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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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書能夠下床走路的時候,已經是在七日後了。正如她平日裏心心念念的一樣,一大早上就醒來,磨著子悠帶她下樓,她想去看迎賓樓後邊的那個花園。

    若說是桃園,說是梅園其實更合適。隻不過與梅花相比,桃花開放的時候,花大色豔的。雖然整個園子裏麵大部分都是梅樹,僅僅隻有稀稀疏疏的一角栽了幾棵桃樹。可能是因為春季的緣故,梅花已經相繼的落了,桃花的季節才剛剛開始。

    “真漂亮。”錦書看著眼前含苞待放,朵朵花開的樣子,讚歎道。

    她下來的時候,子悠叫人給她帶了貴妃椅下來,因為她的身體剛剛恢複,並不能久站,就連下樓的時候,也是在子悠的懷裏,被抱下來的。

    路過的人看著自家主子窩在自己大人的懷裏,將頭也埋了進去,都不由得輕笑。他們也未曾見過錦書這樣一副害羞不忍見人的樣子。

    “你怎麽會想到,在梅園裏麵,夾幾隻桃花出來。”子悠將她放在貴妃椅上,沒敢讓她坐著,將椅子靠背放的高一點,讓她躺著。

    初春的天還是有些涼的,子悠將一個狐裘衣拿了下來,蓋在錦書的身上。即使今天的天氣還算是不錯的,然而時而涼風習習,捎帶著一些寒意。

    “這可不是我想到的。”錦書看著子悠,笑言,“當初這片梅園裏麵的梅花都是從外地移栽過來的,梅樹早已成形,不怎麽好成活,所以這片園子裏,梅樹死了不少。隻不過後來掌櫃的就密陽本地,看著那桃花盛開的時候,景象極好,也就將它們移栽了幾棵過來。”

    “這倒是無心插柳了?”子悠笑道,在貴妃椅的旁邊站定,欣賞著眼前的美景。

    “子悠大人你也讓人找把椅子,過來坐著吧,長時間站著,還是挺累的。”錦書看著他挺拔的身影,筆直的站於春風之中,不怎麽忍心地說道。

    話剛說出口,就看到自己揶揄的眼神衝自己看過來,緊接著他邁步走向自己這邊,伸出手去將她的身子往前輕輕一撐,自己就在她的身後坐下,又緩緩的將錦書扣在自己的懷裏。

    “這椅子起來的太低了,看著你的眼睛會不舒服,還是我抱著你吧。”子悠緊貼著她的後背,戲謔的說道。

    錦書已經習慣了子悠在自己跟前,時而正經,時而不正經的樣子,也沒有覺得怪異,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裏,閉著眼睛,感受著微風吹拂在臉上,送來陣陣桃花香。

    看著懷中人兒愜意的樣子,子悠喜由心來,伸出手來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的說道:“你倒是會享受。”

    “那自然是。”錦書毫不客氣的說道,沒有一點慚愧,反而顯得自己理直氣壯的樣子,“怪不得那麽多女子都說,子悠大人是他們的如意郎君,如今我倒是明白了。”

    懷中女子略帶醋意的話傳來,子悠眉頭輕輕地蹙起,顯得有些意外。於是乎他咬著錦書的耳朵,湊近了她問道:“我身邊何來其他的女子,七殿下莫不是在跟自己置氣?”

    他身邊從頭到尾隻有她一個,如今又多出了那麽多的其他女子,子悠不由得失笑。

    錦書撇撇嘴,決定不跟這個家夥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太多。可能是因為子悠為人性格清冷,所以幾年前即使有許多女子思慕於他,也隻是敢在私底下說說,從來沒有人敢上前來表白。

    至於他們二人為何後來會在一起,子悠不屈於人下的性子竟然也會被人收服,說起來還真的是一個甜甜蜜蜜的故事。

    沁陽救子悠於合陽的那一年不得不說,沁陽還是很膽大妄為的。沁陽救他之前,並不知道子悠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再加上常日來牢獄裏的折磨,那張臉髒得已經不像樣子了。

    隻是沒想到梳洗一番的子悠,宛如重生一般,出現在了沁陽的跟前。那時候子悠算得上是比較失意的,遭人迫害竟然差點死於劊子手之下,滿有一腔熱血,胸懷大誌,卻已經沒有了可是施展的地方。

    沁陽的出現可以說是極其重要的,不光是救了他的人,更是讓他看到了景仁帝的公正無私,他的那顆心再次火熱了起來。所以無論是什麽時候,子悠看到自己的恩人,也就是沁陽的時候,都會顯得比對待他人寬厚幾分。

    那時候的沁陽總歸來說還隻是一個小姑娘,十五六歲的年紀,再高的聲望,她也不怎麽在乎。整日裏喜歡玩鬧,又特別喜歡粘著這一個好看的大哥哥。久而久之的,就成了子悠身邊濃墨重彩的一筆,黎民百姓、文武百官都已經知道七公主沁陽對一個剛剛上任的縣使大人青睞有加。

    所以即使很多大臣麽,都對這個被景陽帝看好的小夥子存有私心,有拉攏之意,可是念及小公主,沒有一個人是不長眼的,敢去跟公主搶人。

    久而久之,兩個人也就成了世人眼中的一對,景陽帝不舍得沁陽,所以哪怕她已經快到及笄之年,景仁帝都沒有急著為她選定駙馬。

    子悠確定自己的心意,是在沁陽再次拋下黎陽的一切,去南疆的時候。他與沁陽在一起的時候,難免會有所聽說沁陽前去南疆平亂一事。

    南疆一團亂的時候,景仁帝派蘇沛前去鎮壓,沁陽自請與外祖父一起,景仁帝本不同意,後來終究還是同意了。

    可是未曾想到,才剛入南疆腹地,大荊的軍隊就受到了南疆瘴人的襲擊,蘇沛身受重傷,萬般無奈之下,軍營裏的幾個副將沒了主意,甚至有人生出了投降之意。

    沁陽無奈之下,偷的了主帥的大印,又將對自己的行動甚是不滿意的一個副將斬於了馬下,更是先聲奪人,在蘇沛重病的時候,帶兵出擊,打了瘴人一個措手不及。

    也正因為如此,軍營裏的人才對這個昔日裏受盡恩寵的小公主有了新的看法。她也自知軍中的人對她褒貶不一,所以她首次行動之後,接二連三的帶兵發起突襲,將瘴人的步驟完全打亂,將他們逼近了南疆最南邊的十二座城池腹地。

    南疆發生的一切,遠在黎陽的景仁帝並不知道,隻當沁陽派人將病重的蘇沛送回黎陽的時候,景仁帝才知道自己的七女,在南疆做了多少事情。

    而當時聽到這些話的子悠,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說起來崇拜也稱不得上,更確切地說來應該是思慕。

    所以當他得知沁陽要班師回朝的時候,他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務,快馬加鞭的到了黎陽。

    再後來就是沁陽在慶功宴之後,撇下眾人,偷偷的跑來往日裏子悠前來黎陽所住的驛館內,悄悄的鑽進了他的房間。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這個房間裏麵有人,傻乎乎的摸黑爬了進去,剛想爬上床睡下,就被黑暗中的一個人影攬住了腰,壓在了懷裏。

    沁陽喝的有點暈,迷迷糊糊之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像是無意識一樣,趴在子悠的肩上,口中軟軟的叫了一聲:“大人。”然後就睡死了過去。

    子悠抱著懷裏的柔軟,心中一陣感慨。他是早已經被這個丫頭迷住了吧,什麽救命之恩,什麽不想讓女人靠近自己。追根究底,隻不過是因為懷裏的女子罷了。

    她還是太過耀眼,讓他生了距離感,可望而不可即。所以他就時常會想著,等自己再好一點,再強大一點,可以光明正大站在她身前,庇護她的時候……

    “哎,大人,你在想什麽?”錦書本被他那一句反問弄得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兩個人靜悄悄的,錦書想著該如何打破兩人之間的僵局的時候,抬頭才發現,子悠不知道想什麽事情,已經出了神。

    被人拉回思緒,子悠抬頭就看到女子抬頭看向自己的樣子,心裏一動,揉了揉她的頭,道:“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想起了那段戰戰兢兢的日子,也想起了那些沒有你的日子,與那些日子相比較起來,才發現,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早已經有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存在,再也抹不去。

    “是在想我麽?”錦書伸手扶上子悠的麵頰,他的臉在涼風下,吹得有些冷。

    “不是在想你,我還會在想誰?”子悠笑道,伸出手去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心,緊貼著自己的胸口,“這一顆心,都被你裝滿了,五年了都沒有過別人,如今你在懷裏,我再去想別人,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錦書被子悠的一席話,說的心裏暖意滿滿。可能女生都是這樣,明知道他在做什麽,可還是忍不住想要去問,再等著他放下手頭的事來哄自己。

    懶懶的窩在子悠的懷裏,錦書在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閑生活。

    兩個人的溫情持續了許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慢慢的逼近,錦書睜眼的同時,子悠也看向了來人。君彥跑的很是急促,再看到自己大人與一位女子,如此親密的樣子,君彥紅著臉還是向他們走近。

    說道:“大人,黎陽傳來消息,皇上有意將北疆王之女嫣然郡主許於離王殿下,婚禮大約在四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