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高岸為穀,深穀為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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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北疆王府,北疆王帶著嫣然郡主回來,剛走到門口就扭頭看向身後的奶娘說道:“今日之事,若是有傳出去,本王唯你是問!”

    奶娘渾身發著抖,顫顫巍巍的說道:“回王爺的話,老奴記得了。什麽都不會說的,奴才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這個北疆王爺平時看起來十分好說話的樣子,也不愛與人交談,更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可是那娘跟著嫣然郡主十來年,看慣了這個王爺刀裏來、劍裏去的,早就知道北疆王爺不像別人看到的樣子,那般的好說話。近日有幸留得一命,已經是萬幸了。

    方才離開的時候聽到犴司公公偷偷的吩咐下人前去重華殿提人,而且要將今日所有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全都仗斃的時候,她的整個身子都不聽自己使喚了。還好最後王爺說了一句,讓她隨著離開,要不然……

    想想當時的樣子,她就不敢再多說了。

    “下去吧,給郡主好好的梳洗梳洗,別讓她想得太多。好好的睡上一覺,明早帶她過來見本王。”北疆王快速的衝奶娘吩咐道,奶娘不敢稍有停頓的點頭,之後,北疆王才離開。

    郡主由奶娘帶著回了自己的房間,北疆王未做停留直接到了書房裏,“嘭”的一聲將書房的房門打開,再“啪”的一聲將其合上。

    “讓茗瑾過來見本王,快點。”書房內的大聲惹來了書房外人的注意,再聽到王爺如此大聲的喊少將的名字,沒有人敢耽擱,一個一個的看準了房間,向茗瑾那裏找了過去。

    聽到下人火急火燎的說王爺找自己,茗瑾原本都睡下了,快速的起了身,衣服都沒穿好,隻單單地披了一件外衣,就衝出了門,往書房那邊跑過去。

    “王爺,發生了什麽事情,如此匆匆忙忙的找兒臣過來?”茗瑾一踏進書房,就察覺到書房裏不尋常的氣息,往日向來淡定的王爺,渾身像是籠罩了一層寒冰一樣,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饒是茗瑾,都有些不怎麽敢靠近這時的北疆王爺。

    茗瑾是北疆王在邊疆撿到的遺孤,雖然並非是太有同情心的人,可是茗瑾的出現,還是讓北疆王向來平和的心境,出現了一些變化。

    小小的身子不知道被誰扔在冰天雪地之,隻薄薄的一層繈褓,如果當時北疆王不將他帶回去,凍死的可能性極大。

    茗瑾九歲之時,北疆王也沒有隱瞞他的身世,並且跟他說,若是他願意,可以自行去尋找自己的父親母親,骨肉分離了這麽些年,說不想念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不願意的話,那麽北疆隨時歡迎她,他的府邸也隨時歡迎他。

    隻不過當時九歲的小茗瑾聞言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既然北疆王爺救了我,那麽我這輩子就隻忠於北疆王,至於父親母親什麽的,他們既然不想要我了,我也何必去他們身邊,礙著他們的眼。”

    北疆王聽著不符他這個年紀成熟的話語,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誰知不等他說話,就聽到茗瑾再次說道:“何況我說過,要護著嫣然妹妹長大的。”

    當時的嫣然隻有五歲,時不時的就喜歡粘著自己的這個半路被撿回來的王兄,茗瑾也向來跟九殿下他們打作一團,說是舍得自然還是舍不得的。

    “那好,今後你若是還想叫本王一聲父王,本王也是願意的。”北疆王生命裏難得的柔情,此時發揮得淋漓盡致,就從那時開始,茗瑾一直的留在北疆王府,如今也已經快二十年。有時會叫北疆王一聲“王爺”,有時也會叫北疆王一聲“父王”。完全隨心意。

    “茗瑾,為父今日……”北疆王坐在書桌後麵,隻輕輕的叫了他一句,再無他言。

    “父王是怎麽了?怎麽的如此的哀戚?”茗瑾走進北疆王茗威,與他站的不遠,隨即問道。

    他出來的比較急,頭發顯得比較雜亂,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才剛剛係好帶子,整個一副被人從被窩裏麵撈出來的頹廢樣子,若是被其他的人看到,必定會收獲不少的芳心。

    “嫣然她,今日……出事了。”這件事情雖然說是不能讓別人知道,可是茗威向來信任茗瑾,茗瑾又待嫣然如自己的親生妹妹,他的想法也是比較成熟的,北疆王就想借此會問問茗瑾,到底應不應該應離王的要求,將嫣然嫁過去。

    “出了什麽事情!”一聽到嫣然郡主出事,茗瑾就有些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緒,嫣然從小是在軍營之長大,被軍的人寵的恨不得將所有的沒有事情都給她,如今聽到她竟然在宮裏出了事情,茗瑾心的憤怒又怎麽會少。

    今日北疆王應邀前去參加宴會的事情,茗瑾知道了,當時就還在疑惑為何向來不喜歡這樣事情的父王,會前去參加。隻不過也未曾多問,隻送了北疆王離開。

    “她與奶娘二人去了西宮,被人陷害,與當朝的離王殿下混在了一起,被一個太監發現,隨之前去宴會之上稟告了皇上,皇上當即命令本王一同前去。”

    “什麽,為何妹妹今日會在皇宮之,王爺不是不允許妹妹私自出府的麽?”茗瑾已經不知道該如何來說話,“混在了一起”這句話表達的是什麽意思,他不會不清楚,離王殿下前些日子回帝都黎陽鬧得轟轟烈烈的,他也知道。

    可是這兩個完全打不著邊的人,怎麽會出現在同一座宮殿裏,還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嫣然自小傾慕大魏的赫連殿下,今日得知是為其擺宴,偷偷的與奶娘一起,進了宮。在有心人的指引之下,進了西宮。”北疆王說道,平穩的話語,說的仿佛不是他的女兒一般。

    聽著北疆王沒有什麽生的話,茗瑾就知道自己的父王如今早已經是萬分氣結的了,北疆王生氣向來不動聲色,隻單單的在短短的時間之,就可以將事情解決掉。然而今天,事情應該是出乎了意料,直到現在都不曾有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

    “嫣然怎的就如此的大意!”茗瑾怒道,沒想到自己一直捧在心之的妹妹,今日在宮竟然受了這樣的委屈,讓他心裏的這一團火,上不去,下不來的。隨即又問道:“既然是有心人,肯定會露出馬腳,皇上那邊是何反應,可有表示為嫣然作主?”

    “自然是派人去查了。本王聽聞犴司公公說,那個領路的太監可能是敏妃宮裏的人。”北疆王說道,隨即嗤笑說:“可是沒想到犴司公公話音剛落,就被咱們的皇上‘威脅’說是,想好了再說話。”

    “想好了再說話,這皇上還真是可以的。”明擺著袒護著敏妃的態度,讓茗瑾聽起來甚是不爽,隨即說道:“一直都聽說這個敏妃娘娘在皇上的心,地位與他人不一樣,如今看來,倒是真的。就連這樣重要的事情,都能當著父王的麵,想要將事情壓下去!”

    茗瑾都看清楚了的事實,北疆王怎麽可能不知道,隨即冷笑道:“我茗家為保大荊,甘心在邊塞之地待了數十年之久,本該享受錦衣玉食生活的女兒,因為本王自己的想法,跟著一起在北疆受苦,沒想到最終卻還是落到如此的地步。”

    征戰在外的將軍竟然比不過後宮的一個妃嬪,這事實看在眼裏,猶如眼釘肉刺一般,紮得他生疼。如果不是真的失望了,方才茗瑾說那些話出來的時候,北疆王就會訓斥他了。

    “父王呢,這次還打算繼續忍下去麽?”茗瑾不服氣的說,他一向不怎麽喜歡爭搶,是自己的就該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也不強求,可是今日真的是對景陽帝的態度感到憤怒,一時間也不管什麽話該講什麽話不該講了。

    “離王殿下提議,讓本王將嫣然嫁給他。”北疆王冷笑,想起當時離王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就不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勇氣。

    “父王絕對不可!”北疆王那個隻說了一句,茗瑾就打斷了他,說道:“那個離王當年給了王爵之後,就被弄到了西部邊陲之地,明升實降,這已經不是秘密了。如今前些日子剛放出要為嫣然擇婿的消息,今日在宮嫣然就出了事情,而且對象還是他。兒臣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為父又何嚐不是這樣想的。”北疆王站起來,走到書房的窗戶旁,望著外麵的星空,隨即說道:“即使他隱藏得再好,本王仍舊可以看出來他身上戾氣未除,這次有了會回到黎陽,想必也是心有不甘,今日的事情說不好就是他自導自演。離王府現在是一個火坑,本王怎麽舍得讓自己唯一的女兒就此萬劫不複。”

    他雖然不喜好玩弄權術,可是看人識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在軍營之見過了不少的人,認識了不少種類型的人,或好或壞,有的時候一看便知。

    “王爺,嫣然郡主吵著要見您,老奴,老奴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