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疑慮重重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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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閆大人,難不成還真有事許褚沒想到鄒閆回答得如此爽快,有點反應不及。 w w w v w
事到如今,本官我也實不相瞞,這些年來,這些事憋在心許久,都沒有得到答案。今日既然許褚大人問起,也跟許褚大人實話實說,也請許褚大人給本官指點指點。
鄒閆大人竟然讓我許某人給大人指點指點,我又怎麽好推辭,許褚好笑的看著他,壞笑道,鄒閆大人可是很少求指點的,本官可必定洗耳恭聽。
許褚大人,你別在打趣我了,如今呢,煩著呢。鄒閆歎了一口氣,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也不管眼前的人是如何的打趣他,也是無奈。
鄒閆大人請說。鄒閆這樣愁苦的表情,許褚可是很少看到,二人同朝為官數十載,鄒閆為人謹慎不說,更是才智兩全,可從未見過他如此無措的樣子。許褚覺得事情可能不會太簡單,也收回了再開玩笑的心思。
許褚大人可還記得四年前那轟動大荊的一事鄒閆低著頭,微微側著身子,手指輕輕撫身旁那放著的一遝又一遝的卷宗。
你是說沁陽公主一事許褚聽到鄒閆所提到的四年前猛然被驚倒,目光淩厲的看著鄒閆,不懂得他如今提起這些事情是何意。
嗯。鄒閆緩緩地點了點頭,隨手拿起那些卷宗裏的某一本,攤開在兩人之間。
許褚盯著他的手,看著他狀似無意的動作,心裏疑惑更深,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四年,鄒閆大人為何會記掛到這個時候
許褚大人應該知道當年的案子是我親自辦理的吧。鄒閆一邊翻閱著手邊的卷宗,一邊緩緩的說著,每一句話都在他心裏憋了好久。
當年先帝怕沁陽公主被人冤枉了去,親自找的大人你囑咐要親手給這件事情一個公斷,我又怎麽會忘記。談及往事,明顯的二人之間氣氛不如往常那般輕鬆。
可是許褚大人應該也知道,當年結案的時間很短吧。鄒閆手的動作不停歇,一句一句的跟許褚提醒著當年的事情。點點滴滴,在他腦海裏,早已過了無數遍。
據我所知,應該差不多不到七天吧,這還是咱們靖律司首例最短時間內結的案。當年的鄒閆,更是因為這件事,成了景陽帝手下最為重用的人。
許褚大人記得不錯,當年七公主的事情被他人捅到先帝麵前,先帝當即叫了你我二人進宮,直到現在,再想起那件事情,我都可以感受得到先帝當時種種無奈。
先帝疼愛沁陽公主也不是沒有道理,連當時先帝將那所有的證據置於你我二人眼前,首要想的不是去質問愛女為何會謀反,反而將此事壓了下來,那幾天內沁陽公主的尊寵較之以前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年景陽帝其實很久之前不知道從何處收到了一封又一封彈劾沁陽的信件,裏麵有著各種各樣沁陽與鄰國勾結,打算奪取大荊江山社稷的謀劃。更有沁陽與那邊的人互相聯絡的信,信不僅泄露了大荊南疆的軍事布局圖,還有大荊各個城防的兵力糧草數量。最主要的是麵都有著沁親王的印戳
景仁帝收到信件的第一件事是先去查了信來自哪裏,查無所獲,而且那還是一天一天都有新的證據給他送來,景仁帝才將靖律司二位司律使大人叫去。
當時的情況鐵證如山,算還需要再往下查,對沁陽公主的關押還是少不了的,可是沒想到的是,先帝當時似乎有意保公主殿下,隻將此事告訴了你我二人,沒有聲張不說,還讓咱們在私底下查。鄒閆這四年以來,每逢想起這些事情,難免想到景仁帝當年那瞬間發白的頭發,常言,深宮無情,可他分明在景仁帝的臉,看到了那如水的疼惜。
先帝愛女心切,其實當時我是很不讚同先帝事先將這件事情隱瞞下去的,提起往事,許褚才發現,自己竟然記得是如此的清晰,可是沒想到,先帝根本沒給我這個觸碰案子的機會。
鄒閆微微一笑,卷宗被他翻到某一頁,他伸手壓在麵,這也是為什麽先帝會將那件事情交付給我了,先帝明擺著不想受人牽製,又想給愛女一條生路,許褚大人你那樣的想法,豈不是在將公主殿下往死路逼
我這不是當時沒想那麽多,犯作亂一事乃宮大忌,再說先帝一直都是有因必查的,當時也許褚麵露尷尬,當年的事情,景仁帝沒有交給他,許褚也是早知道為什麽了。
唉,先帝不惜壓大荊百年基業,當時我也跟許褚大人有相同的想法,雖然隻是一瞬間,可我不能否認。鄒閆當時隻是看到了景仁帝給他們看的所有證據,有因必究,懲處必嚴八個字瞬間在他腦海裏麵出現,隻不過相較於許褚,他的想法可能更加隱晦一點。
不論當時怎麽樣,結果沒錯,不是麽許褚攤手,手撫那疊在一起的卷宗,鄒閆大人,這裏這麽多曾經發生的,或者是以前發生的,不都有一個結果了麽
可這個結果一定是正確的麽鄒閆不禁反問。
鄒閆大人懷疑當年的事情許褚目光微閃,沒想到他竟然會糾結於一件早已經過去這麽久的事情,甚至還有
不不不,鄒閆急忙否認,當年的事情,過眼雲煙,如今也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鄒閆大人何出此言
鄒閆沉默了許久,才看向許褚,當年先帝的態度你我二人心自有想法,雖然不曾多說,我也知道許褚大人私底下挺關心結果的。我也不怪,公主殿下當時是多少人遙不可及的。
確實,許褚點點頭,七公主身光環太過於耀眼,突然間知道那些不堪入目的東西,還真是一時間難以接受。
這些年啊,每當我空閑的時候,我一個人會想很多,鄒閆淡淡開口,我一直在想,當年先帝那麽放心的將事情交由我來查辦,還三令五申不允許向外麵泄露絲毫的消息,這是不是正說明,先帝信任自己的女兒,鄒閆微微一說,臉的疑惑顯而易見,先帝是不是覺得沁陽公主不會做那樣的事情,所以希望我可以還她一個公道。
可是那又能如何最後不還是人證物證俱全,落了個功過相抵免其株連的下場許褚較看結果,無論過程是如何曲折,如何複雜,有一個結果好。
許褚大人,你也覺得沁陽公主殿下會犯作亂麽鄒閆抓著手的卷宗,鄭重的問。
我許某人不信感覺,不信正亦不信邪,我隻相信證據。
許褚的話說完,鄒閆沒有再追問,他的回答一定程度代表了許褚對這件事情的看法,再深問下去,估計也不會有所改變。
許褚大人,我跟你不一樣,我信感覺。鄒閆手指著手卷宗的某一行,低頭看著它,這也是我這些年為何會心心念念記掛著這件事情的原因,當年仁帝陛下是因為了解公主相信公主,才給了我一個暗幫助公主脫困的機會,所以先帝不認為她會舉兵造反覺得我可能會將案件往另一個方向發展
知人知麵不知心,畫皮畫虎難畫骨,何況沁陽公主權傾朝野古今被權利遮目一時走了岔路的人數不勝數,更何況一個公主還是一個受盡君主疼愛的公主
許褚大人此話是否有失斟酌鄒閆聽到許褚略顯偏駁的話語,忍不住打斷他,沁陽公主保家衛國,少年親王,尚未及笄,征戰沙場,殺敵無數,她為何要將大好年華葬送這裏
萬一是一時想不開呢也不是沒有可能。許褚不以為然,沁陽公主當年年歲尚小,在怎麽是巾幗女英雄,那還不是一個孩子,孰是孰非是真的分的清楚麽
那麽許褚大人,我一直都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你說大荊並沒有不能讓公主繼承大統的律例,再說沁陽公主戰功赫赫,又是先帝最寵愛的女兒,她沒有理由去做那麽多有的沒的事情,反而會讓人抓了把柄。
如此一說,沁陽公主當年確實是沒有動機,可是為何會讓人爆出那麽多有損她名譽之事聽了鄒閆的話,許褚也覺得事情有些不對,那鄒閆大人是何意覺得事情應該是怎麽樣
許褚大人,你可知後麵還有一件更加怪的事情麽鄒閆沒有立即回答他,反而問了另外一件自己困惑已久的事情。
哦還有何事發生,鄒閆大人不妨說來聽聽。看來其發生了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許褚想要打聽的意味更加濃厚了。
當時我接下先帝的命令之後,五日之內四處查訪,可無論怎麽找,都不曾找到沁陽公主也是當時沁親王的印璽,你說這事情詭異不詭異
景仁帝既然將事情吩咐下來了,需要用的東西私下裏也會給他準備好,印璽那般重要的東西,景仁帝怎麽可能忘記隻不過當時的鄒閆沒有多想罷了。
許褚不說話,沁親王印璽沒找到,確實是個怪的事情,那後來呢
後來,我跟先帝說了印璽一事,先帝當時直接傳了沁陽公主。
什麽傳了公主進宮那豈不是許褚不免驚訝,景仁帝是讓靖律司暗地裏查的,避著所有人,可這樣一來,身為主要人物的沁陽公主豈不是知道了這對於查案,可是大忌
鄒閆點頭,先帝傳公主進宮的時候,我也曾經阻攔過,可是啊,先帝還是讓她進了宮,不止這樣,還將所有的證據一一給了公主看。
公主是怎麽反應
她當時什麽都沒說,隻是問了先帝一句,父皇您信女兒麽
公主這樣問,鄒閆大人你動了惻隱之心
鄒閆無奈,許褚大人,我是那樣的人麽執法者執法必嚴,我怎麽可能忘記
先帝當時怎麽說接著談正事,許褚確實知道鄒閆不是那麽容易被感情左右的人。
先帝當時沒有表態,不過我又怎麽可能看不出先帝心裏是信任自己的這個女兒的。
那這也怪,先帝既然信任沁陽公主,那為何會那般草率的結了案。景仁帝無聲無息的幫助沁陽做了那麽多事,說是不觸動,許褚心裏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是最令我感到詭異的地方,許褚大人可知第二日先帝又召了沁陽公主進宮,當天晚下令將公主殿下收押麽鄒閆的聲音瞬間提高,當時隻是以為,先帝要按規矩辦事,先抓後審,可令我猝不及防的是,沒過幾日,先帝身體出了異樣,駕崩前甚至沒再召見過本官,直接宣判,給七公主與九殿下定了罪。
原來是這樣,許褚恍然大悟一般,許某人我啊,還一直以為是鄒閆大人成功偵破了此案,讓其水落石出呢。
唉,許褚大人,什麽偵破,那都是先帝的意思,還真是慚愧。
因為這樣,所以鄒閆大人覺得事情不簡單麽往事已矣,斯人已逝,談的再多,也是惘然。
先帝此舉將靖律司瞬間推到了前所未及的高度,鄒閆摸著手的卷宗,譏笑,也讓我這個掌司使做的更加穩,可是我的心裏還是不安。
鄒閆大人這般想,是不是後來找到了其他可以證明公主清白的證據
並沒有。
那要是鐵證如山,鄒閆大人何須掛懷
鄒閆不答反問,手拿過自己一直握著的卷宗,指著某一頁,湊到許褚,許褚大人,這是我前些日子查卷宗的時候,偶然間翻到的一起案件,裏麵的冤情,讓人唏噓。一番冤情,十六年才遭到平反,無數人為其訴,為其鳴冤,無數人賠了生命。以至於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當年的事情,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怎麽會,當時人證物證都在,還是先帝親自審問的,鄒閆大人何必想的那麽多
鄒閆不再反駁,心裏即便是疑點重重,沁陽公主那樣的巾幗女將,實在是可惜。眾所周知,四年以前,沁陽公主的案子是靖律司審的,不出一日有了結果,鄒閆邊說邊歎氣,可是這些年過去,鄒某無數次回想那件案子,都隱隱心裏不安,萬一是判錯了,那豈不是又害了一代忠良
鄒閆說到這裏,許褚跟他共事了這麽久怎麽會不清楚他內心所想,開口試探,如此說來,鄒閆大人如今親自接觸九殿下,還是為了給往事一個答案
對,鄒閆絲毫沒有猶豫,前些年因為猶豫公主一事我一直置之不理,如今九殿下回朝,在我看來,是最好的時機了。
你不怕殿下懷疑你另有所圖,或者是跟別人一起陷害於他,對你設防許褚涼涼的打斷了他的慷慨激昂的陳詞,跟他說了可能發生的事情,
我又不會那麽笨,這麽早去跟殿下說,九殿下,本官想跟你合作,徹查七公主一事,鄒閆說著白了許褚,那我豈不是把我跟九殿下一起推進了火坑
鄒閆大人何必跟我急,我隻是舉了一個例子而已。難得的看到鄒閆急眼,許褚撲哧笑出聲來。
隻不過今日去殿下府,我啊,還是得到了一個可能有用的消息,鄒閆故意賣關子,咱們可以往這個方麵查。
你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我這邊急著呢。聽到鄒閆提起可能有其他的查案方向,許褚立馬激動了起來,也顧不剛才鄒閆說的那麽多,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九殿下說,據線人來報,合陽王振之妻怕是早逃跑了。
咦,許褚瞬間抓過最開始給鄒閆看的一遝資料,翻來翻去,才指著某一頁對鄒閆說,咱們派去的人傳來消息,說是除了王振的兒子當時九殿下特赦以外,其他人先均關押在牢裏,尤其是這個王振所謂的妻子,舒舒服服的躺在牢裏呢
鄒閆沉思了片刻,看著許褚的眼睛,九殿下所言是虛是實,必須要去查,我們都沒有見過王振的妻子,怕被別人鑽了空子
鄒閆大人是怕別人在他妻子身做手腳,影響咱們查案許褚低低應他,這確實有可能。
是,所以必須要盡快,不能給他們落跑的機會,九殿下既然說了王振的妻子可能跑了,那牢裏的那個,怕是有問題的。
看來需要督促一下,合陽那邊的進度了,許褚應和,壞笑著說,那行,鄒閆大人,讓我來安排吧。
許褚大人有此意,我成人之美了。看著許褚臉的壞笑,鄒閆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既然牢裏的可能是個假的,是生是死怕是也沒人會關心,那不妨讓她真的是死了呢
哈哈,知我者鄒閆大人是也。許褚看著鄒閆臉了然的微笑,沒想過自己的想法可能瞞過自己這個同僚,兩人處事太久,讓他們可以在彼此的言行舉止,洞察對方的心思。
那自然,隻不過我還是要提醒許褚大人一句,事情別辦過頭了,物極必反的可能性在我們這裏必須要杜絕。
鄒閆大人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你隔岸觀火看許某人我如何引蛇出洞吧。
兩人在談笑間,將合陽那邊的事情有了一個詳細的計劃,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被他們考慮到,辦案時間是唯一,慢不得快不得,更急不得。一步一步都要十拿九穩。
然而殊不知在他們口所談到的王振的妻子,在他們得知消息的前兩天,被人秘密送到了黎陽,在他人的護送下,光明正大的進了黎陽城。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句話頗有幾分道理。
黎陽北郊人聲鼎沸,好不熱鬧。這裏有著大荊最繁華的集市,有著最大密度的人口,最繁忙的交易,紙色金迷,四處物欲橫流。
達官顯貴在此處聚集,廣廈千萬,萬苑林立,這裏有大荊最富有的人,也有大荊最貧窮的人,朱門旁凍死骨甚多,可也阻擋不了再多的人往這邊湧來,人間百態,這裏包羅萬象。
繁華的街頭,一巨大住宅端莊肅穆,朱紅色的大門,青色的琉璃瓦,白色的牆壁。占地近百畝,院內假山荷塘甚多,樹林陰翳,鳴聲下,此起彼伏。綿延無際的長廊靠近花壇的一側一個黃衣女子站著,靠在柱子之,眼睛無神的看著眼前無邊無際的花叢,口喃喃自語,父親,父親。
身後急匆匆的跑來一個下人,喘著粗氣,來到女子的身邊,拍拍胸脯,小姐可是讓小的好找,大人吩咐不讓小姐你亂跑,小姐別讓屬下為難。
那女子似乎是沒有聽到一般,嘴巴裏一直在說著,父親父親。
那下屬許久沒有看到女子有看到他的存在,隻好走到黃衣女子的另一側,在她身邊再次開口,小姐,咱們回去吧,外麵涼。
那女子還是不理他,口裏不知道說些什麽,那屬下隻好湊近女子,耳朵湊近她,細細的聽著她在講什麽。一句又一句的父親父親他聽得清清楚楚。
屬下了然,眉頭瞬間舒展開,諂笑著說,小姐,您的父親過兩日會來看您,老爺要是知道,小姐心裏時刻記掛著自己,怕是會很開心。
女子聽後還是沒有絲毫反應,下人無奈,隻好先去找了她房內的兩個侍奉丫頭,讓她們兩個來把小姐攙扶回房,辦好以後,那下人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裏疑團慎重。
他是這裏的管家,來到這裏為這家人守著宅子已經四年多了,從他到這裏的那一刻,他沒見過這個小姐有一刻正常的時候,至於那女子口的父親,他更是不曾見過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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