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母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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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家村,位於雲天山西麓,是一個約有五六百人的村子。原來步家村和劉家窪屬於位於雲天山東麓的一個叫做春台的行政村管轄,後來鎮裏為了方便管理,於是將這兩個屯劃給紅蓮灣行政村管轄,但一直以來春台村要比紅蓮灣富裕,因此這兩個屯的村民並不太看得起紅蓮灣的人,甚至對劃歸紅蓮灣有些抵觸情緒,歸屬感並不強。正因為這樣,紅蓮灣村兩委對這兩個屯的管理,主要還是依靠宗族勢力來協助管理。

    步家村的人原本離群索居,村民們聚居在圍龍屋,主要靠耕獵謀生,家家戶戶都是獵戶,後來隨著社會的進步與發展,與外界的接觸交流多了,這才漸漸走出圍龍屋,走出雲天山,但他們在外頭謀生也很不容易,沒什麽手藝,沒什麽家底,在外頭打拚常常是碰個頭破血流,後來他們在雲川江上找到了自己生存的位置。當時江上的水賊水盜神出鬼沒,過往的運輸船隻不時遭到洗劫,此外江麵上寄生著不少小幫會,敲詐勒索,沒事找事,索要保護費什麽的,也讓過往的貨船煩不勝煩。步家村人人尚武,個個身懷武藝,他們先是替船東押運,由於做事嚴謹負責,且講信義,深得船東們的喜愛,都喜歡雇他們護航押運,這樣一來,不僅分了其他幫會的“蛋糕”,也斷了水賊的財路,遭到敵視,為了維護步氏族人的安全和利益,步氏族人抱團應對,漸漸形成了一個大幫會——“雲天會”。據說,“雲天會”的核心頭目是步氏“天”字輩的幾個族老,但他們一般很少露麵,具體負責“雲天會”日常事務管理的是步石龍、步石虎、步勇、步雄等步氏後人。二十年多年轉眼即過,經過二十多年的打拚,雲天不僅闖出了響當當的名頭,還積累了巨厚的財力,與白川本土的“船幫”、“客家幫”基本包攬了江麵上的護航押運和搬運裝卸業務,在這三大幫會的壟斷和擠占下,那些小幫會無法生存,隻能選擇投靠依附三大幫會或者作鳥獸散,像劉武周父子就選擇依附“雲天會”找一碗飯吃,至於跑單幹的散戶要找到活兒就越發難了,像賀若石、高大元不願加入幫會,隻能回家耕田種地在近些年,步石龍洗腳上岸,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生意人,開始把目光轉向城裏的星級酒店和房地產以及運輸等行業。

    步天祿是步氏宗族的“天”字輩族老之一,他也是“雲天會”的核心頭目之一。據說,此人自小無父無母,獨自生活在雲天山上的一個山神廟裏,以打獵為生,後來不知遇到什麽奇遇,習得一身卓絕的武功,罕逢對手,可惜娶了一個刻薄的婆娘,與族人相處得不大好。<>武功不能當飯飽,一文錢有時難死一個好漢,有一年冬天,他在浪竹賣柴時餓暈在浪竹街頭,饑寒交迫之下,他倒是有些骨氣,並沒有去偷去搶,他以為自己要餓死了。也許是投緣,也許出於一時的憐憫,當時有一個殺豬賣肉的年輕人請他吃了兩碗紅薯粥和一碗豬紅湯,讓他活了下來。一飯之恩,有時勝過金山銀山。事後,他多方打聽,得知這個殺豬賣肉的年輕人叫劉武周,家住劉家窪。後來,聽說劉武周也在江麵上混,但他們也沒有什麽來往,直到有一天劉武周帶著自己十歲的兒子劉朝勇來到步家村拜師學藝,當時,步家村人認為武藝是步氏後人謀生的技藝,都反對傳授外村人武藝,但沒想到平時寡言少語的步天祿答應收下劉朝勇,但因為族規不許收外姓子弟為徒,劉朝勇隻能算是一個記名弟子,步天祿夫婦膝下隻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一來感念當日的一飯之恩,二來劉朝勇這小子像他老爸一樣乖巧滑頭,相處的時間長了,劉武周也沒少交學費,步天祿的婆娘甘豔鳳漸漸喜歡上這小子,不僅要認他為幹兒子,還有招他入贅步家的打算。劉朝勇這小子生性奸猾,為了學得真功夫,別說幹兒子,就是作孫子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就是入贅這一條有點為難他,一是入贅遭別人看小,二是劉武周不答應,最主要還是這個小師妹生得確是少了一些女人味,身材五大三粗,還一臉橫肉,我的媽呀,要與這樣的女人過一輩子,你幹脆殺了我吧。

    這一日,天還蒙蒙亮,步天祿的婆娘甘豔鳳正因為小女兒的婚事和老伴鬧得不愉快,夫妻分床而居,未免有些床頭火,突然聽得大門被拍得“嘭嘭”響,頓時火起,朝外頭罵道:“一大早地拍什麽門,報喪麽,真是晦氣,老娘正煩著呢……”

    “師娘,師娘,我是朝勇,快看門。”門外的人自報家門。來人正是劉朝勇,老四送他到村口後,他即讓老四自行回家,他自個兒去義父家求助。

    “啊,是朝勇啊,我的幹兒子,今兒是什麽日子,怎的想起來看幹娘了,幹娘剛和你師父談到你呢,沒想到說曹操曹操就到,你等著,幹娘這就給你開門。”

    甘豔鳳正要繼續咒罵下去,聽得是幹兒子劉朝勇,頓時歡喜異常。<>

    隨後,隻聞得裏邊窸窸窣窣的,應該是甘豔鳳在起床穿衣,接著是一陣歡快的腳步聲,“咿呀”一聲,大門打開了,替劉朝勇開門的是一位身材粗壯的老婦人,正是劉朝勇的師娘甘豔鳳。

    “幹娘……”劉朝勇抱著斷臂,苦著臉喚著。

    “幹兒子,快進屋,啊……你的胳膊咋了,我的天啊,咋斷的,哪個天殺的扯斷你的胳膊了?老頭子,朝勇被人打了……”甘豔鳳大驚,一邊叫嚷,一邊上前攙扶著麵色蒼白的劉朝勇進了家門。

    才進到院子,隻見先是兩個姑娘跑了出來,年紀大些的姑娘稍顯秀氣些,小一點的姑娘則長得有些嚇人,初看還以為是男子,身材粗壯得跟甘豔鳳一樣,水桶腰,一臉橫肉是誇張一點,但皮膚卻顯得很粗麻,還長著幾處汗斑。

    小一點的姑娘驚呼:“劉師兄,你的胳膊咋斷了,是誰折斷的?”

    秀氣些的姑娘一看到劉朝勇的慘樣,不禁皺眉,問:“咋傷成這樣,又出去惹事打架了,你不是很能打嗎?”

    “大師姐,小師妹,我……”劉朝勇垂頭喪氣地低下頭,一臉羞慚,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兩個姑娘正是步天祿的兩個女兒,大女兒叫步芸,小女兒步嬌。

    “芸兒,咋說話的呢,你師弟都傷成這樣了,嬌兒,快扶你師兄進屋去。”

    甘豔鳳有些不滿大女兒的態度,出聲輕斥著,並喚小女兒幫著攙扶進屋。

    進了大廳,隻見一個六旬老者披衣走了出來,老者麵容清廋,腰杆筆直,步履從容,雙目開合之間精光隱現。六旬老者正是劉朝勇的義父步天祿。

    見到老者,劉朝勇這廝像在外頭受到委屈的孩子見到親爹一樣,掙脫師娘師妹的攙扶,撲倒老者的膝下哭訴著:“義父,孩兒給你丟臉了,你快救救孩兒吧,那高……瘋子把孩兒的胳膊給擰斷了,還折斷了孩子的五指……”

    步天祿低頭看了看劉朝勇的傷勢,不禁皺眉,快步上前在劉朝勇的胳膊創口點了幾下,劉朝勇的傷口頓時止了血,痛楚驟減。<>

    “芸兒,去書房取藥箱來。”給劉朝勇點穴止血後,步天祿說。

    “活該,不自量力,遲早有這一天……”步芸低聲嘟噥著了一句什麽,有些不情不願地取藥箱。

    “咋回事,起來說,男子漢,哭哭啼啼像什麽樣。”步天祿眉頭微蹙地說。

    “老頭子啊,朝勇這孩子平時也是挺乖巧挺懂事的,這次一定是被人欺負了,你一定幫幫他啊,多可憐啊,這條胳膊不知還能不能接駁回去,要是接不回,這不是要殘廢了……”一旁的甘豔鳳幫聲說。

    “你別插嘴,朝勇你自己來說。”步天祿不耐煩地喝道。

    “……是,義父。”劉朝勇被義父一喝,心裏又是做賊心虛,不禁一抖,眼珠子骨碌地轉了幾下,才說:“昨日中午,幾個村幹部到我們劉家窪抓計生,說我二嫂超生了,要拉我二嫂去結紮,我二嫂剛生下孩子,還在坐月子,我從砂場回到家,恰好遇上,實在看不過眼,於是與村幹部理論一番,我當時說:“孩子不生也生下來,要錢就給錢,難道還要命嗎?”沒想到村幹部說孩兒阻礙執行什麽公務,抗法犯法,孩兒據理力爭,沒想到其中一位叫高有田的村文書自以為是村幹部,暴力執法,當場把我的兩個膝蓋骨踢成錯位後揚長而去,離開時還囂張地說,你劉老三不是還有個什麽號稱罕逢對手的師父嗎,我看你就是師徒一起上,我也照樣打趴你們,步家村的武功也不過如此,你那個什麽師父我看也是別人吹捧出來的,不要給我遇到,遇到一次揍一次,昨天晚上,我家老四送到鎮上衛生院醫治雙腿,醫生給我的膝蓋正位,在回到雲川渡時,我們遇到一位神誌失常的女子三更半夜地正朝江邊走去,擔心那女子掉到江裏,於是上前好心攔住,沒想到正當我們幾個在勸說那女子不要輕生的時候,那個高有田追了過來,誣陷我們兄弟欺負他嫂子,不分青紅皂白,像個瘋子一樣衝上來就一把擰斷孩兒的一條胳膊,還說什麽江湖事江湖了,當場逼迫孩兒自斷五指,義父,孩兒好恨自己為什麽平時不勤奮練武,孩兒沒用,給你老人家丟臉了……”

    “哼,混賬的東西!”步天祿雙目閃過一絲煞氣,麵寒如水,也不知是罵欺人太甚的高有田,還是罵劉朝勇,反正劉朝勇聽到後也是一抖。

    “你看你看,怎麽有這麽喪盡天良的村幹部啊,真是好心不得好報,有武功就了不起,就可以不講理了,就能隨意擰斷別人的胳膊了,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明知道朝勇是你步天祿的徒弟、義子還這麽趕盡殺絕,這不是打咱們步家村的臉嗎,欺人太甚,不行,我等下找咱家堂弟問一問,他手下的文書怎能這樣做事嘛。”

    這樣的煽風點火的機會,愛屋及烏、先入為主的甘豔鳳自然不會放過,在她眼裏,劉朝勇已經是自己的準女婿了,好好的準女婿現在被打成肢殘人士了,也難怪她惱火。

    這時,步芸取來了藥箱。

    步天祿說:“這事放後些再說,先把傷治好吧。”

    隻見步天祿三下兩下將劉朝勇的五個手指正位,然後處理了一下劉朝勇的胳膊傷口,說:“你的胳膊我也接不了,我等一下帶你去見一個人,如果他願意給你接駁,那是你的福氣,如果……那就認命吧,要看你的運氣了。”

    劉朝勇心下一驚,心想:這話怎麽說得一點好像聽天由命似的,身子一軟,又跪了下去,抱著義父的雙腿,哭著:“義父,孩兒不想殘廢,你一定要救救孩兒,孩兒還要給你老人家養老送終呢。”

    “唉……罷了罷了,起來吧,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義父就是舍了這張老臉也求他醫好你的胳膊,隨我來吧。”說著,負手率先走出家門。

    劉朝勇也趕緊站了起來,一顆心那忐忑不安地,抱著血淋淋的胳膊,跟在步天祿後邊。

    待劉朝勇走了之後,步芸朝劉朝勇的背影撇了撇嘴,說:“這人說話時眼珠子骨碌碌地打轉,說話不老實,爸也相信他的話。”

    “芸兒你也是,朝勇怎麽說也是你爸的記名弟子,也算是你小師弟,你怎的胳膊往外拐,我看這孩子就挺誠實的,又懂事,又大方,逢年過節也沒忘記咱們,對我們兩個老人又孝敬有加,每一次都替我捶肩捏背的,像待親娘一樣,這樣的男人多懂得體貼照顧女人,去哪兒找啊,他也隻是小你一歲多,芸兒你可以考慮……”甘豔鳳說。

    “我不稀罕,嬌兒也不準搭理她,誰喜歡他誰嫁他去。”步芸扔了一句話,取了藥箱,往書房而去。

    “這個死丫頭,怎的這樣跟娘說話的……你不稀罕,有人稀罕……嬌兒……別理她。”甘豔鳳被步芸嗆得臉頰火辣辣的。

    “娘,怎麽姐姐這麽討厭劉師兄呀。”嬌兒沒什麽城府,問。

    “這……是以前發生了一點不愉快的事,不過那是小孩子過家家,人家朝勇也道歉認錯了,沒想到你姐卻耿耿如懷。”甘豔鳳呐呐地說。

    “到底什麽不愉快的事呀,娘?”步嬌好奇地追問。

    “咳咳……其實也沒什麽,你不要問了,快去梳洗吧,然後去替你師兄整理一間房間出來,他要在咱家養傷一段時間。”甘豔鳳說。

    “噢,知道了,娘。”步嬌應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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