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丁曉善你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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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些忐忑的等著,不知道閆沉接下來會幹嘛。

    他一直也沒開燈,我在黑暗裏聽到他應該是坐在了我的床邊,還把什麽東西放在了我的手邊上,我的手指頭下意識動了動,想試試看能不能摸到。

    你的手機,你同學打電話過來,問你什麽時候能回去。”閆沉把我閉眼去摸的東西塞到了我手裏,我隻好睜開眼拿起來看,真是我的手機。

    聽他說是同學打電話過來,我第一反應就是簡菲菲,除了她應該沒別的同學會主動找我。

    我轉頭看著閆沉,問他我這是在醫院嗎,我到底睡了多久,還有他怎麽會在這兒的。

    閆沉沒馬上回答我,他的臉色在黑暗裏都看得出來很蒼白,加上之前聽他又咳嗽成那樣,我猜他是生病了。

    這是醫院,你已經昏迷加昏睡一天多了,至於我為什麽會在這兒……有人給家裏打了電話說了你在哪兒鬼混,我被逼著去找你,你那個鬼樣子我隻能帶你到這兒來。”

    我嘴角抽了一下,自己被人那麽折磨,到了他嘴裏居然成了我在那兒鬼混。

    會是誰給閆家報信說我遇上事了呢,我實在是想不出這號人物的存在,不禁懷疑這不過是閆沉不想跟我說實情的搪塞之詞。

    他不說,我也不願自討沒趣去追問。

    不管怎麽回事,謝謝你送我來醫院,我想知道我有沒有被……”我咽了咽喉嚨,後麵的話說不出來了。

    閆沉朝我靠近過來,“你是不是喝了酒就想跟男人那樣,就算想的忍不了,也該挑挑貨色再上,就饑不擇食成那樣了?過去七年裏看來你過得很豐富啊。”

    我突然覺得有人一重拳擊在了我的胸口上,血都衝著頭頂湧了上來。

    顧不得肋骨上的疼,我猛地起身坐在了床上,閆沉沒防備跟著往後一退,順手把床頭燈也給按開了,泛黃的微弱光線裏,我被閆沉的臉色給嚇到了。

    他簡直跟我出事前在曉光家裏時判若兩人,我覺得自己被磊哥折騰成那樣也比他看上去要好些,他這是怎麽了。

    我愣神的功夫,閆沉倒是笑了,可我分明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對我依舊如故的那份厭惡和冷漠,我使勁在心裏罵自己別自作多情,瞎操什麽心。

    這男人已經不需要丁曉善來惦記了。

    明明剛被他說的那麽不堪,我還是擺出來不在乎的表情,自己咬牙把枕頭立起來靠在身後坐好,打算好好跟他講講,這些年我是過得如何豐富的。

    我說:“閆沉,你以為自己在裏麵蹲了七年生不如死是吧,你覺得我在外麵就過得那麽好?好,我就跟你說說我怎麽過來的。”

    這次你找到我的時候,可能看見那個叫磊哥的混蛋正騎在我身上呢吧,你知道我跟他七年前就認識嗎,你認出他了沒有?一定認出來了,我怎麽忘了你可是號稱過目不忘的刑偵天才,怎麽會不記得他呢……”

    閆沉不作聲。

    我繼續,“七年前你把我從他手裏救出來,然後為了安慰嚇懵的我才跟我一起喝醉了,然後才讓我有機會把你弄個上了我的床,才能……”

    我故意停頓,想看看閆沉的反應。

    可屋子裏隻有讓人心悸的沉默,閆沉一動不動,就那麽直直的盯著我,等我接著繼續下文。

    我看他兩秒,隨後彎起了嘴角,再開口不知怎麽的,聲音居然就啞了。

    從曉光家裏出來,我就遇上了他,他覺得跟我太有緣分了,想跟我快樂快樂……”

    屋子裏響起椅子腿和地板摩擦發出的動靜,我看到閆沉站起身往窗口那邊走,他背對著我肩膀微微聳動,很輕的幾聲咳嗽響起來。

    我緊盯著他一舉一動,還在往下說,“他用腳使勁踹我肋骨的時候,我就想啊,我連認賊作父的髒事都幹得出來,又遇上那個磊哥看來是報應來了……”

    閆沉已經在窗口前站了下來,他止住了咳嗽,整個背影看上去孤獨冷峭的挺著,等我說完了他才開口淡淡的說了句。

    丁曉善,你活該。”

    我不再說話,垂下頭盯著自己身上帶著消毒水味道的病號服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隔了不知道多久,閆沉始終背對著我就那麽站著,偶爾很輕的咳幾聲,我呢也漸漸又恢複了一點力氣,然後又開始繼續說話。

    閆沉大概沒料到我還要往下接著說,他皺眉轉頭看我一眼,我迎著他的目光也不避開,咧著嘴叫就往下繼續。

    我都二十二了,才攢夠了錢能去再考一次美院,為了省錢我跟一對情侶合租在一起,那年三十晚上,我發燒沒力氣,連年夜餃子都沒吃就躺在被窩裏睡著了……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我覺得胸口悶口渴就醒了……”

    我迷糊著聽見好大的鞭炮聲,本來說回家過年的那對情侶,那個男的不知道怎麽就回來了,我睜開眼的時候,正看到他用手捂著我的嘴,手伸在我被窩裏在解我睡衣扣子呢……我拚命喊,嚇得一身是汗,好在沒多大會兒那個女的也出現了,她看見這一幕就哭著撲上來……”

    我又停下來,眨眨眼仔細回憶了一下才接著道,“她撲上來拉開男朋友,回頭卻打的是我,然後等我好不容易爬起來時,她就去廚房拿了刀出來在自己手腕上比劃,說她不想活了,要死了成全我和她男人這對狗男女,說她早就知道我不是什麽正經貨,大冬天穿那麽少在屋裏晃蕩,不就是為了勾~引她男人嗎……嗬嗬,我是穿的少,可我不是想勾~引誰,我是沒有再厚的衣服能穿了,我隻能穿那些對付。”

    閆沉突然又咳嗽起來,這次咳得彎了腰。

    我沒管這些,說自己的。

    我當時收拾了東西就走了,三十晚上一個人在街上晃悠,我不是怕那個女的真的去死,我是看著他們太惡心了受不了……從那之後,我突然就覺得,當年我發過誓老天爺要是能幫我讓你生不如死的活著,我就拿命去換!”

    閆沉用手擦著嘴角,直起腰看著我,雙眼通紅。

    可我沒去死啊,還一直活著,我這話總活法也算是生不如死了吧,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想讓你活得痛苦,自己就也得陪著受吧?”

    我眼圈也開始紅了,想著當年讓自己沒死成活下來的那個原因,心裏雖然疼到不行,可還是有一絲不敢示人的小幸福在心底裏蔓延開來。

    為了那個幸福,我什麽都肯豁出去。

    閆沉就在這時候開口問我,“那晚上,後來呢?”

    後來……我半眯起眼睛,吸吸鼻子控製住眼睛裏的水霧,“我活該受折磨,後來還遇上比這更慘更惡心的事,你還想聽嗎?”

    閆沉露出興味盎然的笑,“隨便你,就算你編的再慘,我還是不會放過你,你欠我的還是要加倍還回來。”

    我居然被他這句話給噎住了,語塞半天說不出話。

    他原來一直當我是在跟他講故事,是在騙他……

    我怔忪著看了閆沉一陣,才緩慢的衝著他點了下頭,“當年是我陷害你,是我做局讓你背著那個惡心的罪名毀了前途,我承認!可是你還是了我大哥,那也是你該受的,是你欠他的!”

    閆沉保持笑容,可眼神裏卻流露出更多的厭惡,這讓我索性豁出去了。

    後來我為了攢學費為了吃飯,去夜場賣啤酒還被人調~戲,我反抗就被人拿碎瓶子戳,後背上縫了好多針,你上我的時候都沒顧得上把我脫光了,沒看見我後背什麽樣了吧,嗬嗬,看見了你會倒胃口的……”

    我呼呼出著氣說完,心裏麵終於覺得透了點光,沒那麽憋屈了。

    可沒等我恢複平靜,閆沉就已經沉著臉朝我走了過來,他到了床邊伸出手,一把就揪住了我病號服的鬆垮領口,把我從病床上提溜起來。

    我疼得隻吸涼氣,可繃著不出聲,倒看看他要把我怎麽樣。

    閆沉利落的把我翻過來臉朝下摁在被子上,他拉住我的一隻手往後一折,整個人也到了床上,用膝蓋頂在我屁股上,動手把我的病號服給掀了起來,我大半個後背都露了出來,涼意一片。

    我疼得滿頭汗,也沒力氣反抗他,臉憋得通紅發熱,衝口而出就對著身後喊,“你混蛋!”

    閆沉根本不理我,手上動作不停,看樣子是要把我扒光了。

    我喘著粗氣,開始後悔剛才最後說的那些話,可是後悔也晚了。

    閆沉真的很快就把寬大的病號服全都掀起來堆在了我脖子那兒,然後就伸手上來在我後背上,一寸一寸,分毫不落的摸起來。

    他摸的很輕,摸得我不受控製的隨著冰涼手指所到之處,輕輕顫抖著身體。

    我聽他在背後冷漠的問我,“不是被碎瓶子戳了嗎,那些縫了針的傷疤在哪兒呢?別跟我接著編,說你有錢去整形了,那些疤都不見了。”

    我不說話,隻是嘿嘿的冷笑著。

    閆沉鬆開我下了床,就站在那兒看著我費勁的爬起來,直到我硬撐著坐在了病床上,他忽然就一把扶住我的臉,低下頭就吻了下來。

    我感覺到自己口腔裏有了腥甜的新鮮血腥氣,還沒來得及想明白怎麽會有這種味道,閆沉已經把我鬆開了,這一吻很短很用力。

    我不甘心的抬手去抹嘴唇,和他重逢後雖然不止一次肌~膚相~親過,可他從來沒這麽吻過我。

    閆沉也在擦自己的嘴唇,他微微垂著頭,用帶著掩飾不掉的疲憊聲音對我說,“丁曉善,你真的是活該。”