何必如此推辭。楚憶卿力勸。

    殿下無需多說,奴才心意已決,隻是還有一件事可能需要殿下注意一點。犴慶站起身了,拒絕著九殿下的挽留,向外走了幾步,又轉回了頭,衝跟在身後的九殿下說。

    您請說。

    算了,過幾天你們知道了,奴才先行告退了,各位請留步。犴慶的嘴巴動了動,許久都沒有說出來,隨後低下了頭,擺了擺手,又往門外走。

    楚憶卿看著留不住他的人,自己也並沒有聽他的話留步,而是一直送了他好久。他雖然好過幾天會發生什麽事,不過他也懂,犴慶不想說的事情,除了皇姐,其他人是是問不出來的。

    他皇姐是個精明的人,有的事,有的話,幾句套出來了,自己前後一聯想,差不多明白了七八分。他自認沒有達到他皇姐的那個地步。

    在宮裏看過了那麽多年的勾心鬥角,又去北疆度過了一千多個無落寞的年頭,九殿下希望他這後半輩子可以好好的。他沒有再多的人可以失去了。他心心念念的人,或者是曾經給過他幫助的人,他希望他們都可以過的很好。若非必要,千萬不要卷入這樣的是非鬥爭之,太累,也太難熬。

    九殿下送走犴慶,回來時藺蒙還坐在會客廳,一臉凝重的樣子。子悠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再次過來了,他倚在門邊,紫色的官服將他整個身軀映的頎長,雙手懷抱,手腕處金邊絲線反射著陽光,整個人像是籠罩在光影之間,愜意的樣子像是一直在等著他回來。

    這也是一個風光月霽的男子,與九殿下身那股清清爽爽,風清朗月不同,子悠更多的是遺世獨立,超然物外的樣子。

    九殿下刻意注視著子悠的目光喚回了子悠飄遠的思緒,子悠等著九殿下一直走過他身旁,才跟在他身後走回去。

    師傅覺得犴慶公公此次前來所為何事他是真的不怎麽相信隻是為了一句話而來的。

    殿下覺得此刻犴慶大人告老回鄉會是所謂何事聽到九殿下的問話,藺蒙沒立即接話,他一直都沒考慮犴慶來的目的,更多的是在考慮景陽帝的態度。

    難免有點大材小用了。九殿下忍不住吐槽。

    殿下可還記得犴慶公公留了什麽話藺蒙看著眼前不以為然的楚憶卿,頭疼的揉了揉眉頭。在他看來,此時的九殿下仍舊還是有幾分孩子心性,在大事尚有分寸,然而小事,全不帶考慮的。

    怎麽會不記得。九殿下聽到藺蒙的問話,嘴角那絲淺淺的笑意微微有些凝滯,然後又恢複正常,似笑非笑的說。

    那殿下豈會不明白藺蒙點到為止,有些話說的太白了,也沒了意思。

    此刻九殿下才注意到藺蒙緊皺的眉頭,才靜下心去想。子悠百無聊賴的坐在一旁,看了看藺蒙,看了看九殿下,歎了口氣。

    犴慶代表的是景陽帝,向一個剛回黎陽沒多久,根基不穩固的皇子這樣說,說是示威,不如說是敲打。不在其位,焉謀其政乎

    藺蒙沒有在說話,與子悠對視了一眼,子悠聳了聳肩,表示順其自然,藺蒙搖了搖頭。

    犴慶公公是跟了我父皇那麽久,父皇在位期間,他更是宮裏爭相討好的人物,地位自是不用說,新帝繼位,他如果想走斷不會留在現在,四哥位置不穩,而且我才剛回來,九殿下走進兩個人,手裏拿著一支竹筒,遞給藺蒙,讓他跟子悠兩個人看,這是犴慶公公剛走的時候給本殿的,說是北疆王送來的消息。

    北疆王藺蒙拿著竹筒,詢問了一聲,打開。

    對,是他。九殿下說著看向子悠,子悠雙手抱胸,盯著自己壓在胳膊下的一隻手,手指搓捏著,若有所思。

    說了什麽意識到有人在看他,迎九殿下的目光,子悠問。

    犴慶公公老家似乎是在孟陽,他今天去的方向好像是密陽。他看著子悠,又轉頭看向藺蒙,用眼神詢問著。

    藺蒙隻是疑惑的盯著手從竹筒裏拿出的布帛,麵色猶豫,情聲問道,殿下內役司的事情可已經處理好。

    師傅為何問此王振已死,也不好再查下去,已經了結。九殿下並沒有把竹筒打開看裏麵寫的是什麽,靜靜的回道;他知道那件事情不可能是結束,可是卻也不能再查下去,他的勢力,他的權利,如今遠遠不夠。

    北疆王在這裏說道,皇有意讓我們回去參加下月初的祭天大典。藺蒙將手的布帛遞給九殿下,迎他略帶疑惑的目光,對於這個結果,他們絲毫不意外,反而瞬間輕鬆了許多。

    還好,這邊的事情,開端已經解決了。九殿下凝了凝神,這些事情,既然認定了,又怎麽會是他的一句話可以打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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