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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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悠趕到之時,就看到錦書像是沒有意識一般,從馬上翩然落下、麵紗也被吹掉的樣子,他就跟瘋了一樣,飛快的從自己的馬兒之上一躍而起,從一個一個的人的肩頭踩過去。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錦書跌落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迷迷糊糊的快要睜不開眼睛了。隻隱隱約約的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隨著他在蘇冼背後踹的一腳,蘇冼倒在了地上,那個白色的身影慌忙地跑向自己。
好熟悉好熟悉的感覺,錦書在他的懷裏,聞著熟悉的氣味,漸漸的暈了過去。
“江楚,這裏交給你,一個都不要給本官放過。”子悠懷裏抱著錦書,看著她麵色蒼白,意識全無的樣子,心裏被糾得生疼。
子悠身邊所帶的影衛漸漸地將附近的人消滅,在子悠與錦書的周圍架起了一道屏障。
江楚扭頭看到自家大人眼睛充滿血絲,抱著錦書姑娘的頭壓在自己下頜、麵上一片沉重的樣子,就知道自家大人是下了殺心了。於是乎他出也是更加的鋒利,一個也不放過。
蘇冼更是被子悠踹下馬的時候,就已經被他自己帶來的影衛圍了個滴水不漏,早已經插翅難逃。小桃衝破自己跟前的障礙,從自己的懷摸出另一顆藥丸,給子悠說道:“快給我家主子服下。屬下這裏還有一顆。”
他們來的時候知道這一戰在所難免,錦書給他們每個人都隨身攜帶了止血的藥,隻不過因為數量不多,每個人僅僅分得一顆。錦書身上唯一的一顆給了青兒,所以方才才會導致自己失血過多,生命岌岌可危。
子悠不敢耽擱,即使他不認識眼前翩然而來的女子,可是看她渾身是血,還要拚命衝過來的樣子,子悠不疑有他。
小桃看著子悠艱難的將藥丸給錦書喂了下去,才又說道:“大人不必擔心,主子的藥入口即化,隻要喂進去就是有效果的。”
子悠點頭說道:“謝謝。”
小桃看他矜貴的樣子,自知他不是一般的人,能夠開口對她說一句“謝”字,想必也是因為自家主子而已,
看著周邊逐漸安全下來,小桃翻身繼續投入了戰鬥。
而子悠則是抱著錦書呆在原地,外人進不了身,他們此時也是安全的。子悠不敢隨意的翻動她,怕自己稍有不慎,會讓她生命垂危。
他們這些日子緊趕慢趕的前來密陽,一方麵需要隱匿行蹤,一方麵還需要四處打探密陽的情況。前些日子來報,蘇冼帶著許多人似乎是要攻打密陽城,子悠就不敢再耽擱。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錦書的白色衣衫上麵浸染了紅色,此時報在他的懷裏,他的胸前,他的臂也全都給染了紅。
尤其是錦書現在昏迷不發一言的樣子,讓他更是害怕。如果他能夠早到一點,如果他能夠跑得再快一點,是不是現在就不會成這樣?她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站在自己的眼前?
子悠情緒難以自抑,從來沒有見過有這麽的一會時間,覺得死亡離自己這麽近,漸漸的周遭平息了下來,子悠摸了摸錦書身上的衣服,血跡雖然未幹,可是傷口處已經不再出血。
緹也被江楚活捉了,與蘇冼扔在了一起,江楚站在一旁,等著子悠開口,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小桃看著這裏的情況已經漸漸平息,自己先行進了城,去將早晨來時錦書的馬車牽了過來,牽到子悠的跟前,對他說:“這位大人,讓屬下將主子帶回去吧。”
子悠沒有看她,也沒有應她,垂頭看看自己懷抱著的女子,麵色憔悴,沒有一點血色,早已經感到了痛徹心扉。
看著子悠半天沒有動作,小桃有些急了,那些藥隻是短時間的止血藥,若是不及時救治,還是會有危險的。小桃便要出聲催促:“公子……”
還未說完,就看到自己跟前一抹白色的身影一閃而過,方才跪倒在地上的二人,早已經不見了影子。小桃扭頭,正巧看到子悠抱著錦書鑽進馬車的樣子。
臨走之前,子悠轉頭看向江楚,跟他說道:“別把人都弄死了,她還沒醒。留著讓她親處置。”
子悠話裏的她即使沒有挑明,隻不過看到子悠那般緊張錦書的樣子,江楚就知道了自家大人是何意思,點點頭,協同一起來的君彥,將他們幾個人綁了一個結實。
子悠抱著錦書坐進了馬車,小桃不敢耽擱,隨即就先駕馬離開,看剛才那幾個人的樣子,跟自己主子很是熟悉,小桃考慮了片刻,才覺得什麽都沒有主子的性命重要,隨即也不管了,直接進了密陽城。
“掌櫃的,掌櫃的,你快來,主子受傷了。”剛一到迎賓樓的門口,小桃就大聲的喊了起來,聞聲,從迎賓樓裏麵急匆匆走出來一個人,慌忙開口:“怎麽回事。”
小桃掀開馬車的簾子,讓子悠他們下來,子悠抱著錦書下了馬車,在掌櫃的指引之下,將錦書往樓上帶。
小桃這個時候才正兒八經的看清楚眼前抱著自家主子的人長什麽樣子。一看可是不得了,沒想到時間竟還有如此絕色之人,風華絕代的樣子,又好似不食人間煙火、清冷孤傲。
“小桃,你快進來,給主子燒熱水,她這傷口需要清洗。”掌櫃的一邊往裏麵走,一邊急呼呼的跟小桃說話。小桃頓時才知道了自己的走神,慌慌忙忙的跑進了廚房。
知道今日會有很多的傷員,沒想到第一個送進來的竟然是自家主子,迎賓樓上每一個都不敢有耽擱,燒的熱水早已經夠好些個人用。小桃未敢耽擱,在廚房吩咐了一句,就急匆匆的端著熱水爬上了樓。
“琴”字房內,錦書躺在子悠的懷裏,子悠扶著她的頭在一個婦人的吩咐之下,讓錦書平躺在了床上。小桃端著水,也跑了進來。
“這位公子,老婦要為主子清洗傷口,公子可否回避一下?”老婦打算開始清洗傷口,可是看著眼前的男子,又不敢冒犯,隻能輕聲開口。
子悠知道自己呆在這裏,會影響到她們,即使心裏再不願意,也還是一步回頭的走了出去。
“這位公子別擔心,我家主子福大命大的,再者婧姨醫術卓絕,不會有事的。”看到子悠出來,雪白的衣衫上滿滿的都是血跡,掌櫃的看著心裏吃驚不止,倒不是沒有問候,隻是知道那些不是他的。
“掌櫃的與婧姨也是錦書她的下屬麽?”子悠抬眸看了一眼掌櫃的,隨即說道:“今日密陽守城是她再守麽?”
“不是。是主子押著林霖副將前去守城的。”掌櫃的思索了一番,想著要不要回答,隨後卻還是說了:“大人是……”
“子悠。”子悠也未曾隱瞞,自報家門。隻不過他第一次聽到“林霖”這個名字,不知道他是誰,隨即問道:“林霖是誰?為何是押著?”
第一次聽說是被人押著去守城門的,子悠確實是不知道錦書在這裏做了什麽事情。
“原來是蕪錦司子悠大人,屬下失敬失敬。”掌櫃的自然不會不認識蕪錦司的掌司使子悠,聞言他竟然來了此處,心裏自然是驚異的。再者他與主子之間,似乎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方才他的緊張,不像是假的。
“不用這麽拘禮,本官在外,許多人還需要你們的幫忙才可以。”子悠輕聲的說:“這個林霖到底是誰?”
“林霖副將是原先蘇冼下的一個副將領,主子知道他的下落之後,就把他弄了過來,將以前剩下的密陽軍整編為衛陽軍,由林霖副將帶領。”掌櫃的跟他解釋說道。
“那麽他現在人呢?”子悠發現自從自己在戰場上出現,就沒有見到所謂的衛陽軍將領,隻看到他的錦書一個人在沙場上拚死,對於這個林霖副將,他有了一種整他一頓的衝動。
“這個確實不知道,隻不過林霖副將天生的就是貪生怕死之輩,如果不是我家主子說,他還留著有用處,指不定被打死多少次了。”掌櫃的本不願多說,可是一沾上林霖的事情,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主要是林霖這個人貪生怕死簡直絕了,在迎賓樓內,因為錦書說過不讓人動他,所以感覺他有些張揚。惹得掌櫃的也是火大。
“這麽說,掌櫃的也不知道你們主子再跟敵軍拚殺之時,他一個人不止是沒有上,甚至還可以落荒而逃了?”子悠聞言這個人的奇葩作風,自是不能接受,金屬拚死拚活,隻為了能給密陽老百姓多一些的時間,他竟然敢逃走?
“應該不會逃走,主子在林霖副將身上下了毒,他若是逃走了隻能是死路一條了。諒他也不敢。”掌櫃的隨即說道。
“戰場之上貪生怕死,跟逃兵無異。掌櫃的,本官不認識林霖副將是哪個,所以還請你們操勞一些,將他給本官帶回來了。”子悠皺眉說道。
逃兵可不是隻有那種在戰場之上落荒而逃的人才是逃兵,在子悠看來,這樣不顧自己守城將領的職責,危難關頭不能挺身而出的,也是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