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失明的追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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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終於大亮,清晨時分。

    離開戰場的時禮頭戴笠帽,遮住臉龐,在空無一人的山野中行走著,看上去很是低調。

    隨著北境戰場消息的傳開,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他是北境最大的背叛者,沒有之一,因為,他逼死了北境的締造者、守護者,天下五絕之一,青木悠。

    他的繪像已經被繪製了數千張,散布北境各地,現在,不知有多少人想殺他而後快,啖其肉,飲其血。

    雖然時禮有六階的修為,實力強勁,但雙拳也難敵四手,所以他不得不低調行事。

    幸運的是,那些想殺他的人,大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除了一個人。

    兩天前,時禮感覺到有個人在跟蹤他,那人跟得若即若離,總是隱藏在陰影裏,時禮也看不清他的長相,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時禮知道,那個人是來殺自己的。

    對方隻有一個人,所以時禮並不畏懼,如果對方是七階,早就直接上來殺他了,何必躲躲藏藏的,而如果對方是六階,時禮就有自信可以應付,所以時禮發起了反向突襲。

    藏在陰影裏的追跡者,身材瘦削,腰間別著細長的劍,手上纏著繃帶,緊緊閉著雙眼,時禮認識這個人,應該說,他和這個人很熟。

    這個追跡者,是時禮的師弟,靜流。

    時禮和靜流一言不發地大打出手,因為,言語已經沒有必要了,靜流隻想殺了時禮,所以不需要聽他說什麽,時禮知道靜流一定要殺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所以隻能應戰。

    這兩天以來,兩人交鋒數次,時禮都把靜流完全壓製,但由於時禮比較擅長魔法,鬥氣強度和移動速度都不及靜流,所以靜流雖然受了不少傷,但總能逃走。

    時禮這兩天來為了應付靜流的偷襲,寢食難安,心力交瘁,患有邊緣性人格障礙的他精神狀態本就極為不穩定,在這種狀態下,他的精神變得更加脆弱,他的情緒也變得越來越暴躁。

    突然,一聲清鳴,三枚燕尾鏢破空而來,時禮轉身拂袖,把那三枚燕尾鏢拂開數米遠,但那三枚燕尾鏢上都附著靈線,燕尾鏢在空中飛旋轉向,又向時禮飛來。

    時禮抬手一揮,一道水線從他的指尖射出,把空中肉眼難見的靈線斬斷,然後一偏頭躲過了那三枚燕尾鏢。

    時禮的餘光看見,遠處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退走,他咬牙切齒道:“靜流,這一次,我一定要殺了你!”

    說完他全身都透出了水藍色鬥氣,縱身追了過去。

    靜流在山嶺間化為一道模糊的影子疾馳,時禮勉強跟著他,但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就在時禮快要看不見靜流的身影時,靜流身形一折,轉入了山壁上的一個山洞裏。

    時禮一怔:山洞?他居然鑽進去了,那他豈不是成了甕中之鱉?他怎麽可能會做這種蠢事?哦,我懂了,他是想借山洞裏昏暗的環境和我決一死戰?正合我意,就讓我們好好地做個了斷吧!

    時禮毫不猶豫地衝進了山洞之中,倒也不擔心靜流會在山洞裏布下什麽陷阱,因為靜流從沒有向青木悠學過高深的機關陷阱,所以他頂多隻會一些低級的陷阱,可是,那種陷阱對時禮這等的高手來說,又何足畏懼?

    青木悠擅長傀儡術,自然也是機關陷阱的大師,但是,當年靜流拒絕向青木悠學習機關陷阱,他說如果借助機關陷阱這種外力的力量,自身就會變弱,靜流的脾氣很倔,他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所以青木悠隻能作罷。

    這個山洞不是很寬闊,但是很幽深,洞壁都是堅硬的岩體,上麵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縫隙,大約是長年累月的地殼變化和風化產生的。

    時禮信步向山洞深處走去,大聲道:“師弟,出來吧,既然你選擇了這個山洞當作我們的戰場,我們師兄弟就在這裏決出生死吧!”

    山洞深處傳來了靜流冷冷的聲音:“師兄弟?你做出那種事情,還有臉自稱是師傅門下?”

    時禮麵色不變道:“我既沒有被他逐出師門,他自然是我的老師,你自然是我的師弟。”

    靜流道:“弑師之徒,叛境之人,果然不是一般人,簡直無恥到極點了!”

    時禮一邊向山洞裏走去,一邊說道:“隨你怎麽說,你今天,會死在這裏,所以,我就對你說些真心話好了,這世上,我隻敬老師,並且,我隻愛我自己,世間其餘所有的人,對我來說都與瓦礫石子無異,雖然我敬老師,但如果把我的生命和老師的生命放在天平上比較,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自己,因為我隻珍惜自己的生命。”

    靜流冷哼道:“好一個天性涼薄之人,活了這麽多年,生命中居然沒有一個值得你付出生命去守護的人,真是讓我替你感到悲哀。你說,你對其他人都殊無愛意,那麽,你對你的生身父母都沒有一絲愛意嗎?”

    “我的父母?哈,他們,正是我最怨恨的對象,正是他們給我帶來了這一生無盡的苦難,如果他們不生下我該多好!”時禮的聲音裏透露出一絲壓抑的憤怒和瘋狂。

    頓了頓,時禮的語氣忽然變得有些漠然:“我的父親發瘋的時候在我的眼前肢解了我的母親,然後,我的父親也自殺了,這樣有些可惜,如果他們還活著,我會親手殺了他們。”

    靜流沉默了片刻,說道:“瘋子!”

    時禮長笑道:“哈哈哈……我的確是瘋子,師弟,你怎麽現在才知道……啊,找到你了。”

    時禮和靜流麵對麵站著,兩人現在已經在洞穴的最深處了,很暗,時禮勉勉強強能看見靜流的表情似乎很平靜。

    時禮麵容微微扭曲地道:“師弟,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我真心恨過四個人,恨到想殺之而後快,我最恨我父親,其次恨我母親,因為是他們給了我千瘡百孔的生命,我第三恨的是老師,因為他阻止了我的自殺並且剝奪了我自殺的勇氣,但他死去的時候,我已經不恨他了,我第四恨的人,是你,在我即將獲得新生的此刻,你威脅到了我的生命,所以,我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