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殺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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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狗吠聲,高有田第一個來到劉武周家門口。
這是一棟三層半小洋樓,外牆四麵貼了瓷磚,陽台裝有不鏽鋼防盜網,牆上掛著幾台空調,洋樓前有一個約有一個籃球場大的院子,院子裝有鐵門,院子的圍牆上還插滿銳利的玻璃,打造得像個鐵桶一般,嚴嚴實實的。
“土豪劣紳啊,就建造、裝修好這棟小洋樓,恐怕也得要上百萬,看來黑砂場給劉老虎一家帶來了可觀的財富,他娘的,看來咱也得想辦法在雲川江邊辦個砂場才行。”高有田心裏想。
院子的大鐵門緊閉著,鐵門內的凶犬聽到門外有陌生的腳步聲,吠得更凶更興奮,不住地撲著鐵門。
高有田的責任是保護田春芳三女的安全,他站在門前等著田春芳等人跟了上來,正要上前拍門。
“有田,你等一下,劉隊長,你比較熟悉劉武周家的情況,你去表明咱們的來意,還有讓主人拉開他們的狗。”
田春芳有下村的經驗,叫住了高有田,讓劉江波去敲門。
劉江波心裏雖然十二分的不情願,但田春芳怎麽說也是村支委、村委副主任,她說的話還得聽,於是應了一聲,走了過去拍了拍門,喚著:“劉老板,劉大老板,我是劉江波啊,開一下門,村領導找你說點事。”
喚了好幾聲,裏邊也沒人應,隻有狗在吠,約過了幾分鍾,隻聽得“哐啷”一聲,鐵門上開了一個小孔,隻看到裏邊有一雙綠幽幽的眼睛,劉江波靠近小孔,陪著笑臉,正要說話,沒想到迎接他的是一聲洪亮的狗吠聲,原來裏邊那雙眼睛是大狼狗的,嚇得他倒退了幾步,不禁生氣,正要開口斥責,這時聽得裏邊傳來一聲整蠱的大笑:
“哈哈,是江波叔啊,不好意思,我本來是要嚇一嚇那幾個搞計生的婆娘的,誰知道你先送上門來。”
劉江波有些不爽,說:“是朝勇啊,別整蠱,你爸呢,開一下門,村委的田副主任要找他說點事,還有……拉好狼狗,來的都是女同誌,怕狗嘛。”
“我爸不在家,可能出砂場了,可能到鎮上了,有什麽事,讓她跟我說就可以了,我可以做主。”劉朝勇說。
接著,隻見鐵門打開,一個穿著一件短袖花衫的年輕人牽著一頭約有半人高的大狼狗走了出來。
這位年輕人正是劉武周的第三個兒子劉朝勇,昨天就是這廝扯李大腳褲帶,這廝身材魁梧,胳膊肌肉發達,一臉悍勇鬥狠之氣,看得出他也經常打熬力氣,倒也生得相貌堂堂,就是一雙眼睛顯得有些陰鷙。
隻見他冷傲地朝田春芳等人看了過來,當看到身材窈窕、麵貌俏麗的高桃時,他那雙眼睛瞬間變得熾熱起來,目光盯著高桃,高突的喉結下意識地上下律動了幾下子,嘴角慢慢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哼!”
高桃是一個相當敏感的女人,也是過來人,哪有不知劉朝勇對她起了色心淫意,想到這人竟然連計生專幹李秀英這樣的中年婦女都動手動腳的,一股厭惡之感從心頭湧了上來,她冷哼了一聲,厭惡地看了劉朝勇一眼,然後側了側身子,別過頭去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高桃的厭惡眼神,以及對他的無視,讓劉朝勇覺得很打臉,是一種對他**裸的羞辱,陰鷙的雙目閃過一絲刻骨銘心的恨意。
“田主任,這廝就是那個可惡的劉朝勇,昨天就是他鬧得最凶,還脫了我的褲子。”李秀英一直站在田春芳和高桃的身後,看到當眾羞辱自己的劉朝勇後,羞憤地說。
“咦,李大腳,你還敢來我家,信不信我喚狗咬死你這個死三八。”劉朝勇這時才看到李大腳,頓時臉色大變,凶性大發,惡狠狠地瞪著李秀英說。
此一時彼一時,昨天自己一人勢單力薄,現在有著村委領導在場,李秀英本來就不是好惹的人,隻見她說:“劉朝勇,你也不要太猖狂,你二嫂超生了兩個孩子,按政策是一定要結紮的,我好生來動員,你們父子竟敢違法抗法,當眾羞辱我,不但不悔改,現在竟然當著村委領導的麵要行凶,你有膽就試試,我李秀英也不是怕事的人……”
看著還沒進門場麵就有點失控了,田春芳不禁眉頭緊皺,果斷地用手壓了壓,肅聲打斷了李秀英的話:“大家都冷靜一下,劉朝勇是吧,我是村委副主任田春芳,今天我來不是追究昨天的事,而是受村兩委的委托,由我來找你爸以及你二哥二嫂談談。經過調查核實,你二嫂確實存在超生的情況,已經是第五胎了,這已經嚴重違反了計生政策,作為村委領導,又是鄉裏鄉親的,我們有責任有義務來向他們宣傳解釋計生政策,我們這是動員引導,是做思想工作,而不是要對她采取強製措施,那是鎮計生執法隊的事,所以希望你不要這麽激動,一句話,我們這是為你二哥二嫂好……”
然而,劉朝勇並不買賬,對田春芳的一番話根本就沒聽進去,隻見他不耐煩地說:“超生又怎麽了,又不要你們養,你不要在我們麵前說那些什麽政策,我也沒心情聽,你們要是真心為我們好就不要煩我的家人,找村領導來了又怎樣,我會怕啊,都趕緊滾,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我的‘獅子王’這幾天正發情著,見到母的就撲,我正愁著給它找個伴泄泄火,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你們看看,我的‘獅子王’那東西都探出半根了……哈哈……”
這廝給自己的大狼狗起了個外號叫“獅子王”。
“你……你這個流氓,簡直是不可救藥……”本以為自己一個副主任親自來,劉家父子會給點麵子,沒想到還是照樣受到對方的羞辱和威脅,當真是無法無天了,田春芳指著劉朝勇,氣得臉頰發紅,怒斥著。
“流氓又怎樣,你有本事咬我,別說你一個副主任,就是副鎮長來,我也不怕。”說著,劉朝勇故意鬆開手中的狗鏈,作勢讓狼狗朝田春芳等三女撲了過來。
“啊……救命……”田春芳等三女沒想到這個劉朝勇當真喪心病狂,竟真的放狗咬人,看到這麽一個大畜生撲了過來,頓時大驚,邊後退,邊呼救。
劉江波本來打算作壁上觀,看熱鬧的,沒想到劉朝勇這小子玩真的,要是咬傷了女村幹這事就大單,於是一邊打算攔著狼狗,一邊喝斥:“朝勇,你小子別胡來……”
但劉朝勇不但不聽勸阻,罵道:“你也不安好心,背地裏給村幹部通風報信,我勸你別不自量力,你那點本事擋不了我的狼狗。”
“糟了!要出大事了!”場麵失控了,劉江波一時沒轍了,要阻止這頭發情的大狼狗傷人,憑他的本事,他真的沒什麽信心,搞不好自己還會被狗咬傷。他不是不想救田春芳等人,但他真的救不了,於是眼巴巴地看著大狼狗撲向田春芳、高桃和李大腳。
“唵唵……”突然,飛躍的大狼狗發出一陣淒厲的哀鳴,栽倒在地上,掙紮了一會兒,隨即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
怎麽回事?這個畜生怎麽回事了?難道突然暴亡了?劉江波一時蒙了,怔怔地呆立著,這一切太突然,變化太快了,他的腦子不大夠用。
“獅子王!我的獅子王怎麽回事了?”
最想不通的是劉朝勇,他發呆了一下,飛跑了過來抱著他的“獅子王”,用手指靠近它的鼻子探了探,發覺寶貝“獅子王”沒呼吸了。劉朝勇冷靜了下來,確定是有人暗中出手殺了自己的“獅子王”,他的麵色一下子寒得要結起冰來,抬起頭左右看看一下,發現殺狗現場就這麽幾個人,除了三個驚慌失色的婦女,就是自己、劉江波和一個一直沒吭聲的高大後生,三個女人不可能殺得了自己的“獅子王”,劉江波這慫貨也不可能,排除了劉江波後,他鎖定殺狗凶手是這個一直沒吭聲的高大後生。
誰殺我的“獅子王”,就得給我的“獅子王”償命!
“是你殺了我的獅子王?”劉朝勇側頭朝高有田寒聲問。
高有田紳士般地聳了聳肩,攤了攤手,無所謂地說:“我殺的嗎,誰看到了,你看到我殺了它嗎,證據呢,拿不出吧,我想你也拿不出。不過,這條發狂的畜生既然要行凶傷人,就是殺了它又如何,這是為民除害,替天行道嘛,省得那天它跑出來發狂傷人,難道你家的錢多了,不差這筆狂犬疫苗錢呀?”
“好,好,身手不錯嘛……今天這個仇我們結下了,要想走出劉家窪,就得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劉朝勇站了起來,脫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一身腱子肉,朝高有田緩緩地走過來,心裏發狠:今天不打趴這個小子,我劉朝勇也不要雲川江上混了。
到了此刻,心有餘悸的田春芳、高桃和李大腳也明白是高有田在關鍵時刻出手打死行凶的大狼狗,救了她們。也是到了此刻,劉江波才發覺高有田的存在,他之前一直沒看這個小後生一眼,他的眼裏隻有村委領導田春芳和美嬌娘高桃,李大腳雖然生得也不錯,不過這樣的潑辣貨不是他的菜,自然也沒把她放在心上。
沒有這條醜態百出的畜生威脅,田春芳、高桃和李大腳頓感輕鬆了不少,她們怕畜生,但不怕人,劉朝勇就是再凶惡,難道他還當真敢在大白天當眾殺人嗎?
“劉朝勇,我警告你不要一錯再錯,剛才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你要是動手打高文書,我可要馬上報警,你要知道打傷村幹部的嚴重性,那可是要蹲大牢的。”看到劉朝勇要去打高有田,田春芳站了出來喝斥。
“哼,報警,你報啊,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阻止不了我為我的獅子王報仇,不打趴了這小子,我就不姓劉!”
劉朝勇走到高有田跟前,雙臂暗暗地積聚著勁力,雙目仇恨地看著高有田。
田春芳、高桃和李秀英都是見過些世麵的人,看到同來的小高文書被人威脅,頓時母性大發,同仇敵愾,三女對視了一眼,一起擠到兩人之間用身體護著小高文書。
劉江波也醒了過來,才知道這個後生是前些日子村委公招的文書高有田,忙大聲喝阻:
“劉朝勇,高文書可是高大膀子的兒子,高大膀子是什麽人,當年這江麵沒有人抵擋住他三刀,就是你爸劉武周也得給他麵子,你要打傷他兒子,我敢說你爸也護不住你,到時你別怪我不提醒你。”
在一觸即發的時刻,隻見身後有幾個人疾步跑了過來。
“咋了咋了,誰吃了豹子膽,敢欺到咱家裏來了,活得不耐煩了嗎?”
“爸,獅子王死了,是這小子出陰手殺死了獅子王,我要替獅子王討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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