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壹號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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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眉頭挑高到了一個極限,借此掩蓋住自己差點失控的情緒。

    曉剛這話說得足夠明白了,也讓我間接驗證了自己七年來的那個想法——我把閆沉送進監獄後還能平靜的活下來,隻有這個唯一的可能。

    一直讓我覺得不真實的“可能”。

    我在腦子裏給自己做起心裏建設……告誡自己別去想那個人的種種好,我隻要記得他唯一的那個不好就行,記住是他讓我失去所有親人就夠了。

    還有……那天他在我家裏對我做的事,他那麽對我算是真的強了我,雖然是時隔七年之後做的,可也算他給自己落實了當年進去的那個罪名。

    這樣就不算冤枉他了。

    曉光,你餓了吧,自己跑廚房來找吃的啦,看看你哪有點刑警隊長的樣子啊,也不怕我們美女笑話你……”

    向靜年溫溫柔柔的一句話,更進一步幫我控製住了激動起來的情緒。

    她走進來站到我身邊,很親熱的把手搭在我肩頭上,看著曉光說馬上就開飯,讓他去喊閆沉他們到餐廳去坐。

    曉光也並非不識趣的那種愣貨,他聽向靜年這麽說,也就沒再跟我繼續說下去,嘿嘿笑著又拿了塊兒吃的,盯我一眼後就往外走了。

    做菜的保姆又是很恰當時機回了廚房裏繼續忙活,向靜年拉我站到廚房門口,看著曉光走遠的背影。

    我也不知道剛才曉光說的那些話,她聽到了多少。

    以她現在和閆沉的關係,要是聽到那些話,不知道會怎麽對我呢,她這種家世的人會怎麽對付這種情況,我過去也不是沒見識過。

    可是一直到開始吃飯,向靜年都沒跟我提起半句有關我跟閆沉過去的話,她跟閆沉挨著坐下就隻顧著招呼桌上的人,連我也被叫著一起坐下。

    她把我安排坐在了安律師旁邊。

    在座的每個人眼前都倒了杯酒放著,我注意到隻有閆沉那兒沒有酒。

    他難道還保持著不喝酒的習慣嗎。

    我低頭嚼著嘴裏的菜,耳邊就聽見安律師正低聲在跟我說話,他問我現在在做什麽。

    其實我一點不信他不知道我現在的情況,可他這麽問了我也就順著回答說我還在美院上學,馬上就大四了。

    丁小姐,你今年多大了?”安律師忽然提高了聲音,問起我年紀,還對我換了丁小姐這個稱呼。

    桌上的其他人大概都聽見了他的話,曉光和向靜年都朝我注意過來。

    二十六了。”我回答。

    安律師淡淡一笑,口氣略帶自嘲的說,“對啊,我認識你那會兒你十九了,過了七年可不都這麽大了,看我這記性,對丁小姐的印象還停在過去壹號院裏那時候呢。”

    我無所謂的笑笑,繼續夾菜吃自己的。

    我一直好奇來著,曉善你怎麽那麽晚才上大學呢,以你出色的專業成績,總不會是因為考了幾次都落榜才耽誤了吧,我認識的幾個小朋友在你這年紀可都研究生了……”

    剛喝了一口酒的向靜年,眼神朦朧的朝我看過來,很是好奇的問起來。

    閆沉就在她旁邊安靜的吃東西,似乎一直對有關我的話題都沒什麽興趣,可是等向靜年問了剛才這個後,我看見他抬了抬眼皮,目光迅速朝我掃了一眼。

    我咽下嘴裏的東西,朝向靜年回看過去,“我生過場大病耽誤了幾年時間,二十三歲了才又去考了美院上學。”

    向靜年皺了皺眉頭,眨下眼又接著迷惑的問我,“曉善你是說又考了一次對吧,那你就是一共考過兩次美院對嗎?”

    我抿了抿嘴唇,“十九歲的時候我考過一次,後來家裏出了點事,錄取了但是沒去上,過了兩年又重新考的。”

    向靜年聽完“噢”了一下,她還要繼續往下問時,閆沉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閆沉目光落在身邊的未婚妻身上,他問向靜年,“該給她送飯了吧,我去送。”

    向靜年仰起臉,伸出手扯住了閆沉的手腕輕輕晃了晃,“還是我去吧,你跟老朋友難得聚聚就陪他們吧,我和曉善去送飯……曉善,能陪我走一趟吧。”

    我隨著向靜年一起站起身,不知道這個要被送飯的人是何許人也。

    閆沉沒反對,隻是目光沉沉的看著我們兩個離席。

    向靜年從保姆手上接過保溫飯盒,轉頭招呼我走吧,我跟她說我來拿,她也就真的把飯盒遞給了我。

    我們沿著樓梯上了二樓,一路走到了走廊最裏側的一個房門口停下來。

    門上有鎖。

    向靜年神色淡然的掏出鑰匙去開鎖,“哢噠”一聲後,門被開了一道縫,我隱約能感覺到這間屋子裏很昏暗。

    可現在明明是暴雨過後剛放晴的下午,外麵天色還亮著呢。

    來,跟我進來吧,進去了記著別說話。”向靜年先我一步,走進了屋子裏。

    我跟在她身後,走進去就明白屋裏為什麽這麽暗了,窗戶上遮著厚厚的窗簾,屋裏隻點著一台光線很弱的落地燈。

    除了落地燈,屋子裏再沒有任何其他家具之類的物件。

    我跟在向靜年身後又往裏走走,終於看清地板上半坐著一個人,兩手大概因為被縛著背在身後,頭稍微往一邊歪著,長發散亂的遮住了半張臉。

    眼睛原本也閉著,聽到向靜年叫她後才遲緩的睜開。

    看上去就是被限製了人身自由的畫麵。

    而我在聽向靜年說話的同時,也吃驚的看清了屋裏這人是誰。

    她嘴裏喃喃低語念叨著一句話一個名字,“我要回壹號院,回壹號院,張昊輝你帶我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