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跟我喝酒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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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為閆沉會把我帶到一處隱秘的地方,可他開著車一路回了錦城市區,車最後停在了錦城公安分局的對麵。

    這幾年城市大搞建設到處搬遷,可是公安局還在原地沒動,旁邊我原來讀的高中已經拆遷重建成了一處高檔公寓樓。

    怎麽來這兒了。”我往外看著,問閆沉。

    曉光他們知道我回來,在這兒聚聚,他在這兒有房子,下車吧。”

    我沒動彈,閆沉盯了我幾秒後說,“你要是想知道我是怎麽知道那孩子的,就跟我上去,沒興趣就打車自己回壹號院。”

    我跟閆沉走進了公寓樓,電梯一路向上到了頂樓,我四下一看,這一層裏隻要兩扇入戶門,想必都是麵積不小的豪宅了。

    等曉光過來給我們開了門,我才知道這一層都是曉光家,兩套原本三百平的房子被打通了合成一間,裏麵寬敞的讓這幾年住慣了小屋子的挺不適應的。

    曉光應該早就知道閆沉會帶我一起來,見到我之後一點不意外,對我的態度也比在天京見到的時候好了不少,還親自從鞋櫃裏給我翻出來一雙女士拖鞋。

    我彎腰換鞋的功夫,聽見曉光問閆沉,見到那孩子了吧。

    我的手一頓,聽見閆沉回答說見到了,他剛說完,客廳裏就傳來一陣說笑聲,接著有好幾個人從裏麵走出來,都衝著閆沉打招呼。

    我抬起身站直了看過去,這一次見到的都不是陌生麵孔,每個人我過去都因為閆沉的關係見到過。

    還有一位單獨從客廳裏走出來,他最先開口叫了我,“丁曉善。”

    是那位安律師。

    看到我和閆沉一起出現,在場的那幾位都收了剛才的說笑聲,目光在我身上看著不動,但是沒人開口說什麽,似乎都在等閆沉出聲說說這是什麽情況。

    這些人我沒記錯的話,基本都是閆沉過去當刑警時的同事,也都知道七年前發生過什麽,所以按著正常人的邏輯見到我和閆沉一起出現,都會有點搞不懂狀況。

    而且事先應該也沒從早就了解情況的曉光和安律師這裏得到什麽消息,不然應該沒現在這麽尷尬了。

    我朝閆沉看了一眼,不明白他又帶著我見過去那些知道我跟他舊事恩怨的人,有何目的。

    還是閆沉打破了沉默,他笑著問愣著的幾位是不是見到他太激動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然後走過去挨個和他們擁抱一下,屋子裏的氣氛這才好了不少。

    最後他也不管我,跟幾個人肩挨肩就往客廳裏走,曉光也跟著一起,我站在門口正想自己該怎麽辦時,安律師朝我走了過來。

    今天這屋子裏隻有你一個女的,估計你得覺著沒意思了。”安律師說話總是口氣很輕,聽起來讓人沒理由的就覺得心裏會安靜下來。

    我無所謂的看著他一笑,也沒說什麽。

    這次回壹號院那邊,還順利吧?”安律師看來對我的行蹤很了解,已經知道我跟著閆沉回了閆家那邊。

    還行。”我也沒什麽好跟安律師說的。

    安律師也不再多問,帶著我也去了客廳,客廳實在是夠大,站了快十個人也沒覺得擠,我跟著安律師坐下來的沙發,離那邊靠窗挨著坐在一起的閆沉曉光他們,中間隔了足有五六米的距離。

    那幾個人除了閆沉,都舉著酒杯在喝酒,閆沉淡淡的笑看他們一起仰頭幹杯,目光忽然朝我掃了過來。

    他眼神裏什麽情緒都看不出來,可還是看得我心裏不安起來,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什麽。

    我覺得他重新見到我之後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複我,用各種不同方式報複。尤其今天看到他帶著骨骨出現的時候,我差一點就崩潰掉了。

    我送骨骨回福利院時,摟著他聲音發顫的表揚小家夥,謝謝他一直記著我的話,記著也做到了在福利院外見到我時要裝著不認識我的話。

    沒人知道我和骨骨在閆沉注視下彼此看著對方那一刻,我多怕孩子會激動地衝著我叫出丁阿姨,然後撲過來抱住我,畢竟我有好幾個月沒見過孩子了,連電話都沒打過。

    我好怕骨骨會像那些和主人久別重逢後的汪星人一樣激動到不能控製,那樣的話就糟了。

    結果孩子大大出乎我意料,居然做的那麽好,一直到隻剩下我跟他兩個人了,才眼睛水汪汪的癟著嘴跟我說,他就快忍不住了,好辛苦啊。

    我這麽想著,眼前不知不覺的就冒出來骨骨漂亮可愛的一張笑臉,他的臉又漸漸和我正看著的閆沉那張臉,重合在了一起。

    這種幻象倒是讓我清醒了不少,我看著閆沉的眼睛,真想馬上過去跟他問清楚,究竟他是怎麽找到骨骨那孩子的,他還知道什麽。

    閆沉突然開口對我說,“曉善,你應該過來跟曉光喝一杯,你該感謝他,是他幫你找到了骨骨那孩子。”

    我從沙發上站起身,曉光和那幾個人都剛把酒杯放下,聽閆沉說完,目光齊刷刷都朝我看過來,隻有閆沉說完了就不再看我,他動手從桌上拿起了喝掉一半的一瓶威士忌。

    我以為他這是要倒好酒等我給曉光敬酒致謝,結果卻看見他把酒瓶朝我直接遞過來。

    這麽大的事,要有誠意感謝人家,就把這些都喝了吧……”閆沉把那半瓶威士忌晃了晃,琥珀色的液體在瓶子裏劇烈的晃動起來。

    曉光瞥了閆沉一眼,從沙發上站起來看著我,手上拿著剛才喝光的空酒杯,也沒有打算再倒滿的意思。

    我剛要走過去接過閆沉手上的酒,就聽見曉光說,“別,閆沉你小子想害我是不?我可不敢跟這丫頭喝酒,跟她喝酒,可沒什麽好下場啊……”

    曉光這話裏的尖酸諷刺,我想在座的幾位都聽得懂。

    他們都知道七年前那個把閆沉送進去案子的細節,自然也就聽得懂曉光這個“不敢跟我喝酒”的梗,我甚至能感覺到已經有人心領神會的臉上帶了看好戲的意味。

    我看著閆沉,他一臉冷然也看著我,像是隻有他沒聽懂曉光剛才那句話什麽意思,看都不看曉光的問,“你喝不喝?”

    不喝。”曉光眼睛瞪了起來,一副我就不順著你能拿我怎麽辦的架勢,說完還使勁一屁股坐回到沙發上。

    屋子裏接連響起幾個人的咳嗽聲。

    你放心,我妹妹也不是跟誰喝酒都會出事的,你還不夠資格讓她主動對你怎麽樣……”閆沉一邊跟曉光說著,一邊拿著那半瓶威士忌走到了我麵前。

    聽了他這話,我繃著的心神反倒一下子放鬆了,我記得他說我不要臉的話,既然我在他眼裏是那樣的,那我就認了。

    我彎起嘴角,伸手主動拿過了那半瓶酒,然後擦著閆沉的肩膀邊走向了曉光坐的位置。

    人到了他跟前,我挺胸收腹低頭,瞧著坐在沙發上的曉光,眼睛眯起來對他說了聲謝謝,說完舉起酒瓶子就喝了起來。

    其實我很多年都不怎麽喝酒了,尤其是這種沒勾兌的洋酒,現在烈酒進了空空的胃裏實在是太刺激,我差點就不想喝了,可是一想到閆沉剛才的話,閉上眼睛就能繼續下去了。

    等我喝完放下酒瓶去看曉光時,才發覺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起來了,離我有了幾步遠的距離,像是生怕離我近了會沾染上什麽壞東西似的。

    我知道他一直挺瞧不起我的,也無所謂他怎麽看我。

    我抹了下嘴角,轉頭對閆沉問,“二哥,我謝過了,滿意嗎?”

    閆沉沒看我,他的目光正盯著客廳一頭的敞開式廚房,開口問曉光有什麽吃的他餓了,就好像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過什麽,這屋子裏也壓根也沒我這個人存在。

    曉光這回倒是配合他,轉身就去廚房,邊走邊說早就讓人做好飯菜了,還招呼其他人過去邊吃邊喝,我聽他叫了一圈人名字,唯獨沒有我。

    閆沉從我身邊走過去的時候,我感覺到他帶過來一陣涼風,不知道是酒勁這麽快就上來了還是因為別的,反正就開始頭暈,特別難受起來。

    等所有人都轉移到了廚房的大餐桌那邊,我還站在原地沒動,也不敢動,感覺頭暈的一動就會立馬倒下去。

    我在心裏開始琢磨,閆沉一定是在裏麵呆的太久變了心性,看他對我做過的這些事,哪件不是透著變態的勁兒,沒頭沒尾的一次次要我跟他一起出現在過去朋友的麵前,然後拐著彎提起七年前的事。

    不就是要報複我嗎。

    我突然就覺得鼻子一酸,覺得渾身發熱,不想在這屋子裏再多待一分鍾了。我試著往門口走,那邊吃喝的人也沒人搭理我,我晃悠著到了門口,連吸了好幾口氣才感覺能站穩了。

    我心裏難受不舒服,忍了半天才能開口說話,我朝餐桌那邊看,頭暈成這樣可還是一眼就找到了閆沉的身影。

    他背對著我坐在那兒,左手舉著筷子,正在夾菜。

    我本意是想跟閆沉說一聲再走,可看到他現在這樣,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盯著他看了幾秒後,開門就出去了。

    沒人攔我,也沒人追出來。

    我摸索著下樓走出去,外麵已經黑透了,秋天的夜風一吹,我反倒覺得自己清醒了不少,可胃裏難受的勁兒越來越大,我站在路邊想了想,最後決定自己去找個吃飯的地方把肚子填飽了。

    我依稀記著這附近原來有家小店,賣好喝的粥和肉包子,過去我經常去吃,也不知道現在還開不開了。

    憑著記憶我走了好半天在附近找,結果並沒看見那家店,倒是稀裏糊塗就走到了一排酒吧的地方,酒吧門口站著幾個打扮殺馬特的年輕人,看見我過來馬上用眼神把我濾了一遍。

    我看得出這些不像什麽好人,轉身就要走,可是四五個年輕男人已經圍了上來,其中一個還直接就上了手,過來就把我往懷裏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